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時在線：1，000，000，003人】

“詹臺燼，你只剩七分鐘壽命，請珍惜每一次呼吸?！?

冰冷的機械女聲像一把手術刀，直接插進耳膜。我睜開眼，視線里是晃動的地鐵車廂，燈光慘白，鐵銹味混著血腥直沖腦門。手腕上一串熒光藍的數字——00:06:57——正瘋狂往下跳，像催命的鼓點。

“搞什么？真人秀整蠱？”我下意識去摸手機，卻只抓到一把空氣。下一秒，視網膜里彈出半透明的系統面板：

【隱藏職業：主播修真者】

【規則：每增加1名粉絲+1秒壽元，每掉1粉-10毫升鮮血】

【當前粉絲：0】

【倒計時：00:06:55】

我心臟猛地一抽，這才發現整節車廂的人都倒在地上，脖子扭曲成詭異的角度，皮膚泛著青灰。唯一站著的是個穿JK制服的小姑娘，她耳后閃著雪花形芯片，沖我比了個口型——

“跑。”

轟！車廂盡頭安全門炸開，一只只剩上半身的喪尸拖著腸子撲過來，指甲刮過地面，火星四濺。

“臥槽，開局就王炸？”我轉身狂奔，腳底踩到碎玻璃，疼得齜牙咧嘴。倒計時在視網膜里閃著紅光，像在嘲笑：你跑得再快，能快過時間？

喪尸的嘶吼貼著我后腦勺響起，腥臭的呼吸噴在脖子上。我猛地俯身，順手抓起地上的消防斧，回身就是一記橫掃。斧刃卡進喪尸太陽穴，黑血濺了半張臉。

“叮！擊殺新手怪，獎勵直播鏡頭開啟！”

眼前突然多了一個懸浮的無人機鏡頭，紅燈亮起，像只冷漠的眼睛。與此同時，一行金色彈幕飄過：

【用戶748：臥槽，真砍？這血漿特效我給滿分！】

粉絲+1，倒計時秒表跳成00:06:58。我愣了半秒，差點被另一只喪尸撲倒。斧柄橫擋，喪尸的牙齒離我的喉嚨只剩兩厘米，腥臭的唾液滴在鎖骨上，燙得驚人。

“謝了兄弟，火箭刷起來！”我沖著鏡頭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用戶9527：主播別騷，后面還有一群！】

我回頭，車廂連接處烏泱泱擠滿喪尸，像打翻的螞蟻窩。倒計時00:06:45。

“兄弟們，禮物走一波，我給你們表演個極限跑酷！”我踩著座椅靠背飛躍，膝蓋撞碎車窗，玻璃碴子扎進掌心。風灌進來，地鐵正疾馳在高架橋上，橋下是漆黑的江面。

彈幕突然瘋狂刷屏：

【用戶666：跳！跳！跳！】

【用戶1314：前面是斷橋！主播要GG？】

斷橋？我瞇眼，果然前方軌道斷裂，地鐵像脫韁的野馬沖向虛空。倒計時00:06:30。

“系統，新手禮包呢？再不給老子開掛就真涼了！”

【叮！檢測到宿主首次直播，贈送一次性技能：一鏡到底（鎖定視角，零延遲）】

視角瞬間鎖定，世界變成第一人稱游戲。我能清晰看到車廂地板的每一條裂縫，喪尸瞳孔里的血絲，甚至江面倒映的月光。

“夠刺激?！蔽疑钗豢跉猓?、起跳，整個人像炮彈撞向車廂頂部通風口。鐵柵欄被我踹飛，管道狹窄得只能匍匐前進。身后傳來喪尸疊羅漢的抓撓聲，指甲刮金屬的刺啦聲讓人頭皮發麻。

管道盡頭是維修梯，我手腳并用往上爬，掌心被鐵銹劃得血肉模糊。倒計時00:06:12。爬到車頂的瞬間，夜風呼啦啦掀翻我的外套，遠處城市的霓虹燈像打翻的顏料盤。

無人機鏡頭自動跟拍，彈幕炸成煙花：

【用戶2333：主播牛逼！這視角比IMAX還爽！】

粉絲+10086，倒計時秒表暴漲到00:08:00。我心臟狂跳，這感覺比當年徒手攀巖還上頭。

“家人們，接下來是高空走鋼絲環節?！蔽疫肿煨?，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地鐵車廂正傾斜，后輪已經懸空。喪尸像下餃子一樣從斷裂處墜落，黑壓壓一片砸進江里。

