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不然麻煩可就找上門咯！”

瑞寶閣的孫掌柜年近花甲，瞧著林羽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穿著樸素的愣頭青，居然敢質(zhì)疑自己的鑒定，頓時火冒三丈。

蘇瑤神色冷淡地瞥了林羽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嫌惡。作為眾人追捧的校花，她見多了那些為吸引她注意，而故作高深的男生。

再者，林羽和她年紀(jì)相仿，穿著如此平凡，想必見識有限，古玩鑒賞水平也不會高到哪兒去。就這么隨便看了幾眼，就斷言瓷瓶是假的，簡直就是在博眼球。

“你了解明代永樂青花瓷嗎？見過真品嗎？憑什么說我鑒定有誤？詆毀我的名聲，你擔(dān)得起后果嗎？”

孫掌柜一連串的質(zhì)問脫口而出。在古玩圈，聲譽(yù)至關(guān)重要，尤其是像他這樣的掌眼人，一次看走眼，就可能讓半輩子積累的名聲毀于一旦。

他心里窩著一股火，非得讓林羽知道厲害。

“我是學(xué)歷史的，對古玩多少懂點，沒憑沒據(jù)，我也不會亂說話！”林羽語氣沉穩(wěn)，經(jīng)歷之前的事情，他對腦袋里的異能深信不疑。

“大言不慚，自不量力！”蘇瑤忍不住冷聲嘲諷。林羽說瓷瓶是假的，不僅質(zhì)疑了孫掌柜，還質(zhì)疑了她的鑒賞能力，這種信口開河的人實在討厭。

林羽心里一陣郁悶，好心幫忙，卻吃力不討好，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他心頭火起，決定必須證明自己。林羽略帶傲然地看向蘇瑤和孫掌柜，針鋒相對地說道：“要是我能證明這瓷瓶是仿造的，讓你們心服口服，又怎樣？”

“若是仿造的，你隨便提條件，我都應(yīng)下！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讓我信服，你會為今天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永生難忘！”

蘇瑤身為臨安市豪門蘇家的千金，確實有底氣說出這番話，這也是她雖美若天仙，卻鮮有人敢隨意冒犯的原因。而且，她向來心高氣傲，壓根就不信林羽的話。自己雖說經(jīng)驗尚淺，或許會看走眼，但孫掌柜可是古玩圈里久負(fù)盛名的掌眼，眼光獨到，肯定不會出錯。

兩人都認(rèn)定這瓷瓶是真品，難道還比不上這個剛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

“若是仿造的，老夫也應(yīng)你一個條件，要是真品，你今后就別再涉足古玩，省得誤人誤己。”孫掌柜略帶脅迫地說道。

他認(rèn)識蘇瑤，蘇家大小姐本就見識不凡，再加上自己在古玩行摸爬滾打一輩子的經(jīng)驗，怎會輸給一個小年輕。

“好，那就一言為定！”林羽同樣年輕氣盛，在這樣的氣氛下，不容退縮，當(dāng)場應(yīng)下賭約。在一旁兩人充滿輕蔑與質(zhì)疑的目光中，林羽從容地指著瓷瓶，說道：“明代永樂青花瓷，以胎釉精細(xì)、青色濃艷、造型多樣和紋飾優(yōu)美而負(fù)盛名，對吧？”

孫掌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林羽說懂一些，還真不是信口開河。

不過他說話的語氣依舊充滿不屑：“既然你清楚，就該明白，這瓷瓶完全契合永樂青花瓷的特點。”林羽卻輕輕搖頭，指著瓶口的瑕疵處，說道：“永樂青花瓷，制作工藝極為精湛，幾乎不會出現(xiàn)瓶口有瑕疵這種情況。而且永樂時期的青花瓷，胎質(zhì)細(xì)膩潔白，釉面肥厚，光澤柔和，這個瓷瓶的釉面卻略顯干澀。”

“這瓶口的小瑕疵，說不定是后期不小心造成的。而且釉面的細(xì)微差別，很容易受保存環(huán)境影響，你僅憑這些就斷定是仿品，太草率了，別在這里不懂裝懂，貽笑大方。”

孫掌柜一臉傲然地反駁，看林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蘇瑤聽孫掌柜說得有理有據(jù)，這才是行家的見解，深表贊同地點點頭，看向林羽的目光中也滿是嘲諷。

