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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夜襲

京城,皇宮。

養心殿門窗緊閉,光線幽暗。比光線更幽暗的是氣氛,更緊閉的是人心。

正中椅上大馬金刀坐著當今紅得發紫炙手可熱的大太監魏忠賢,光說他以一介太監之身居養心殿的,就憑這一點,太監史上絕對是蝎子拉屎——獨一份。

地上跪著一個人,伏在地上看不清臉。

魏忠賢不疾不徐搓著手中玉核桃,良久方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人緩緩抬起來來,一張清俊的臉,臉色黯淡憔悴,正是消失了很久的霍塵意。

“廠公放心,我所說都是親眼所見。”

魏忠賢定定看了他一會,這個霍維華庶生兒子,已經帶給他很多的驚喜。

他一生凈和人打交道,一眼就看出來跪這的小子不止肯野心,也識上下,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并不象圍繞在自已身邊的那些人,表面上對自已畢恭畢敬,一轉身就是一口唾沫。

“葉向高真的在明水現身?哎,那小孩叫什么來的?”

霍塵意:“叫朱平安。”

“姓朱啊?”魏忠賢皺起了眉頭,“居然還是國姓……”

“可知道他是什么來歷么?”

“一個鄙民的遠房親戚,逃難投親來的,沒讀過什么書。”話到這里的時候,他忽然一驚——朱平安真的是沒有讀過書的人么?沒讀過書的人會懂得那么多?能不廢吹灰之力識破客氏與母親的連環殺人計?能夠認出自已才是真正的兇手?

霍塵意的表情顯然勾起了魏忠賢的興趣,他忽然很想見一見這個少年。

“還知道些什么?”

“葉閣老要過他身上一塊玉,看了半天。”

“什么玉?”魏忠賢忽然站了起來,一掌拍在案上,茶杯嗡嗡直響:“詳細說,什么玉?”

聽完霍塵意的話,魏忠賢半晌沒吱聲。

無數道光線透過窗欞在這位當朝第一大太監身上,交織出一片說不出來的朦朧神秘。

對方的態度讓霍塵意驚駭難安,他努力的回憶那天每一個細節,葉向高看到那塊玉后的乍然一驚和眼前這位如同一轍,難道——那玉中有什么玄機?

“那個朱平安,現在什么地方?”

“回廠公,就在濟南明水縣。”

魏忠賢緩緩的睜了開眼,雖只淡淡一掃,霍塵意有種被虎狼盯上的毛骨悚然感,駭然低下了頭,以示誠服。

對于他的順從,魏忠賢很滿意:“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很不錯,比你那個不成器的爹強多了。我累了,你退了吧。”

霍塵意沒吱聲,依舊跪得四平八穩。

魏忠賢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怎么著,還有什么想法不成?”

霍塵意一個頭磕在地上:“喪家之犬,懇請廠公收留。”

魏忠賢放聲大笑,說不出的歡快暢意。

當霍塵意跟著腳步無聲無息的內侍從充滿了壓抑與陰暗的宮殿中走開,一邊聽著內侍一臉艷羨的恭喜聲,霍塵意臉上帶著笑,心里苦得都想吐。

走出幾步后,他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魏忠賢還坐在那里沒有動,寬大厚重的朝服裹在他身上,有種沐猴而冠的即時感,看得人心口發寒。

周村,遲府。

遲稱鑫眉花眼笑打著算盤,神仙榻的銷量好的讓他難以置信。

什么叫日進斗金,什么黃金萬兩,那都不是事。

看來這條路自已是走對了,心情好到無以復加的遲大官正在琢磨著在增加多少產量的時候,外頭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管家遲忠,“老爺,不好了。”

遲稱鑫頓時就不高興了,會不會說話?明明形勢一片大好,怎么就不好了。

“把舌捋直了好好說話,怎么就不好了?”

等遲忠說了一遍之后,遲稱鑫針扎屁股一樣,騰得一下就站了起來:“真的來了?”

遲忠點了點頭:“千真萬確啊,我都去親眼看過了。”

遲稱鑫狠狠把帳本合上:“他在明水,我在周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遲忠臊眉搭眼站在一旁,心道這井水河水末免離得太近了些……不過他只敢在心里嘀咕幾句,可是不敢出口。

“那個小孩也來了?”以他的年紀叫朱平安小孩倒也不太過份。

得到遲忠肯定的回答后,遲稱鑫沉吟良久,猛得一掌拍在案上,嚇了遲忠一跳。

“去安排幾個人盯著他,一舉一動都要和我匯報。”

遲忠一邊應是,一邊小心問道:“老爺,您打算怎么辦?”

“他若不來,我們還是朋友,既然來了——”遲稱鑫咬著牙,一臉陰沉:“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刀槍!”