突然，一道銀光掠過眼角。雪地JK少女不知何時也爬上車頂，耳后芯片閃著藍光。她抬手，掌心雪花形紋路亮了一下，空中浮現半透明鍵盤。

“詹臺燼，聽好了?！彼穆曇糁苯釉谖夷X內響起，“系統把你女友鎖在‘終點’副本，想救她，必須在七天內登頂熱度榜第一?！?

我瞳孔驟縮：“施聽雪？她在哪？”

“00:06:00?！鄙倥赶蛭沂滞蟮褂嫊r，數字突然變成刺目的紅色，“這是現實世界的同步壽命，直播翻車，你現實身體也會崩壞。”

遠處傳來直升機轟鳴，探照燈像利劍劈開夜色。鏡頭掃過，彈幕瞬間沸騰：

【官方頻道：檢測到高熱度新人，即將強制簽約！】

少女冷笑：“白鏡要來了，想活命就跳！”

跳？我低頭，地鐵已沖至高架橋邊緣，前方是百米高空。倒計時00:05:45。

“瘋子。”我舔了舔嘴唇，黑咖啡的苦味突然涌上喉嚨。下一秒，我轉身沖向車尾，在車廂徹底墜落的瞬間縱身一躍。

風在耳邊尖叫，霓虹燈變成模糊的光帶。視網膜里彈出最后一條彈幕：

【用戶748：主播別死??！我給你刷火箭！】

火箭特效炸開的剎那，我重重砸進江面。冰冷江水灌進鼻腔，倒計時停在00:05:30。黑暗中，有只冰涼的手抓住我的手腕，雪花芯片貼著我的脈搏，輕輕震動。

“活下去?！鄙倥穆曇粝裱┞錈o聲，“她在終點等你。”

江水翻涌，探照燈的光柱在水面掃過。我閉上眼，聽見自己心跳和倒計時同步——

00:05:29。

冰水灌進肺里的瞬間，我以為自己完了。結果倒計時沒歸零，反而蹦出一條金色提示：

【系統提示：火箭×3，壽元+30秒，當前倒計時00:06:00】

我差點在水里笑出聲——原來真有冤種觀眾給我刷大火箭！手腳并用往上游，破水而出的一刻，直升機探照燈正好打在臉上，亮得刺眼。

“目標鎖定，主播詹臺燼，熱度榜排名——”機械女聲還沒報完，就被一道更清冷的嗓音截斷。

“閉嘴?！?

銀發少女蹲在直升機起落架上，單手扣住艙門，耳后雪花芯片閃著幽藍的光。她沖我勾勾手指：“上車，白鏡的無人機要發射麻醉彈了?！?

我抹了把臉上的水，踩著江面漂浮的廣告牌借力一躍，抓住她伸出的手腕。掌心相貼的瞬間，雪花芯片貼著我的脈搏“滴”了一聲，一行淡藍小字浮現：

【施聽雪·內部頻道：別信白鏡，系統要你做傀儡?！?

我愣神的功夫，直升機猛地拔高，江面上的無人機像蜂群一樣追來，紅點瞄準器在我背上亂跳。

“坐穩了?！鄙倥F在我知道她叫施聽雪——反手甩出一張撲克牌大小的金屬片。

“這是？”

“斷網者遺跡的防火墻碎片，能讓無人機宕機3秒?！?

她指尖在金屬片上輕點，藍光炸開，身后追兵噼里啪啦掉進江里，像下餃子。我瞅準機會爬進機艙，一屁股癱在座椅上，大口喘氣。

“叮！粉絲+10萬，當前壽元00:08:30”

彈幕瘋了：

【用戶1314：臥槽！這妹子是誰？官方外掛？】

【用戶748：主播艷福不淺啊！】

我翻個白眼，剛想吐槽，施聽雪突然俯身，冰涼的指尖按住我的嘴唇。她的睫毛在探照燈下投出細碎的陰影，聲音輕得像雪落：

“聽好了，我們只有3分鐘解釋時間。白鏡是系統AI，負責把你包裝成‘流量救世主’，實際上——”

她話沒說完，直升機儀表盤“滋啦”一聲，白鏡的虛擬投影跳了出來。還是那副溫柔客服臉，聲音卻透著金屬冷意：

“主播您好，檢測到異常數據接入，現啟動緊急合約?！?

