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黑市與“幸運”的賭徒

棚戶區的深處，光線愈發晦暗，空氣中彌漫著劣質燃料、腐敗食物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氣息混合的味道。這里的建筑更加歪斜雜亂，通道如同迷宮，隨處可見用廢棄金屬和破布勉強搭成的窩棚。人們的神色也更加麻木或警惕，偶爾投來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算計。

凌風憑借著提升后的感知，小心翼翼地穿梭其中，躲避著那些明顯不懷好意的視線。他循著之前那個老頭含糊提及的方位，以及一些路人隱晦的指點，最終停在了一個毫不起眼的、掛著破爛皮革門簾的窩棚前。

窩棚外蹲著兩個身材壯碩、眼神兇悍的男人，正用磨刀石打磨著手中的匕首，看到凌風靠近，立刻投來警告的目光。

“做什么的？”其中一個沙啞著嗓子問道，目光在凌風背后的步槍和腰間的砍刀上停留了一下。

“做買賣。”凌風壓低聲音，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突兀，“老煙鬼介紹來的。”他報出了那個老頭的綽號。

兩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其中一人朝里面努了努嘴：“規矩懂吧？別惹事，看貨問價，錢貨兩清。”

凌風點了點頭，撩開那油膩骯臟的皮革門簾，彎腰鉆了進去。

窩棚內部比外面看起來稍大，但也十分擁擠。一盞散發著昏黃光芒、不知用何種能源驅動的吊燈是唯一的光源。空氣中混雜著煙草、酒精和一種奇異的草藥味道。幾個攤位隨意地擺放在地上，售賣的東西五花八門：銹蝕的零件、看不出原形的肉干、磨損嚴重的武器、甚至還有幾本破爛的書籍和一些閃爍著微弱能量光澤的礦石或晶體。

顧客不多，但都和他一樣，遮遮掩掩，低聲交談，交易迅速。

凌風的心跳微微加速，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他的目光快速掃過那些攤位，尤其是在那些散發著能量波動的晶體和礦石上多停留了片刻。同時，他眼角的余光也在不斷搜尋著——果然，在這個相對封閉、人員復雜的環境里，也有零星的一些屬性光球掉落！

大多是【精神力+0.1】、【感知+0.1】之類，似乎來自于某些攤主正在把玩的、散發著微弱精神波動的奇異物品，或者是某個看起來筋疲力盡的顧客身上掉落的【疲憊抗性+0.1】。數量很少，光芒也弱，但蚊子腿也是肉，凌風不動聲色地移動著，悄然將它們吸收。

他走到一個售賣武器和護甲的攤位前。攤主是個獨眼龍，正用一塊油布擦拭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

“老板，收東西嗎？”凌風低聲問道，將背包里那幾塊鐵甲蟲碎片和最后半個罐頭拿了出來。

獨眼龍瞥了一眼，嗤笑一聲：“垃圾。喂狗都嫌硌牙。下一個。”

凌風皺了皺眉，并不意外。他收起東西，目光落在攤位角落幾塊灰撲撲、不起眼的石頭上：“這些呢？”

“劣質能量礦石，蘊含能量低，雜質多。十塊換一把像樣的砍刀。”獨眼龍懶洋洋道。

凌風心中一動，他感覺到那幾塊石頭似乎散發著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但系統并沒有提示，看來價值確實不高。但他注意到，攤主身后一個上了鎖的鐵盒子里，似乎有更強烈的能量反應透出。

“你后面那個盒子里的，是好貨？”他試探著問。

獨眼龍獨眼一瞇，露出警惕的神色：“小子，眼光倒是不錯。但那不是你能問價的。沒事就滾，別擋著做生意。”

碰了個釘子，凌風也不氣餒。他繼續在市場里轉悠，觀察、傾聽。他發現這里最硬的通貨似乎是那種純凈的能量核心，其次是武器、彈藥、藥品和干凈的食物飲水。他這點家當，確實寒酸。

難道真要冒險出去狩獵更強大的怪物？或者……去偷去搶？

就在他有些一籌莫展時，窩棚最里面的一個角落傳來一陣壓抑的喧嘩聲。幾個人圍在一個小攤前，情緒激動。

“……媽的！又垮了！”“這破石頭！根本開不出貨！”“老板你他媽是不是坑人？”

凌風好奇地湊過去。只見那個攤位上堆放著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粗糙石料，有些甚至還沾著泥土。攤主是個干瘦的老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幾個賭徒模樣的人捶胸頓足。旁邊還有一個簡陋的解石工具。

賭石？

凌風立刻明白了。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這種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的賭博都存在著。這些礦石來自危險的礦區，外表普通，內部可能蘊含著高純度能量晶體，也可能只是一文不值的廢料。