遲忠從腳后跟往上冒涼氣,明顯的自家老爺這次是動了殺心了。

想想也是,錢眼有火,斷人財路等同掘人墳墓呢。

朱平安一行人在周村落下了腳,找了個客棧歇下。

各自洗漱之后,沒等休息,楚慈很快就來敲門。

“來也來了,打算怎么辦?”

“強龍不壓地頭蛇。”朱平安說:“明天咱們先去見識一下那位遲大官人,先看下他怎么說。”

楚慈:“我打聽過了,姓遲的在周村這堪稱一霸,手底下養著一些人。”

見朱平安愣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不過你不用怕,一切有我。”

朱平安不怕,楚慈的身手他又不是沒有見過。

說起來找了這么個合伙人還真不錯,附加值高得離譜,不但長得好,還自帶保鏢功能。嗯,就是這性子古怪了點——

楚慈被他看得發毛,有些惱羞成怒:“看什么?”

朱平安不說話,嘿嘿笑了一陣:“喂,楚慈,要不今天晚上就在歇了吧,我和你說說怎么對付那個不講究的遲大官人。”

楚慈象是被人甩了兩個耳括一樣,瞬間直跳起來:“誰要和你睡了,你……你……”

他的過激反應把朱平安嚇了一跳:“干嘛,都是男人,你至于的么?”

楚慈臉象蒙了一塊大紅布,朱平安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不由得好笑起來,剛想再說什么,楚慈臉忽然變了顏色,伸手放在嘴上噓了一聲——

朱平安識趣的閉了嘴,外頭風撲窗欞,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楚慈忽然冷笑道:“來都來了,干么還要藏頭露尾的,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么?”

話音一落,窗扇似被一陣大風刮開,楚慈衣袂翻飛,從中穿了出去。

朱平安被他驚得目瞪口呆,對于楚慈的好身手越發佩服。

此時夜已深,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楚慈倏然停下腳步,不遠的地方一個壯漢抱著胳膊,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哥們,這身功夫挺俊,在下是道上混的,今日冒犯對不住啦。”

楚慈:“說出誰派你來的,還有目的,我考慮一下,就留你一只手。”

壯漢勃然變色:“小子,太狂了些。”

楚慈衣袂飄飛,給了壯漢一腳,壯漢冷笑,龐大身子凌空飛起轉折,居然靈活的緊。

楚慈如影隨形地追上去,連環三拳,最后一下正中對方臉上,將他打得飛了起來,落到地上。

沒想到楚慈身子如此迅捷,壯漢又怒又氣:“我南宮英雄最討厭人打我的臉了,這是你先惹我的,別怪我不客氣。”

楚慈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你倒是客氣一個來看看。

就再楚慈再次飛身而起的時候,南宮英雄掌心中露出一個黑黝黝的物事,嘿嘿一笑,暗夜中紅光霍然一閃。

砰——的一聲,劃破了寂夜長空。

在房間的朱平安驚了一跳,不過年不過節,大深夜出來這一聲,絕對不是放鞭炮,難道是火槍?

朱平安這下真坐不住了。

火槍在明末已經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但絕對是常人不能擁有的東西。

可惜他遇上的是楚慈。

在看到火光一閃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不好,揮手一彈,一枚鐵珠彈進了他的槍筒里。

然后就炸了!

南宮英雄一臉是血的站在當地,眼神不敢相信的盯著地上丟著那支已經廢掉的槍。

楚慈一步步的逼了過去:“你從那搞到的火槍?”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今天的事我記住你了,小子!”南宮英雄狠狠的瞪著他,揮手從袖子取出一物就丟了過來。

楚慈側身閃避的功夫,他縱身一躍。下邊是一汪湖水,他掉下去的地方,很快就變成了紅色。

看著一道血線快速奔向對岸,楚慈眼底的黑色都快漾出來了。

收拾起那只廢掉的火槍,楚慈回到了客棧。

剛回了房間,朱平安聞聲就過來了:“你怎么樣,追到什么人了么?”

楚慈搖了搖頭:“沒追到,那個人身手不錯,看來是針對你來的。”

朱平安:“你說是不是那個遲大官人做的?”

楚慈想了想:“肯定是他,這幾天你小心點,不要離開我。”

朱平安哈哈笑開:“那好吧,那我搬來和你一塊睡吧。”

楚慈臉開始發白:“你再說這樣的下流話……小心我教訓你。”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聲,差點被彈回一的門碰扁了鼻子的朱平安莫名其妙的摸了下頭:“喂,我是開玩笑的,你怎么當真了。咱們都是男人,怕什么?”

“天晚了,快睡吧。”

聽到外頭腳步聲遠,楚慈貼在門上的身子終于放松。半晌之后,他的視線落到窗下桌上那面鏡子上。

鏡中人雙眸如星,長眉入鬢,一抹暈紅如火燒身。

一瞬間的功夫,就連執鏡的手都已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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