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義上是莫府的二少爺,可是柳氏私下里對他根本就是不聞不問,月錢也從來沒有按時如數(shù)交到他手上。這個月的月錢他到現(xiàn)在也沒有拿到。
他雖然只有十二歲,可是作為一個男子,他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到了即將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時候。然而,事實卻是,他連為生病的娘親請一個大夫都做不到!
莫亦風(fēng)無比沮喪的垂下了頭!
他抬頭看了看前面腳步匆忙的姐姐。
他的姐姐呢?又有沒有能力挽救娘親的生命呢?
莫卿卿腳步匆匆,可是心底卻是越發(fā)的不安。
為什么重生之后,事情的發(fā)展有很多都與前世大大的不同?
孫姨娘身子一向不錯,怎么會突然就高燒不退?
而且明明她還會平平安安的活了許久,直到自己……
難道說自己回來了,心境不同了,事情也不同了?
想到這里,莫卿卿突然有些后怕,不會這一次,孫姨娘的性命會有妨害吧?
她不由自主就咬了咬嘴唇,眼底也露出了一抹焦急。
姐弟二人終是到了二門處。
那里正停著莫府的馬車。
情勢緊急,自然是坐著馬車去請大夫更快一些,莫卿卿瞇了瞇眼睛,走了過去,對著那看車的婆子說道:“叫馬夫套車,我要即刻回府!”
那婆子雖然其貌不揚,可是卻其實是柳氏從娘家?guī)н^來的陪房,因此平日里頗有些眼高于頂,打從心底里看不上這些算不得正經(jīng)主子的庶出子女。
她假笑著說道:“三姑娘這話怎么說的?其他兩位姑娘還沒有出來,怎么能回府?你可別拿老婆子開玩笑了。”說完了,就繼續(xù)磕著手里的瓜子,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
莫卿卿直直的看著她,又說了一遍:“套車!我和二少爺要回府!”
那婆子斜眼看了她一眼,卻是譏諷的一笑,嘟囔著說道:“人總得有些眼色。難不成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是什么阿物了?憑你是什么人,如今也不許……”她的聲音不高,可是卻讓莫卿卿聽得清清楚楚。
“啪!”莫卿卿一個耳光直接扇在那婆子的臉上!
那婆子愣在當(dāng)場,手里的瓜子都掉在了地上!
“我好叫你知道,到底什么叫做尊卑!我是你的主子,你是一個下九流的奴婢,到了太子府這樣的地方,你居然敢如此目中無人,沒有體統(tǒng),到底把夫人放在哪里?又把太子妃放在哪里?可見他們在你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莫卿卿壓根不給那婆子反應(yīng)的機會,就直接扣了一頂大帽子給她!
那婆子氣得倒仰,自己挨了打卻還要被人家冠冕堂皇的扣上一個“不識尊卑”的大帽子!
她嘴唇哆嗦著,可是卻一個字也不敢多說,這畢竟是在太子府,如果她的真的放肆,只怕不用莫卿卿去找人告狀,夫人就會剝了她的皮!
然而她挨了打,自然也不愿意吃虧,就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起身,不讓車夫動馬車!
那車夫?qū)擂蔚恼驹谀抢铮瑒右膊皇牵粍右膊皇恰?
莫卿卿卻是看也不看那個婆子一眼,直接拉了莫亦風(fēng)出了二門。
“姐姐,咱們還是走著去吧!不要和這些小人一般見識!”
莫卿卿點了點頭,說道:“我本來就是試一試,壓根就沒指望她真的能讓馬車跟著咱們走!”
莫亦風(fēng)一怔:“那,那你還打她?”
“我本來心中有火正無處發(fā)泄,就是想要找人打一巴掌出氣!”莫卿卿不以為然的說道。
“噗嗤!”一聲輕笑憑空而起。
姐弟二人心中俱是一驚,一回頭,就看見一位恍如仙人般的紅衣男子騎著高頭大馬,一臉戲謔的看著姐弟二人。
莫卿卿一看是他,臉上卻是掛上了艷麗異常的笑容。
“這位公子,看著如此眼熟,能否借馬一用?”一匹烏黑油亮的駿馬奔馳在街市之上。
這匹駿馬毛色純正,一絲的雜色也無,可是那四蹄卻是雪白,正是難得的神駿 烏云蓋雪!
那馬兒的速度極快,可是騎士的技術(shù)卻是更好,只見他指揮著馬兒躲閃騰挪,就是靈巧著躲過了攤販和行人。
所以雖然街市之上驚呼連連,卻是沒有任何人受傷的。
坐在那紅衣公子之后的正是莫亦風(fēng),他此刻心中對這位公子的騎術(shù)已經(jīng)是佩服到了極點!
他心中思忖,這樣出色的人物怎么以前都沒有聽說過?要是能找機會和他結(jié)交一番,一定會在武功上進(jìn)益不少。
姐姐又是怎么和這樣的人認(rèn)識的?
也不知道姐姐那邊如何了?
他正胡思亂想之間,卻是感覺馬頭一揚,騎士將那韁繩緊緊一勒,馬兒發(fā)出“唏律律”的聲音,隨后四蹄一落,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一座府邸之前。
那位公子姿態(tài)瀟灑的翻身下馬,隨即把手遞給了莫亦風(fēng)。
莫亦風(fēng)在自己仰慕之人面前怎么肯示弱,倔強的忽視那只手,自己有些艱難的跳下了馬。
那公子倒是沒有覺得可笑,反倒是認(rèn)為這股子倔強勁兒有幾分的可愛。
莫亦風(fēng)抬頭一看,這座府邸看似樸實,可是門上的兩個字卻是讓他又驚又喜。
“霍府”!
