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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欲去卻相留

  • 鳴琴錄
  • 大牛叔
  • 5020字
  • 2015-04-15 18:06:03

寧靜淡泊的紫葉湖,一抹秋風蕭冷。淡淡輕煙籠罩湖上,此時,卻是深秋天氣。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湖面上一蓑白衣勝雪的寧遠之蕩舟漂流。他手上握著云淡風輕,長發飄飄,如凌波度水,一片恬靜。矚目遠處天際,天高云淡,近處竹林寒氣凝結,欲冷還溫,正是惹人愁緒的時節。當下手指輕撫,云淡風輕絲絲作響,寧遠之想起古人所作的《易水》,竟是聲情并茂吟誦起來,這詩意清冷決絕,也是隨了秋意。

“想來荊軻前輩當年也是這般離愁別緒,卻是身負家國重任而不能退卻,當真是男兒壯志未酬,一腔熱血待舒?!睂庍h之嘆道。

“呵呵,想來荊軻沒有你這般優柔不絕?!边h處傳來云濤先生的笑聲,眨眼一抹漆黑的身影便出現在小舟之上。水面依舊波紋不興,似是根本不曾有人來過。

寧遠之望向這威嚴的老人,心里卻是一暖。這段時間寧遠之忙著修琴,吃穿住行全部是云濤打理,雖說活計沒有多少,但是云濤身為一派掌門,卻事必躬親,當真是感動人心。

“徒孫見過師祖。”寧遠之俯身一拜。

“免禮。”云濤淡淡一笑。這老人此時也是以真面目示人,一張白皙紅潤的臉龐刻滿了歲月痕跡,兩只洞察秋毫的眼睛雖小卻凝成一線,暗光閃閃,神采奕奕。湖風輕來,吹得老人衣袂飄飄,竟似得道仙人,道氣凌然,貫通天地。

“師祖輕功卓絕,定是天下少有?!睂庍h之恭維道。

“呵呵,你也看出這是一門輕身功夫了?許多人都以為老夫是仗著半皇的修為才能凌波渡水,包括老夫的師兄,云機。”云濤笑道。

“我觀師祖你凌空之時并沒有運起罡氣,而水波不興,卻也表明師祖連真氣都沒有釋放,想來定是這身法本身的玄妙?!睂庍h之說道。

“恩,你分析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痹茲拥剑爸皇抢戏蚨伤畷r還是外放了真氣,只不過真氣入水化去,輕易不能察覺?!?

“哦?竟然有這樣的功夫?”寧遠之問。

“恩,老夫修習的內功心法名為化水訣,真氣罡氣都可以化為綿水,與水融合,卻是極其簡單?!痹茲f著掏出一本內功心法,正是“化水訣”。

“你來我這里一次,這心法便算是我送你的禮物吧。你的玄天經只能使你練至帝級,帝級之后再想寸進,難如登天。而這化水訣卻不一樣,等你修習到圣九階,便可改修化水訣,這功法萬般妙用,希望你能修到大成?!闭f著竟將化水訣交給了寧遠之。

寧遠之正欲答謝,卻是云濤又遞過一本書來。這書皮質疏松,書面古譜陳舊,竟和嘯天譜有著一拼。

“這便是老夫修習的身法,名為‘煉虹’,又名‘凌虛步’,乃是朱雀一門所有身法中唯一的天級身法。也一并送予你吧。”云濤道。

寧遠之受寵若驚,當下恭敬一拜,謝過師祖厚禮。須知這“化水訣”與“凌虛步”雖然他沒練過,但是聽得云濤述說便知道其中緊要與神奇。而“凌虛步”既稱天階身法,那定然是超越他修習的玄天身法的。玄天身法身為地級功法本就奇妙,而這“凌虛步”就一定更加奇妙了。自古身法一門功夫,地級已是不凡,何況是天級。再加上這段時間云濤以身示范,寧遠之對這身法實是向往已久。

