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與云玄分別落座,天鳳九子站立一旁,當下就這次進禁地做了一番說明。
“師伯看守禁地已經(jīng)幾百年了!勞苦功高實是我崆梧山最大的功臣。”云玄不忘給老人戴高帽。
“呵呵,我哪里比得了你那樂帝老爹。”老者嘿嘿一笑,當下正色道:“你們尋的那個小子此刻正困在蒼梧空間之中,老夫也想看看,他能不能突破這層束縛,能不能擔起圣地大任。”
“師伯費心了。只是十年前純風(fēng)剛剛接受考驗,原本下一次考驗時間遠遠未到,遠之這孩子不小心闖入圣地,真不知是對是錯了。”云玄當下?lián)牡健O雭韺庍h之是他鐘愛徒孫,更被譽為天鳳樓下一任的主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實。
“呵呵,不是不小心,實在是有人觀察了他很久。前天他在后山練琴,無意間居然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估計他自己尚不知道吧。那人當時已經(jīng)很震驚了,后來那小子奏了一曲不知道什么曲子,硬是讓那人動了一試的決心,所以故意把他引來了。”云機說著擠了擠眼睛,云玄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心里一驚,原來是自己的父親親自把遠之引進去的。看來應(yīng)該不會有差錯。
“遠之畢竟年少,只怕于這層束縛還是有些軟弱吧。”阮純風(fēng)心有余悸得說道。當年他已經(jīng)九階圣階,依然被困在里面半年之余,這孩子現(xiàn)在剛剛達尊頂峰,一階之差,卻是天地之別。
“呵呵,”云機當下笑道:“論武技,老夫都不能沾得那娥皇器靈半分好處。這就要看造化了!那器靈本尊其實是一只遠古靈獸,后來進化圣獸的時候不小心被其他靈獸暗算,本尊不在,空有圣獸靈魂。恰好被我派高人尋到,當時前輩高人偶得娥皇古琴,所以收她做了器靈。這器靈于樂理悟性也還可以,歷經(jīng)幾千年,靈魂力到了圣獸化形期不說,樂理上也是繼承了她主人的琴藝,如此多年一直守在崆梧禁地,想必成就早已超出她的先主了。”
云玄和阮純風(fēng)一聽,當下震驚不已。原來帝級之上人類和獸類劃分是有區(qū)別的。人類武帝境界分為帝級初期、帝級中期、帝級后期。而獸類靈獸進化成為圣獸,圣獸進化則能進入神獸層次。圣獸期又分為圣獸一到九階,九期以后,方能衍化成神獸。圣獸以上可化人形,但是只有在圣獸六階以上,圣獸才能真正形神合一。也就是說,娥皇器靈依靠靈魂力達到了圣獸六階以上,沒有本尊,自己可以幻化本體。而六階以上圣獸的修為,相當于人類武帝中期。所以云玄和阮純風(fēng)心里不住地打鼓,實在是一點底氣沒有。
幾人在石亭之內(nèi)一待就是幾天,云玄吩咐阮純風(fēng)留下,其他幾人回天鳳樓等消息。這樣云機、云玄和阮純風(fēng)一等就又是將近二十天。這一日遠處突然傳來陣陣音符,幾個人心內(nèi)大是吃驚。因為蒼梧空間是禁音的,這就只能說明寧遠之已經(jīng)突破了蒼梧空間之中。
三人面面相覷。他們聽到的正是寧遠之彈奏的《離騷》。雖然聽不真切,但音符徐徐,多少聽了進去。云玄和阮純風(fēng)面漏喜色,云機卻一臉茫然,大是震驚。嘴里不住念叨:“果然……”
“師伯,看來遠之已經(jīng)過了這第三境界了。只是不知后面的幾個境界是什么了!”云玄試探著問道。
“額,我也不知道后面的是什么。當年我隨你樂帝老爹破了第一第二境界,在第三境界迷失了幾個月后,圣地之中突然能量暴動。娥皇器靈心不在焉,遂放出了我們。哎,后來我們就成了圣地守護者了,這期間發(fā)生的事情是圣地機密,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們。如果這孩子真能得到神獸認可,說不定圣地真能重現(xiàn)當年輝煌。”云機說著陷入了一片遐想。
這一段話聽得云玄和阮純風(fēng)一陣震驚。連云玄也不知道這禁地之中竟然有這么多的秘密。云玄自幼跟隨云濤修煉,半百年紀便得到云濤真?zhèn)鳎撕笤茲蝗徽f他要游離四方,以后便和云機一起消失不見了。幾年后云濤回了一次天鳳樓,粗略地說了幾句,吩咐云玄將天鳳樓壯大之后可以去禁地找他,并交代了每過六十年可以送圣階弟子前去禁地接受考驗。然后便再沒回過天鳳樓。云玄雖然想要進入禁地找云濤,但百年來天鳳樓仍然不足百人,這樣哪能對云濤有所交代。所以挨著性子一直沒去崆梧禁地。此刻云機的一段話突然引起自己多年來的好奇,是啊,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宗派門戶呢?