“這,這莫非是霍老大人的府上?”莫亦風(fēng)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那公子笑著說道:“正是!”
霍鳳君!當(dāng)朝太醫(yī)院院正!
這可是只給當(dāng)今皇上和太后診脈的大順第一神醫(yī)!
莫亦風(fēng)有些忐忑的看了看那公子,低聲問道:“這……兄臺的恩德,小弟……實在是無以為報。”
“無妨!你只一定要告訴你姐姐,我叫謝!安!然!”說完,他就背著手當(dāng)先走進(jìn)了大門。
謝安然?
莫亦風(fēng)嘴里念叨著這三個字,有些疑惑。
突然,他眼睛一亮。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正當(dāng)莫亦風(fēng)二人來到霍府的時候,莫卿卿也領(lǐng)著紅綃乘坐著謝安然安排好的馬車順利的回到了莫府之中。
那守門的門房和二門的婆子看見一輛陌生的馬車駛了進(jìn)來,俱是有些疑惑,可是當(dāng)他們看到那掀著簾子,一臉鐵青的人的時候,就更是大驚失色!
這不是三姑娘嗎?
她不是應(yīng)該去了太子府?怎么突然不告而回?
有那知事的婆子趕忙跑到柳氏的院子去稟告,可是卻被告知夫人正在會見某位非常重要的客人,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莫卿卿急匆匆的就往芳苑走去。
“姑娘,太子妃那邊?”紅綃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
“太子妃那里有的是人奉承,不缺我一個。”莫卿卿冷然說道:“可是我娘只有我一個女兒!”
主仆二人一路無語。
到了芳苑的時候,莫卿卿趕緊就進(jìn)了孫姨娘的小院子。
孫姨娘一個人躺在床上,早就已經(jīng)燒得不省人事。
可是她的身邊卻只有一個慌了手腳,眼角帶淚的小丫頭!
莫卿卿眸中寒光一閃,立即張口帶著哭腔號道:“姨娘!你的命怎么這么苦?生了這樣重的病,居然沒人理睬!這府里真是沒法活了!”
紅綃和那個小丫頭聽到這石破天驚的一號,都是嚇了一跳。
兩個人俱是雙眼圓瞪,不明白三姑娘怎么會突然這般哭號起來。
莫卿卿走過去,卿卿摸了摸孫姨娘的額頭,果然是滾燙。
她輕輕叫了一聲:“姨娘?姨娘?”
孫姨娘卻是沒有意識的“嗯”了兩聲之后就又昏睡了過去。
莫卿卿看這情形,心中雖然焦急,可也知道孫姨娘應(yīng)該是還有意識的。
她咬了咬嘴唇,自己親自洗了一塊手帕,又輕輕的放在了孫姨娘的額頭上。
也不知道莫亦風(fēng)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可是莫卿卿心底也不知道為何,就覺得那個神秘男子一定會幫著莫亦風(fēng)找到一個好大夫!
“你是叫小環(huán)的吧?你過來,你一定要好好看著姨娘!勤給姨娘換手巾!還有,你去拿些酒過來!”莫卿卿看了看那邊依舊呆愣的小丫頭吩咐道。
那小丫頭有些奇怪的問道:“要酒干什么?”
莫卿卿心里無奈。這些久居內(nèi)宅的小丫頭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她當(dāng)年不也是如此?要不是因為她后來從別人那里才知道,原來用酒擦身可以降溫嗎?
對了,到底是從什么人那里知道的?
她怎么有些想不起來了?
莫卿卿搖了搖頭,不愿再想無謂的事情,一面讓那小丫頭去拿些燒酒,一面又她回頭看了紅綃一眼:“你去,再過去找找管家,一定要把姨娘的病說個清楚明白!”
紅綃點了點頭,就掀簾子要出去,可是卻正好趕上王姨娘和張姨娘兩個人在外面探頭探腦。
莫卿卿心中冷笑,果然自己不哭號這么一頓,這起子人就想當(dāng)成是毫不知情,坐著看熱鬧呢!
她們想的倒是美!
既然不讓她的姨娘好過,這些人誰也別想消停了!
莫卿卿立即掛上一個哭臉:“二位姨娘來了就好!我這正愁著不知道該該如何是好呢!如今孫姨娘突然高燒不退,不知道二位有什么辦法?”
張、王二人方才突然聽見孫姨娘的房中傳來了一聲凄慘的哭號,這才會不約而同的過來查看,可是沒想到卻被莫卿卿逮到,還說了這么一番話。
她倆當(dāng)然知道孫姨娘病了,可是事不關(guān)己,自然是高高掛起,更何況孫姨娘容貌出眾,又一直頗得莫長青的喜愛,她們根本就是恨不得她直接燒死了!
然而,事情可以放在心里這么想,卻是沒法直接說出口的。
兩個人有些訕訕的對視一眼。到底還是王姨娘先開口:“這……你看,三姑娘,我們一直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孫姨娘居然病了。”
張姨娘卻是接著問道:“三姑娘不是跟著另外三位姑娘去了太子府,怎么倒提前回來了?”
莫卿卿看了張姨娘一眼,心道,果然是不會叫的狗更會咬人!這張姨娘和二姑娘都是一路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