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華夏，T省。

拘留所的值班室里，電子鐘跳向凌晨三點。

獄警江風對著監控屏幕揉了揉眉心，整了整藏藍色的制服領口，袖口的紐扣扣得一絲不茍。

保溫杯里，枸杞水還溫著。

屏幕上，單人禁閉室的畫面有些晃動。

那個半夜剛送進來的嫌疑人，同事們還在為了查詢他的身份焦頭爛額。

監控顯示他在步行街對穿短裙的女生動手動腳，被巡邏民警制止時，竟徒手捏碎了民警的無線電。

“學長，特警隊剛發消息，說這貨抗打能力特別離譜。”

電話里傳來同事的聲音，

“三個特警都摁不住，最后是用電擊槍電暈的，你們看守的時候自己當心點。”

江風拿起警棍，走向禁閉室。

鐵門后，那人身形挺拔，灰布長袍的下擺沾著泥點，長發用木簪束著，側臉在監控燈下泛著冷光。

他不像在坐牢，倒像在打坐——手指有節奏地敲著膝蓋，仿佛在計算時間。

“例行巡查。”

江風的聲音隔著鐵門傳來，帶著程式化的冷靜。

里面的人停了動作，緩緩轉頭。

那是雙深不見底的眼，掃過江風的眼睛時，瞳孔微縮。

“先天道胎？這無靈秘境里竟然能誕生出這種先天體質！”

那人低笑一聲，嘴角彎起一絲貪婪。

江風皺眉：“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突然“哐當”一聲巨響炸得他耳膜發疼。

合金鐵門被撞出個凹陷，鎖芯崩裂的碎片濺在觀察窗上。

江風一驚，他剛按下警報器，變形的鐵門就被硬生生扯開。

那人站在門口，長袍上還沾著電擊槍的灼痕，眼神卻亮得驚人。

“跟我走。”他的聲音不高，抓著江風的肩膀往外拽。

江風掙扎著想摸腰間的警棍，卻被對方的力道鎖死了關節。

那不是蠻力，是精準到可怕的巧勁，剛好卡在他的發力點上。

“你涉嫌襲警！放開！”

那人腳步不停，徑直走向拘留所門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秘境入口快閉合了。”

他輕推鐵門，金屬門栓瞬間崩斷。

“耽誤了時辰，大家都得困死在這末法之地。”

江風被拽出拘留所時，晚風灌進制服領口。

他看見那人朝著城郊疾奔，速度快得像貼著地面飛，拎著自己就像抓兔子一樣輕松。

“你到底是誰？！”

“墨塵。”那人頭也不回，“青峰宗大長老。”

城郊一處山壁上，有個黑黢黢的山洞，洞口縈繞著淡紫色的光紋，像水紋般起伏。

墨塵把江風推了進去，自己緊隨其后。

“這是……”

江風的話被天旋地轉的眩暈打斷。

洞壁的光紋突然炸開，墨塵的長袍被氣流掀起，懷里滾出個核桃大的灰珠子，在空中轉了幾圈，直直沖向江風的丹田。

意識消失前，江風聽見墨塵的聲音帶著如釋重負的輕顫：“三十年前的賬，該清了……”

......

江風在顛簸中睜眼，發現自己躺在鋪著干草的石臺上，手腕被淡金色的繩索捆著。

繩子上有流光游走，像活蛇般微微收縮，勒得皮膚發麻。

“醒了？”

墨塵坐在火堆旁，正用樹枝串著塊不知名的獸肉烤著。

他換了身灰布短打，長發束得更緊，左手手腕上有片青黑色的印記，像蛛網般爬向手背。

那印記偶爾會抽搐，讓他握樹枝的手微微發顫。

江風掙扎了一下，繩索收得更緊：“這是什么？”

“縛靈索。”墨塵撕下塊烤得焦香的肉，用樹葉包著遞過來，“沒勒太緊，傷了你的身子，我得不償失。”

江風沒接，盯著他手腕的印記：

“你的手怎么了？”

墨塵咬了口肉，油脂從嘴角溢出：

“三十年前，我和師兄爭奪青峰宗宗主之位。

他用‘化骨散’腐蝕了我的肉身，這印記，就是毒發的征兆。”

他掀起袖口，印記已經蔓延到小臂。

“已經無藥可醫了。”

江風皺眉：“那你為什么抓我……”

墨塵微微一笑，

“我在蠻荒逃了三十多年，上個月躲進一處古遺跡，撞見一處秘境入口。

就是你所處的那個世界。

本想碰碰運氣尋找療傷的天材地寶。”

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映著他的臉：“你那地方真奇怪，連點靈氣都沒有，機關造物倒是造的不錯。”

“我初到之時見到了幾個女子，我只是想問問她們這是何處。誰知道她們尖叫著跑了，還招來帶‘電棍’的人。”

江風嘴角抽了抽：‘要是我沒看過監控可能我就信了你的鬼話，誰問路會問到裙子上的？’

說著墨塵從懷里摸出個晶瑩的玉簡。

玉簡上的字跡飄忽不定，江風掃了一眼，依稀能看見“換魂經”三個字。

“尋常修士需要到化神期才能奪舍，”

墨塵摩挲著玉簡，

“但這功法記載的法門，能讓練氣期的修士就掌握奪舍之法。不過……”

江風的瞳孔猛地收縮，后背像被潑了桶冰水，瞬間沁出冷汗。

‘這家伙要奪舍我？’

他頓了頓，“我得先給你找個載體。”

江風心頭一沉：“什么意思？”

墨塵解釋道：

“這功法能把你的神魂完整抽出來，封進載體里。

用活人、靈器、妖獸骨、甚至尸體做載體都行，讓你繼續活著。

我需要你的神魂助我將你先天道胎的特性完全復制到我的神魂里，之后我再找其他肉身奪舍，你的軀體就還給你。”

他看著江風，“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肉身，又不是要你的命。”

江風氣笑：“你就這么理直氣壯？”

墨塵笑了笑：

“那還是你運氣好遇到了我，幫你找神魂載體要花費我不少精力跟材料呢，換做別人奪舍才不管你這些。”

他拿起那根烤好的獸肉，塞到江風手里。

“這幾天我得帶你在蒼莽山脈轉轉，找適合做載體的材料。

你養得越壯，肉身就越好用。”

江風捏著滾燙的獸肉，指尖泛白，怎么就被他遇到了這種事。

他突然想起丹田的灰珠子，此刻丹田處正溫熱一片，像揣了個暖爐。

墨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寶：

“方才在地牢調息時感應到你這體質，叫‘先天道胎’，萬中無一，感悟大道的速度無人能及。”

他語氣里帶著一絲藏不住的喜悅。

“我本來已經不報希望了，沒想到上蒼待我不薄。”

他站起身，收拾起地上的東西：

“走吧，我們得往蒼莽山脈深處走，那里是落云谷的后山，或許能找到做載體的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