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越一腳踹開舞蹈室的門，手里拎著兩杯奶茶，一進門就嚷：“你再不開始練，我怕你下次直播觀眾都要打瞌睡了！”

秦舒正對著鏡子發呆，聽見動靜差點原地蹦起來。她剛把手機架好，屏幕還停留在昨天那張合影上——殷岑溪笑得體面，她像個被強行塞進合照的路人甲。

“刪了。”楊越越走過來，一把搶過她手機，手指一劃，“這種圖留著過年？”

“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秦舒嘴硬。

“你不是不敢看吧？”楊越越把奶茶塞她手里，“昨天那場‘姐妹情深’演得挺像那么回事，今天就該讓他們看看，什么叫真本事。”

秦舒低頭吸了一口奶茶，甜得她瞇起眼。她其實昨晚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那段直播回放，越看越覺得哪兒不對勁。不是動作問題，是那種感覺——她像被牽著線的木偶，笑也笑得不像自己。

“我不想再跳那種‘端著’的舞了。”她突然說。

“那你跳個‘塌著’的？”楊越越挑眉。

“我是說，我想跳我自己。”秦舒把奶茶放下，走到鏡子前，“不是模仿誰，也不是討好誰。我就想讓大家看看，秦舒除了打噴嚏和裝可愛，還能干點別的。”

楊越越盯著她看了兩秒，忽然笑了：“行啊，小舒兒開竅了？”

“別叫小舒兒。”秦舒翻白眼，“聽著像幼兒園招生簡章。”

“那你先證明你不是。”楊越越打開音樂，“來，第八遍，這次我不喊停，直到你能邊跳邊跟我對罵。”

音樂響起，節奏輕快帶感。秦舒一開始還有點僵，肩膀聳得像在躲雨，腳底下像踩了地雷。跳到副歌部分，一個轉身沒穩住，差點撞上墻。

“你這哪是跳舞，是抽筋吧？”楊越越吐槽。

“閉嘴！我這是在找節奏！”

“你找的是墓碑。”

秦舒喘著氣停下，額頭上一層薄汗。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頭發亂了，臉紅得像剛啃完辣條，動作是真不行，但眼神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越越，你說……我要是把那些‘卡哇伊’動作加進去，但改成我自己節奏呢？”

“比如？”

“比如，我不裝乖，我就是皮。”秦舒眨眨眼，“你們不是說我萌嗎？那我就萌得理直氣壯。眨眼、小跳步、轉圈裝害羞——但這次，是我自己想這么干，不是別人讓我這么擺。”

楊越越愣了兩秒，猛地一拍大腿：“可以啊！走‘反向賣萌’路線——表面可愛，實則挑釁。你不是被說只會裝嗎？那你就裝給他們看，裝到他們承認這也是一種本事。”

兩人當場改編舞蹈。原定的流暢wave動作被砍掉，換成一連串短促有力的小跳接wink，中間穿插一個突然蹲下抱頭裝害羞的橋段，最后以一個放大版的“嘟嘴+wink”收尾——但這次，是她自己設計的角度和節奏。

“這pose絕了。”楊越越錄像回放，“像在說‘老娘可愛但不好惹’。”

“就這感覺。”秦舒咧嘴笑了，“我要讓昨天那些說我‘聽話才不會出丑’的人看看，我不聽話，也能站得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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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當天下午，秦舒在舞蹈室來回踱步，手機開了又關，關了又開。

“你再這樣，我怕你直播時直接斷電。”楊越越把手機搶過來，“開場白想好了沒？”

“想了十個版本，都不滿意。”

“別整那些虛的。”楊越越把手機塞回她手里，“你就說：上次噴螺螄粉的我，今天來挑戰不社死。”

秦舒一愣：“這不是你剛才說的嗎？”

“現在是你的了。”楊越越拍拍她肩，“記住，鏡頭不是審判臺，是你的主場。你不是在求誰喜歡，你是在告訴他們——我在這兒。”