林羽無奈地輕嘆一聲，有條不紊地說道：“據(jù)我所知，明代永樂青花瓷聲名遠(yuǎn)揚(yáng)，后世仿造者眾多。而且永樂青花瓷的款識，一般是四字篆書款或六字楷書款，書寫規(guī)整，筆畫剛勁有力。可這個瓷瓶，連款識都沒有，這難道不奇怪嗎？”林羽繼續(xù)說道：“歷史上針對永樂青花瓷的仿造極為猖獗，像景德鎮(zhèn)仿、潮州仿等，各有特點。這個瓷瓶的造假者很狡猾，他們利用人們對永樂青花瓷的固有認(rèn)知，在外觀上做得有模有樣，但細(xì)節(jié)之處卻漏洞百出。真正的永樂青花瓷，其青花用料為蘇麻離青，燒制后會出現(xiàn)自然的暈散現(xiàn)象和鐵銹斑，而這個瓷瓶的青花色澤過于均勻，明顯是現(xiàn)代化學(xué)顏料調(diào)配而成。”

聽完，蘇瑤趕忙掏出手機(jī)，在網(wǎng)上搜索永樂青花瓷的真品圖片，仔細(xì)地與手中的瓷瓶進(jìn)行比對。

看著看著，她的臉色愈發(fā)難看，因為瓷瓶上的圖案、色澤與真品存在諸多差異，足以證明這瓷瓶是仿造的。

孫掌柜也湊過來反復(fù)查看，頓時愣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樣，我沒說錯吧！”林羽終于挽回局面，但他向來為人低調(diào)，并沒有得理不饒人，而是給兩人找了個臺階下：“這個瓷瓶雖是仿品，但制作工藝還算精良，而且年代也有些久遠(yuǎn)，估計是民國時期的仿制品。加上仿造者對永樂青花瓷研究頗深，所以乍一看很難辨別真?zhèn)巍！?

“玩古玩看走眼很正常，蘇校花年輕漂亮，經(jīng)驗不足，看錯也是情有可原。”

林羽的一番好心勸慰，在蘇瑤聽來卻像是嘲諷。

她一向自視甚高，同樣都是年輕人，自己看走眼，林羽卻能識破，仿佛自己比林羽差了一大截，這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如果你不是事先了解過真品的特征，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這是仿造的，敢不敢再賭一次？”

林羽十分無奈，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自己可沒功夫陪她瞎折騰。他從畫卷夾層里拿出那張張大千早期臨摹古畫，放到柜臺上。“孫掌柜，愿賭服輸，這幅畫兩百萬賣給你了。”

孫掌柜滿臉尷尬，輸給一個年輕小輩，實在讓他老臉無光，要是傳出去，在古玩圈可就顏面掃地了。

好在林羽沒有借此嘲笑他，多少給他留了點面子，他心里對林羽的印象也因此大為改觀。

聽到林羽提出條件，孫掌柜再次拿起放大鏡，仔細(xì)地觀察起這幅畫來。經(jīng)過再三仔細(xì)確認(rèn)，孫掌柜認(rèn)定這幅張大千早期臨摹古畫是真品，兩百萬的價格雖說不低，但也在合理的估價區(qū)間內(nèi)，能夠接受。

畢竟剛剛打賭輸給了林羽，就算林羽開出更高的價錢，他也只能默默承受。好在林羽并未漫天要價，這又讓孫掌柜對他多了幾分欣賞。

“年輕人，之前是我看走眼，言語上多有冒犯，還望你別往心里去。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jì)，對古玩就有這般獨到的見解，為人還這般謙遜，實在是難得。這幅畫，我們?nèi)饘氶w收下了。”

蘇瑤心里還是覺得林羽沒什么特別的，同時對林羽要賣的畫充滿好奇，不禁問道：“孫掌柜，這是什么畫呀？”

孫掌柜向林羽要了銀行賬號，通知財務(wù)轉(zhuǎn)賬，一邊隨口解釋道：“這是張大千早期的臨摹古畫，張大千本就是繪畫巨匠，他早期的臨摹作品同樣價值非凡，存世數(shù)量稀少，極具收藏價值。”

蘇瑤對書畫收藏方面了解有限，不太清楚張大千早期臨摹古畫的價值，但一聽兩百萬，便知肯定是難得的珍品。

瞧著林羽一身樸素的穿著，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珍貴傳家寶的人，她滿是狐疑地問道：“你多少錢收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