卻說寧遠之告別器靈徑直往前,一路上林蔭茂密,花香四溢。經(jīng)過和器靈的一番比對,現(xiàn)在的寧遠之于樂理之上隱隱覺出一些領(lǐng)悟,只是現(xiàn)在時間緊迫,心里想想,覺著也不急于一時。于是放開腳步往前面走去。
其實經(jīng)過這一役,他心里大概明白了那黑衣人并非什么闖入者了,甚至于隱隱覺出這崆梧禁地本來就是存在著極其厲害的高手,而自己之所以能進入禁地,多半是被人故意引入的,至于這期間的原由他就猜不準了。但是娥皇器靈的樂理和武修手法,卻多少證明天鳳一派遠遠不是現(xiàn)在看到的這樣簡單。
行出大約一刻鐘,眼前的梧桐古樹逐漸稀疏,隱隱聽見流水潺潺,似乎綿延不絕地跳動著。寧遠之快走幾步,眼前的空間豁然開朗。古樹零星地分布在一眼泉水的四周,泉眼處假山壁壘,層層疊嶂。假山四周,古樹近旁都長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寧遠之略懂藥理,仔細一看,有些花草竟是十分珍貴的藥材。
那假山之上偶爾斜生出一些綠意,沿著泉眼底部,一條一人寬的石徑攀巖而上。流水動人,花鳥爭輝,隱約中偶爾傳出一兩聲吭吭的琴音,卻是與這幻境極不協(xié)調(diào)。
寧遠之順著石徑往山頂攀去,這假山看似不高,走上去的時候卻是越走越寬,石徑竟似無邊一般漫長。走了幾圈回頭望向山下,竟似沒有走動幾步一般。寧遠之心下駭然,突然間明白,這山體之上,可能存在著某種陣法,而這陣法的高明,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制作出來的。而更令寧遠之猶豫的是,這樣的陣法存在的原因,一則固然是為了防止外人踏足,而另一條能想到的,便是這陣法困著一個強大的所在,到底是前者還是后者,這就又是猜不出的了。只是如果是前者,自己這樣上去尚還能穩(wěn)固一些,如果是后者,就著實不好相處了。
寧遠之想了想,覺著既然有人引自己前來,就該不會有太大的風(fēng)險。當下穩(wěn)穩(wěn)心神,仔細分辨這困陣法門。天鳳一派樂理武修自是建派根基,但是天鳳諸人大都博學(xué),所學(xué)范圍甚廣,藏書無數(shù)。門下眾人閑時都喜愛窩在書樓里,而傳言中星河大陸最大的藏書所在便在于天鳳樓。
寧遠之在天鳳的七年里,大部分時間是用來練武習(xí)琴的,但是有著師傅阮純風(fēng)的教誨,寧遠之在藥理、陣法、書畫等領(lǐng)域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畢竟一天十二個時辰,除去練琴習(xí)武睡覺吃飯,還是有很多零零碎碎的時間的。而寧遠之喜好甚廣,于是消耗在其他方面的時間也并不算少,加上興趣使然,五年內(nèi)竟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只是一直未經(jīng)測試,不能鑒別深淺。
當下寧遠之仔細辨認這困陣法門。沿著石路一寸寸查看過去,竟是一點痕跡都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