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東市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伏。

她拉著阿凜的手穿梭在人群中，尾巴雖然隱去了，但興奮得仿佛隨時要炸出來。

“阿凜！糖葫蘆！“她指著不遠處插滿糖葫蘆的草靶子，眼睛亮得像星星。

少年連忙掏出銅錢：“要幾串？“

“兩串！“她豎起兩根手指，又想了想，“不，三串！阿凜也要嘗嘗！“

糖衣晶瑩的山楂串到手，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開：“唔！好好吃！“

阿凜學著她的樣子咬了一顆，卻被酸得瞇起眼，惹得她哈哈大笑。

“娘親騙人，“少年委屈地抿著唇，“好酸......“

她笑瞇瞇地把自己那串遞過去：“再嘗嘗，吃到后面就甜啦！“

阿凜乖乖又咬了一口，這次眼睛亮了起來：“真的......變甜了。“

“對吧？“她得意地晃晃腦袋，“凡間的東西就是這樣，先苦后甜！“

包子鋪前蒸汽騰騰，剛出籠的肉包香氣四溢。

她踮著腳在攤前張望：“張伯伯！老規矩！“

掌柜的笑呵呵地包好油紙：“小娘子好久不見！這位是......“

“我兒子！“她驕傲地拍拍阿凜的肩膀。

阿凜瞬間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地行禮：“張、張伯伯好......“

掌柜的樂得直拍大腿：“好俊的小郎君！來，多送你們兩個！“

她歡呼一聲，接過熱騰騰的包子，當場就咬了一大口，燙得直哈氣也不舍得吐出來。阿凜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給她擦嘴，又小心地幫她吹涼剩下的包子。

“阿凜不吃嗎？“她腮幫子鼓鼓地問。

少年搖搖頭，從懷里掏出小本本記下：“張記肉包，娘親喜歡，要趁熱吃......“

路過一家雜貨鋪時，阿凜的腳步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她好奇地回頭。

少年盯著貨架上的桃木梳，眼神發亮：“娘親，那個......“

她順著望去，只見一把做工精致的梳子，梳背上還雕著小小的狐貍圖案。

“想要？“她掏出銅錢。

阿凜已經自己付了錢，小心翼翼地接過梳子：“給娘親梳毛用的。“

她心頭一暖，正要說些什么，又被少年接下來的購物清單驚到了——

軟乎乎的玩偶（“娘親睡覺抱著“）、帕子（“擦爪子用“）、甚至還有一本《江南點心大全》（“學來做給娘親吃“）......

“阿凜......“她看著少年認真挑選的背影，鼻子突然有點酸。

傍晚時分，他們？坐在河邊休息。

夕陽將河水染成金色，她滿足地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身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戰利品。阿凜正用新買的梳子幫她梳理尾巴，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珍寶。

“娘親，疼嗎？“少年手指拂過一處打結的毛發。

她搖搖頭，舒服得瞇起眼：“阿凜梳得比師尊還舒服......“

阿凜的耳朵立刻紅了起來，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

河對岸忽然傳來悠揚的笛聲，她好奇地望過去，只見幾個孩童正在放紙鳶，彩色的蝴蝶風箏在晚霞中翩翩起舞。

“阿凜想玩嗎？“她躍躍欲試地站起身。

少年卻搖搖頭，從行囊里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娘親，給您。“

她打開盒子，里面竟是一對白玉發簪，簪頭雕成小巧的狐貍和苔藅，栩栩如生。

“這是......“

“用賣苔藅燈籠的錢買的，“阿凜不好意思地低頭，“娘親不在的時候，我偷偷做了幾個......“

她這才想起，下午確實有段時間阿凜神神秘秘地離開了一會兒。

“阿凜什么時候賣的燈籠？“

“娘親吃第三串糖葫蘆的時候......“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少年：“傻孩子！“

阿凜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娘親喜歡嗎？“

“喜歡！最喜歡了！“她蹭了蹭少年的臉頰。

夕陽下，狐貍簪和苔藅簪在她發間交相輝映，宛如他們相遇的軌跡，在時光里熠熠生輝。

回程的路上，她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跟阿凜分享新發現。少年始終跟在她身后半步，手里拎滿大包小包，眼里盛滿溫柔的笑意。

“阿凜，下次我們還來！“她揮舞著新買的糖人，“帶你去吃西街的糯米糍！“

少年重重點頭，青綠色的眸子在暮色中微微發亮：“嗯，和娘親一起。“

晚風輕拂，吹散了一天的喧囂，卻吹不散心頭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