“你在這湖中已經居過一月,也是該去第六第七守護的時候了?!痹茲?。

“恩,徒孫明白?!睂庍h之恭敬道。

云濤看了寧遠之一眼,眼含微笑,微微點頭。

當下寧遠之收拾好兩本秘籍,裝起了云淡風輕,朝著云濤又是一拜,轉身踏水而去。

云濤在后面目送寧遠之消失不見,轉而掏出崆梧之琴,盤膝而坐,彈奏起了寧遠之剛剛彈過的《易水》,琴聲空靈悠遠,帶起瑟瑟風響,吹亂一頭白發。

*****

寧遠之告別云濤獨自踏上行路,前路漫漫,又是引起一陣離愁。

此刻天高云淡,惠風和暢,吹在離人臉上,卻是帶起淡淡憂傷。

“悲春傷秋?”寧遠之暗想,心下苦笑一陣,暗道自己原來還是多愁善感之人。

如此行出又是一程,后面竹林已經消失不見,前面陡然出現一座小山,山體傾斜,不高自險。只是山體灰蒙蒙一片,竟是巖石結構,很少有植被生長。

“這便是第六守護吧。”寧遠之心道。于是順著山路攀巖而上,一路上少有禁制,想是慕容向北走了以后,門內長老來查探的時候廢去了。

一陣之后,寧遠之出現在山頂之上。這山峰傾斜的厲害,就是山頂也是感到一陣的扭曲。頂峰上秋風更涼,一片荒蕪。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洞口幽暗枯燥,顯示出了無人煙的狀況。

“雖說高處不勝寒,但這座山峰明顯不及大哥所在的山峰高大,為何此處卻更加寒冷?”寧遠之感覺到身上的冰冷,心下泛起疑問。

快走幾步到了洞口之前,抬眼望去,這洞府門旁竟是刻著三個不大不小的篆字:廣寒宮。字跡遒勁,筆力不凡,也是入石三分。

于是寧遠之邁步走了進去。里面卻是直直一條山洞黝黑異常,見不到半點光亮。如此摸索行走了一段時間,手指突然碰到一片冰涼。寧遠之四下摸索,竟是一道雙開的鐵門,左右各有一個把環,也是觸手冰涼。

當下用手拉了門環,推門而入,只覺面前豁然開朗,陡然間一片光明耀入眼簾。寧遠之定神細看,心中卻是一驚。原來這洞府之中又是一般風景:溪水汩汩,泛起陣陣白煙;假山林立,卻是古韻繁多;更奇得是這山水之間,宮殿齊整,小橋亭榭,也是古樸典雅。時而還能見到一兩朵水蓮花,漂浮水上,如點點粉嫩,嬌俏可愛。一陣涼風襲來,洞內白煙四起,寧遠之伸手去握,竟是化為一層水珠,沾在手背之上。

“的確稱得上是廣寒宮了?!睂庍h之感嘆。

四處轉了一圈,終于找到廣寒宮的正門。寧遠之小心謹慎地走了進去。見這宮殿雖然修建的不甚宏偉,卻是端莊雅致,別具一格。往里走了幾步,卻無非是一些簡單的布局。大部房間都已經清空,極少數幾間沒空著的也是凌亂不已。寧遠之大體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么。于是邁步朝原路返回。

這一行沒有發現什么,想到這慕容向北定是心機極深之人,要不這宮殿又為何要建的這般冰冷,估計是要模擬出北冰海的寒冷氣息。以后見面定要當心此人。折到洞口,外面卻是日落西山。一抹霞紅遮天蔽日,如在眼前。

“這山峰也定不是簡單的所在?!睂庍h之思忖。當下也不猶豫,直接朝前路走去。如此夕陽西下,一人御風而行,白衣飄飄,橫掃山路秋葉,如畫般沉醉。

就在寧遠之行出不久,那幾道身影悠然出現。

六合琴云機道:“此子該果斷時倒也是果斷地很?!憋@然是對于寧遠之沒有耽在廣寒宮四處尋找心有所感。

“呵呵,那是,那是?!痹菩貞馈?