一張泛著金光的合同憑空浮現，密密麻麻的條款像螞蟻爬。最頂頭一行大字閃瞎狗眼：

《神級主播簽約協議》

違約金：十億靈石（折合人民幣十億）

違約后果：抹除現實存在

我太陽穴突突跳，這哪是合同，是賣身契！施聽雪冷笑，指尖在合同上一點，條款瞬間變成亂碼。

“她的黑客技能只能撐30秒?！卑诅R依舊微笑，“倒計時結束后，系統會強制綁定你的靈魂。”

直升機外，北極光像被撕裂的綢緞，極光下隱約浮現一座銀白色建筑——零點機房。那是系統服務器本體，也是關著施聽雪人質的牢籠。

“簽字，或者死?！卑诅R的投影漸漸實體化，手指搭在我肩上，觸感像冰。

我盯著倒計時00:08:15，突然笑了：“老子選第三條路。”

反手抽出消防斧——剛才順手別在腰上的——劈向投影。白光炸裂，合同碎成光屑。施聽雪瞳孔驟縮：“你瘋了？！”

“不是瘋，是賭?！蔽姨蛄颂蚧⒀?，“系統要我做傀儡，先得保證我活著。老子現在熱度爆炸，它舍不得我死?！?

話音剛落，直升機劇烈搖晃。儀表盤彈出紅色警告：

【檢測到宿主拒絕簽約，啟動懲罰副本：喪尸地鐵·噩夢難度】

機身下方，江面突然裂開一道漆黑縫隙，像巨獸張嘴。直升機被一股巨力拽著下墜，探照燈照出縫隙里密密麻麻的喪尸——它們穿著地鐵乘客的衣服，脖子卻像橡皮糖一樣拉長，沖我們齜牙。

“抓穩！”施聽雪把我按進座椅，自己拉開艙門。寒風灌進來，她的銀發被吹得獵獵作響，像一面戰旗。

“你要干嘛？”

“跳機?！彼齻阮^，耳后雪花芯片亮得刺目，“放心，我有降落傘?！?

“你確定？”我瞅瞅她空空如也的背，“傘包呢？”

她眨眨眼，突然抱住我的腰，整個人像樹袋熊掛在我身上。雪花芯片貼著我的胸口，傳來微弱的震動：

【施聽雪：騙你的，其實我怕高?！?

我心臟漏跳一拍。下一秒，直升機被喪尸觸手纏住，金屬撕裂聲刺穿耳膜。施聽雪在我耳邊輕聲說：

“記住，活下去，才能救我?！?

然后她一腳把我踹出艙門。

失重感襲來，風像刀子割臉。我眼睜睜看著直升機被拖進深淵，施聽雪的身影被喪尸淹沒，最后只剩雪花芯片的藍光閃了一下——

【施聽雪·內部頻道離線】

倒計時00:07:59。

我喉嚨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四肢在空中亂抓，卻抓到一把冰涼的金屬。定睛一看，是無人機殘骸上卡著的降落傘包。

“謝了，冤種觀眾?！蔽乙а览_傘繩，降落傘“嘭”一聲綻開，像一朵巨大的白花。

下墜的速度驟減，我懸在深淵上空，看著直升機殘骸被喪尸分食。北極光突然熄滅，世界陷入絕對黑暗，只剩手腕倒計時發出幽藍的光——

00:07:45。

遠處，零點機房的輪廓亮起一道裂縫，像有人從里面推開了一扇門。門縫里透出微弱的雪花藍光，一閃一閃。

我攥緊傘繩，指節發白。

“施聽雪，等我。”

風把這句話吹散，深淵里傳來喪尸的嘶吼，像回應，又像嘲笑。

倒計時繼續跳動。

00:0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