倒計時三分鐘。

秦舒深呼吸，點開直播。屏幕瞬間彈出一堆彈幕：

【來了來了！保溫杯女孩上線！】

【別跳了別跳了，我怕我手機炸了】

【上次打噴嚏那次我笑了三天，這次估計得住院】

她盯著屏幕，手心出汗，腿有點軟。

然后她對著鏡頭眨了眨眼，咧嘴一笑：“上次打噴嚏噴螺螄粉的我，今天要挑戰不社死！”

彈幕瞬間刷屏：

【哈哈哈她自己先笑了！】

【這自黑我服！】

【姐妹穩住，我們挺你！】

音樂響起，她踩著節奏開場。一開始還有點小失誤，腳步慢了半拍，但她沒慌，反而沖鏡頭做了個“噓”的手勢，像在說“別告訴別人”。

跳到中間那段小跳步接wink時，動作干脆利落，節奏卡得剛剛好。彈幕開始變：

【等等，她是不是進步了？】

【這舞……居然不車禍？】

【臥槽最后那個pose！放大版嘟嘴！我死了！】

高潮部分，她一個轉身，裙擺掃地，差點絆倒。她沒停，順勢蹲下，抱頭裝害羞，再猛地抬頭，對著鏡頭放大那個經典“嘟嘴+wink”。

彈幕炸了：

【啊啊啊她居然玩梗！】

【這ending太絕了！】

【求教學！我也想這么皮！】

直播結束，觀看人數沖上平臺熱搜榜第三。后臺數據跳得像過年放鞭炮。

楊越越一把摟住她：“你火了，但這次是因為跳舞，不是因為打噴嚏。”

秦舒癱在椅子上，累得說不出話，但笑得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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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她刷手機，一條轉發讓她愣住。

某知名舞蹈工作室官微發了條動態：“建議秦舒來上大師課，編舞思維有靈氣，動作設計有記憶點，萌不是弱點，是武器。”

下面評論炸了：

【誰懂啊！專業認可！】

【這比粉絲吹一萬句都值錢】

【姐姐真的支棱起來了】

她盯著那條轉發看了好久，手指輕輕滑過屏幕，然后截了圖，設成手機壁紙。

經紀人發來消息：“三個品牌問你有沒有舞蹈合作意向，要不要安排見面？”

她沒回。

只給楊越越發了條語音：“越越，你說……我是不是也能當個‘真本事’的網紅？”

語音剛發出去，手機又震了一下。

是平臺通知：【恭喜你的直播回放進入“熱門推薦”專區，預計曝光量將突破五百萬。】

她把手機倒扣在桌上，起身走到鏡子前。

鏡子里的女孩穿著寬松衛衣，頭發隨便扎了個丸子頭，臉上沒化妝，但眼睛亮得像通了電。

她對著鏡子比了個“耶”，然后自己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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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舞蹈室。

秦舒正在練新動作，楊越越坐在角落刷手機，突然“臥槽”一聲。

“怎么了？”秦舒停下。

“你猜誰在看你直播回放？”

“誰？”

“好幾個街舞社團都在轉發，說你那個‘反向賣萌’編排有意思。還有人做了reaction視頻，標題叫《當萌妹決定不裝乖》。”

秦舒愣住：“真的假的？”

“你看。”楊越越把手機遞過去。

視頻里，一群穿著oversize的舞者圍在一起，放著她的直播片段。跳到那個蹲下裝害羞又突然抬頭的段落時，所有人齊刷刷鼓掌。

“這女孩懂表演。”其中一個說，“她知道觀眾想看什么，但她不按套路給。”

秦舒看著看著，眼眶有點發熱。

“別哭啊。”楊越越把手機收回來，“你這可是‘反向賣萌’，哭了就變真萌了。”

“誰哭啊！”秦舒抹了把臉，“我這是空調太干！”

她重新站到鏡子前，深呼吸，開始練新動作。

這一次，她沒再反復確認角度，也沒問“這樣行不行”。

她只是跳。

跳到一半，手機又震了。

她沒停，繼續跳。

屏幕亮著，是一條新私信。

發信人頭像一片漆黑，名字只有一個字母：L。

消息只有一句：

“最后那個pose，是你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