“你就不能謙虛兩句?”云機道。

云玄又是呵呵一笑:“佛家講不打誑語,我天鳳一脈也是誠實地很。謙虛兩字不過是裝臉面的文人把戲。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驕傲要不得,謙虛也照樣要不得。”

“噗呲?!眱扇松砗蟮亩鸹势黛`聽后忍不住笑道。

云機也是無語,當下白了一眼云玄,幾人往前趕去。

“師伯,你說這第六守護真的就什么都沒有了么?”云玄問。

“這還用說,你當內門那幾個老東西是吃干飯的?我到現在都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山賊轉世,搜刮起東西,簡直是掘地三尺。”云機感慨。

“這么恐怖?”云玄道。

“等你見了他們你就能領教了。你那樂帝老爹身為朱雀掌門,哪次見到他們不是躲得遠遠的?”云機道。

“哦?果真這樣,我倒是真想見識見識?!痹菩f著竟是一臉向往。想起這師侄先前恁多表現,云機趕忙轉向一邊。心道,差點忘記了你也是他們一路貨色。

“師伯,你說第七道守護是不是也什么都沒有了?”云玄問。

“恩,差不多吧。只是這童柏林比不得慕容向北,當年走的時候留了不少物什。那幾個老東西翻了幾天,找到很多值錢的東西。不過經過他們一折騰,估計是兇多吉少了?!痹茩C道。

“哦,如此一說,師侄更是對這幾位前輩向往不已?!痹菩?。

“額,這個……”云機對這師侄實是無語地很。

“敢問這第八道守護是如何厲害的存在?”問話的卻是娥皇器靈。

“這個老夫也不清楚。恐怕就是云濤也不清楚吧。第八道守護傳聞多少年沒人進去過,里面的前輩是死是活都未可知?!痹茩C道。

“那第八道的神器可有所知?”娥皇器靈又問。

“恩,朱雀門的許多典籍里都提過,鎮守第八道守護的,是當年朱雀門的創始人云凌虛留下的原始古琴,喚作‘凌虛’。據傳當年云凌虛一共傳下三具古琴,這凌虛卻是一直陪伴他終身的一具。后來云凌虛故去,這古琴便守在最接近內門的地方。多少年后朱雀門發展出了八道守護,其實當時只建了七道,這第八道,卻是早就自然形成的。歷代掌門也有想一探究竟的,但大都興致而去,敗興而歸?!痹茩C道。

“那看守這神器的前輩又是怎么得到神器認可的?”云玄問。

“這個就不清楚了。典籍上涉及到這前輩的地方全部被除去了,想來這前輩定是身懷隱秘。所以歷代掌門只要過得七道守護,就會由上一任掌門接引入門,直接跳過這第八道守護。只有你爹是被你師祖直接接引去的,只過得兩道圣地守護?!痹茩C道。

“哦。”云玄應了一聲,心里明白了許多。這幾日和云機在一起,知道了許多圣地的事情,心里一邊驚訝,一邊對寧遠之充滿了期待。

當下三人也不說話,施展出輕身功法,腳下加緊,消失在山色之中。

而就在他們閑聊之時,寧遠之卻是已經踏入了第七道守護。這第七道守護更接近內門,禁制之法卻也是盡數廢去?;碡葚菀蛔鶎m殿橫在兩山之間,恍如一夫當關。寧遠之抬眼望去,見這宮殿雄宏極致,廣袤森嚴,比起那廣寒宮,卻是足夠氣派,足夠霸氣。

“呵呵,想不到這童柏林竟是住在這樣一所宮殿里?!睂庍h之笑笑,推門而入。這宮殿從外面看黝黑一片,渾然天成,竟不是磚瓦建造。城門整齊潔凈,連個刻痕都沒有。進到里面卻是金碧輝煌,十分鋪張。只見地面全是一水的金磚鋪置,連墻壁隱隱都能看出鍍了一層薄薄的紫金。一切用具皆是白玉雕琢,床椅板凳卻是沉香古木雕刻而成,古香古色,霸氣橫溢,好一處王侯將府。

