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前往陳留的一輛三馬車輿左右，虎衛環繞。

“隨便吃！”

梅念笙指著面前一盤杏仁，笑道。

對面的張遼則是滿臉糾結，最后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小卒爾！”

梅念笙搖了搖羽扇，淡淡道：“在下梅長卿，將軍可能不認識，我目前暫任曹公帳下軍諮祭酒！”

“這是何職？”

張遼更加懵逼了。

梅念笙尷尬了，輕咳一聲道：“怎么說呢，就跟首席謀士差不多吧，但權利比他們大一點就是了！”

“嘶！”

張遼這下聽懂了，不由倒吸口冷氣。

首席謀士，這已經是諸侯帳下文臣的巔峰了。

而且，此人的權利比之首席還要大，豈不是說，對方是曹操心腹中的心腹？

梅念笙瞥了眼張遼，淡笑道：“文遠將軍還是不要想著以我為挾，只要你敢有異動，車輿外的仲康與典韋絕對會將你格殺，何況你不會認為我真的手無縛雞之力吧！”

心思被揭破，張遼臉色當即沉了下來：“你想做什么？”

“沒什么！”

梅念笙抿了口熱茶，望著蒼茫大地，嘆道：“亂世之中，中原大地都人命如草芥，將軍可知并州現在是什么情況，百姓又如何在異族的鐵蹄之下茍活！”

“咔！”

張遼拳頭緊握。

梅念笙再度說道：“并州大軍齊出，南匈奴已經殺入西河，烏桓也占據了雁門，西部鮮卑以朔方、五原為基石劫掠，兩百年前衛霍打回的漠南，再次成為異族的樂土！”

“夠了！”

“你到底要說什么？”

張遼打翻木盤，一顆顆金黃的大杏被卷入車輪，碾壓成泥！

“呼啦！”

梅念笙淡笑道：“將軍原是雁門守將，你若降于曹公，日后我可以上表你為征北將軍，親自統帥大軍殺入并州，蕩平關內異族，再度收復漠南！”

張遼冷聲道：“我若不愿呢，你可要殺我？”

“殺你？”

“你若不愿，那就是邊疆之恥！”

“殺你辱我之劍，我會留著你，并且好好的活著！”

“等我有一日統帥大軍入并州時，讓你親眼看一看并州是何等狼藉，看看將子嗣送入你軍中，希望你戍邊守關的百姓有多么凄慘，我會讓你終生活在悔恨之中！”

“每每閉上眼，都是雁門百姓的面孔，是邊疆英烈的斥責！”

“直至，此生夜不能寐！”

梅念笙擺弄著羽扇，言語中滿是漠然還有森冷的寒意！

車輿外。

許褚與典韋對視一眼。

二人眸子中滿是懼意，還有一絲驚悚。

如果是他們，寧愿自裁，也不愿這么痛苦的活著。

“我降！”

張遼眼中滿是猙獰道：“但是，我不會幫你們與呂布交戰，他縱然屢次弒殺義父，但他是邊疆永遠的戰神，他對并州有功！”

“可以！”

梅念笙揮了揮羽扇，淡淡道：“典韋，帶文遠去見主公！”

“喏！”

典韋探手一扯。

張遼健碩的身體便被拉出車輿。

而后，戰馬馳騁向前，朝一輛五馬車輿而去。

“公子！”

小梅趴在桌案上，雙手扶著下巴，呆呆道：“我們就快要回陳留了，也不知道宅子還在不在，是不是在招一些仆從和侍婢！”

“不必了！”

梅念笙沉聲道：“天下未平，異族不滅，何以為家！”

“嗯！”

甘梅點了點頭。

她雖然跟隨公子不長，也知道公子心系天下。

不然，也不會選擇出仕。

梅念笙看著甘梅，笑容擴散。

他也是沒想到，偶然收留的侍女，竟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甘夫人。

……

時間不長。

曹操車輿中送走了張遼。

郭嘉，戲志才二人眼中滿是震驚。

他們都曾勸說過張遼，可梅念笙僅僅聊了幾句話便將其說服，難道人和人的差距那么大嗎？

“文遠降了！”

曹操臉上滿是笑意。

戲志才苦笑道：“主公，我是真的看不透長卿了！”

“呵呵！”

曹操淡笑道：“長卿是不世出的神人，他所言次次皆中，某有這樣的奇人在身邊輔佐，真乃三世修來的福分，也不知道當給長卿什么賞賜！”

戲志才笑道：“他什么都不缺！”

“那倒是！”

曹操捋了捋胡子，嘆道：“長卿已經到了加冠之齡，現在府中還沒有一個主事之人，某欲要將清河下嫁與他，你們以為如何？”

“大小姐？”

郭嘉眉頭頓時一皺。

他雖然入曹營不久，但也對曹氏族人熟悉，也清楚這位大小姐的脾性。

曹操問道：“奉孝有異議？”

“沒有！”

郭嘉搖了搖頭，鄭重道：“主公，長卿是聰明人，而且極有主見，大小姐性格強勢，加上主公撐腰，恐怕會與長卿生出間隙，反而壞了你們之間的情誼！”

“嗯？”

曹操眉頭緊皺。

曹清河的性格他清楚，自然知道一些。

戲志才苦笑道：“主公，我覺得二小姐的性格更加適合長卿！”

“曹憲？”

曹操目光狐疑。

似乎，有些認可戲志才的進言。

……

數日后。

第一營已經開赴陳留境內。

與此同時，天下也瘋傳呂布戰敗的事情。

哪怕是袁紹，袁術二人都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認為曹操是其此生大敵。

陳留城外。

其守軍不戰而降。

呂布已經敗了，他們死守只能換來一具尸體，自然不會為其拼死。

“典韋！”

曹操立于車轅，沉聲道：“即刻帶領大軍搜尋張邈等人親族，晚上押赴陳留城外梟首，仲康，你護送長卿前往城西，如果府中缺少什么，可來州牧府所要！”

“喏！”

典韋，許褚應喝道。

“入城！”

曹操高聲長嘯。

當初，他的大軍從陳留撤出。

而今，堂堂正正的殺了回來，兗州誰也奪不走。

五千余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入城中，兩側的百姓也敬畏不已。

曾經，他們討厭曹操好戰，可是他們更加厭惡呂布的壓迫，這就是雄主與猛將的區別。

時間不長。

車輿停在梅府門前。

梅念笙凝望著偌大的府門，淡笑道：“還是亦如往常！”

再度回府。

梅念笙，甘梅，許褚各有感慨。

不一會，院落被五百虎衛打掃的干干凈凈。

大堂中。

“長卿！”

許褚偷偷摸摸的說道：“入城之前，老典說主公想要把大小姐下嫁給你！”

“噗！”

梅念笙頓時一口茶水噴出。

曹清河，那可是聯合小叔子要殺親夫的主。

曹操要把這么兇悍的女人嫁給自己，這是有多大的仇和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