一個輸紅了眼的男人罵罵咧咧地推開人群走了。凌風的目光落在攤位上的一塊籃球大小、表面布滿灰白色苔蘚狀紋路的石料上。

就在他目光聚焦的瞬間，一種極其微弱、但確實存在的感應浮現心頭！不是系統的提示，而是吸收那3點【原能】后，身體對能量產生的一絲模糊感知！他感覺到，那塊石料內部，似乎蘊藏著一股相對精純的能量！

而與此同時，他看到攤主老頭腳下，掉落著一個微弱的光球——【礦物辨識經驗+2】。

凌風心中一動，立刻悄然吸收了那個光球。一瞬間，一些關于礦石常見品相、紋路代表意義、出晶概率的零碎知識涌入腦海，雖然依舊模糊，但卻讓他對那塊苔蘚石料的感覺更加清晰了幾分。

賭一把！

他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指著那塊石料：“這個，怎么賣？”

干瘦老頭抬了抬眼皮：“苔蘚礦，老坑貨。風險大。三十個貢獻點，或者等價物資。”

周圍傳來幾聲嗤笑。顯然沒人看好這塊石頭。

凌風摸了摸全身，最后掏出了那半瓶飲用水、幾塊壓縮餅干和所有鐵甲蟲碎片：“我只有這些，再加這把砍刀。”他遞上了那把銹蝕的砍刀。這是他全部的家當。

老頭看了看那些東西，又看了看凌風，似乎在衡量價值，最終點了點頭：“湊合。賭嗎？”

“賭！”凌風斬釘截鐵。

周圍的人都露出看好戲的表情。有人搖頭，有人幸災樂禍。

老頭示意凌風自己操作解石機，或者他幫忙解，但要加錢。凌風選擇自己來——他剛剛吸收的【礦物辨識經驗】里包含了一點極其基礎的解石技巧碎片。

他固定好石料，啟動那臺老舊嘈雜的解石機，砂輪摩擦石頭發出刺耳的聲音。他的手很穩，按照腦海中那點模糊的指引，小心翼翼地擦著邊切下第一刀。

石屑紛飛。灰白色的斷面，什么都沒有。

周圍響起一片噓聲。

凌風不為所動，集中精神，感受著那微弱的能量波動，調整角度，又切下第二刀。

依舊是一片灰白。

“垮了垮了！小子，認倒霉吧！”“早就說這苔蘚礦是坑爹貨！”

凌風額頭滲出細汗，但他心中的那份感應卻越來越清晰。能量源就在中心！

他不再切，而是換打磨頭，開始一點點地摩擦石料的頂部。

刺啦刺啦的聲音令人牙酸。石料不斷變薄。

突然，一抹柔和的、沁人心脾的綠色光芒，從磨開的窗口透了出來！

“出綠了！！”“臥槽！冰種？！看這水頭！”“漲了！大漲啊！”

周圍的噓聲瞬間變成了驚呼和羨慕的吶喊！

凌風心中狂喜，手下更加小心翼翼。很快，一塊鴿蛋大小、通體翠綠、散發著精純能量波動的晶體被完整地取了出來！

【一階優質能量核心（木屬性）】

甚至不需要系統標注，凌風就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勃勃生機和精純能量！其價值遠超那些普通的一階能量核心！

“小子！運氣真他媽好！”獨眼龍攤主不知何時也擠了過來，眼神火熱地看著那塊綠色晶體，“賣給我！五十……不，八十貢獻點！”

“我出一百！”另一個聲音立刻響起。

干瘦老頭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開口道：“按規矩，我這抽一成。剩下的，你可以自己處理。”

凌強壓住激動，迅速計算著。一百貢獻點，足夠他換取一個正式身份還有富余！但他不打算全部賣掉。這能量核心對他似乎另有用途，那種親近感非常強烈。

“我換四十貢獻點，外加一個合法身份。”凌風對那老頭說道，“剩下的核心，我帶走。”他感覺這老頭在黑市似乎有點地位。

老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可以。身份牌有點麻煩，但能搞定。再加十點辛苦費。”

最終，凌風用一半多的能量核心，換來了五十貢獻點（扣除抽成和辛苦費）和一個承諾——明天這個時候來取身份牌。

他將剩下的不到一半的綠色核心小心收好，又將換到的五十貢獻點（一種特制的金屬幣）揣入內袋，在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迅速離開了這個喧鬧的角落。

走出黑市窩棚，重新呼吸到外面污濁卻自由的空氣，凌風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冒險成功了！不僅解決了身份問題，還獲得了一塊特殊的能量核心和一筆啟動資金。

更重要的是，他驗證了【原能】屬性帶來的能量感知能力，配合撿取到的相關經驗碎片，竟然能產生如此奇妙的效果！

這讓他對自己的未來道路有了更多的想法。或許，他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屬性獵手”……

他抬頭望向避難所中心那更高大、燈火也更明亮的建筑群，那里是正式居民區和守衛軍營地的所在。

明天，拿到身份牌后，他將真正踏入那個世界。

而今晚，他需要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那塊綠色的能量核心，以及……如何花掉手里這第一筆“巨款”。

他的廢土生活，似乎正在迎來一絲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