金磚白玉瓦,沉香紫金墻,一個內門長老,住在如此夸張的宮殿之內,當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寧遠之繼續往里尋去,這一路處處都是金磚漫地,紫金鋪墻。到了里面卻發現是一片凌亂,東西翻得四處都是,連金銀珠寶也是灑落一地。

“看來又是搜廣寒宮的那些長老來過了,竟然翻成這樣。”寧遠之心道。當下里里外外四處轉了一圈。這地方金磚堆砌,卻是十分整齊。所以任何東西也是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無需像廣寒宮一樣細細查尋。

轉了一圈也是沒有發現,心道這些內門長老也真是恐怖,這宮殿如此龐大,卻是到處凌亂不已,這些人肯定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只是想到漫地金磚白玉,金銀珠寶,寧遠之又是一陣驚奇,這些貴重的東西都不要,他們這樣四處翻找到底找的是什么。他卻不知道這內門之內的長老大都隱世不出,對于錢財身外之物原本看得就淡,加上他們自己大都是富甲天下,所以與其費盡心思掘地挖磚鑿墻取金,倒不如花點時間去尋找令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寧遠之想想天色已晚,索性找了個稍微好點的房間住了下來。隨手收拾了幾下,屋里不再像先前那般凌亂。金磚光芒極盛,竟是不用點燈便也明如白晝。寧遠之躺在一張白玉床上,隨手取出云淡風輕。望著滿房間的金磚白玉,心里一陣感慨,于是八指輕舒,彈的竟是《止戰之殤》。這曲子先前是他為云九而作,不想沒見到云九自己便來到了這禁地之中。

想自己來到圣地一年半的時間,不知云九突破圣階沒有,云九天賦異秉,琴商極高,如果能多加練習,應該是差不多要突破的了,或者可能走得更遠。心念及此,于是又想起這止戰之殤的創作過程,想起云九一家為國盡忠,縱馬疆場,絕世無匹的英雄氣概,心下也是佩服不已。當下指上加緊,一陣琴音急促而就,顯是戰事加急,萬馬奔騰,滾滾煙塵,盡入云煙。

琴音如此回蕩,往返于偌大的房間之內。這房間的隔音效果確是極佳,聲音撞擊墻壁后折返形成嗡嗡的蒙音,久久不散。寧遠之就這樣端坐在床前,不知不覺中一晚就過去了。

覺出天色漸亮,寧遠之停止了彈奏。伸手揉了揉雙眼,站起身準備收起云淡風輕。此時卻聽見一個悶聲悶氣的聲音傳來:“小子,彈得不錯,不知道這曲子叫什么名字?”

寧遠之大吃一驚。在這里待了一晚卻不知身邊一直有人偷聽。如今被人這么一喊,趕緊回頭望去,這一望,卻是四處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心下里更是驚奇不已。想自己圣階六階的水準,有人旁側卻渾然不覺,當真有些后怕。

“不知閣下何人,可否一見?”寧遠之問。

“你問我?”那聲音反問,“還是問我們?”

“我們?”寧遠之奇道。

卻聽得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我們是兩個,一伙的,你明白?你問他不問我,就是得罪了我。罰你再彈一曲。”

寧遠之心里一驚,原來這里居然還有兩個人存在,而自己卻一直沒有察覺,想來對方的功力要遠高于自己。

“兩位前輩何不露面一見?”寧遠之穩穩道。

卻聽那蒼老的聲音道:“哎,我們都是年老成精,卻是相見不如不見。你見我們一面,我們的罪過不會減少,對你卻也未必就是好事?!?

寧遠之心里更是犯疑:“不知前輩緣何有此一說?”

那悶聲悶氣的聲音突然道:“不見就是不見,你快彈奏一曲,否則讓你出不得這金玉城,老死陪伴我們兩個。”

寧遠之一聽心里一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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