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玄背著昏睡的妹妹李青玥,腳步如風般穿梭在黑風山的林間。剛踏入山脈范圍,與青牛村截然不同的氣息便撲面而來——空氣中不再是麥田的焦糊味,而是混雜著腐葉的濕潤與野獸糞便的腥氣,參天古木的枝干交錯縱橫,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點。林間靜得有些詭異,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鳥類的啼叫,或是遠處獸類的低吼,都讓這深山更添幾分兇險。
青玥的小臉貼在他的后背,呼吸微弱,額頭上還殘留著未干的冷汗。李青玄能清晰地感覺到妹妹身體的輕顫,那是昨日血蝗襲村留下的恐懼。他下意識地將妹妹往上托了托,掌心傳來的溫度讓他心中刺痛更甚:“玥兒別怕,哥很快就找到凝神草,治好你的病。”
按照青元佩傳遞的記憶,黑風山深處的靈藥谷藏著凝神草,但通往山谷的路必須穿過一片瘴氣林。他從懷中掏出一片干枯的艾草——這是母親之前曬干用來驅蟲的,此刻捏在手中,竟在青元佩的微光滋養下,隱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李青玄將艾草別在妹妹衣領上,又撕下衣角,蘸了些隨身攜帶的清水,輕輕擦拭著妹妹蒼白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呵護易碎的珍寶。
穿過一片低矮的灌木叢時,腳下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脆響,像是踩斷了枯枝。李青玄瞬間停下腳步,體內的混沌清氣悄然運轉,右手下意識地握住了別在腰間的鐮刀。他記得青元佩中提到,黑風山的一階妖獸常在此處出沒,尤其是黑紋狼,最喜歡潛伏在暗處偷襲獵物。
果然,不過片刻,一陣腥風突然從左側的古木后襲來,帶著野獸特有的暴戾氣息。李青玄眼神一凝,幾乎是本能地側身,同時將背后的妹妹往右側猛地一護。一道黑影擦著他的肩頭撲了個空,重重摔在前方的空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那是一頭半人高的黑紋狼,通體覆蓋著油亮的黑毛,脊背處順著脊椎蔓延著三道深褐色的紋路,像是被烙鐵燙過的痕跡。它的獠牙外露,泛著森白的寒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李青玄,喉嚨里發出“嗚嗚”的低吼,爪子在地面不斷刨動,顯然是在尋找進攻的機會。
放在以前,李青玄見了這樣的猛獸,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可此刻,體內的混沌清氣緩緩流淌,腦海中《青元劍訣》的基礎劍招“青元刺”如同烙印般清晰浮現。他將妹妹輕輕放在一棵粗壯的古樹下,用樹枝在周圍簡單圍了個圈,又摸了摸胸口的青元佩,低聲道:“前輩,今日便借您的傳承一用,護我妹妹周全。”
青元佩似乎感應到了他的心意,表面泛起一層極淡的青光,順著他的手臂涌入鐮刀。原本銹跡斑斑的鐮刀,瞬間被一層朦朧的青光包裹,刀刃上的銹跡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鋒利的金屬光澤。李青玄握緊鐮刀,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力量,心中的膽怯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戰意。
黑紋狼見獵物竟敢反抗,眼中閃過一絲兇戾,猛地壓低身體,四肢蹬地,如同離弦之箭般再次撲來。這一次,它的目標不再是李青玄,而是朝著樹下的李青玥沖去——顯然是看出了小女孩是李青玄的軟肋。
“休想!”
李青玄怒喝一聲,體內的混沌清氣全力運轉,腳步按照《青元劍訣》中的“踏云步”輕輕一點,身形竟如同柳絮般輕盈地飄到妹妹身前,正好擋在黑紋狼與妹妹之間。他手中的鐮刀帶著青光,朝著黑紋狼的眼睛直刺而去,正是“青元刺”的精髓——以最快的速度,攻擊敵人最薄弱的部位。
黑紋狼沒想到李青玄的速度竟如此之快,瞳孔驟然收縮,想要躲閃卻已來不及。“噗嗤”一聲輕響,青光閃爍的鐮刀尖精準地刺入黑紋狼的左眼,深入數寸。黑紋狼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劇痛讓它瞬間失控,龐大的身軀瘋狂扭動,想要將李青玄甩開。
李青玄早有準備,手腕一翻,鐮刀順勢抽出,帶出一股溫熱的狼血。他借著黑紋狼扭動的力道,往后一躍,穩穩落在三米開外,目光緊緊盯著受傷的黑紋狼,不敢有絲毫松懈。
受傷的黑紋狼變得更加狂暴,它瞎了一只眼睛,只能憑借嗅覺和聽覺尋找目標,胡亂地朝著周圍的樹木沖撞,樹干被撞得“咚咚”作響,落葉紛飛。李青玄抓住它混亂的間隙,再次施展踏云步,繞到黑紋狼的身后,鐮刀高高舉起,凝聚起體內大半的混沌清氣,朝著狼的脖頸狠狠劈下——這是《青元劍訣》中的另一招“青元斬”,雖只是基礎招式,卻在混沌清氣的加持下,帶著不容小覷的威力。
“咔嚓!”
青光閃過,鐮刀如同切豆腐般劃過黑紋狼的脖頸,鮮血噴涌而出,濺落在周圍的落葉上,染紅了一片土地。黑紋狼的頭顱與身體分離,重重摔在地上,龐大的身軀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氣息。
隨著黑紋狼的死亡,一股淡淡的黑色霧氣從它體內逸出,像是有生命般朝著李青玄胸口的青元佩飄去。青元佩微微發燙,將黑色霧氣盡數吸收,隨后一道比之前更濃郁的暖流涌入李青玄體內,不僅補充了他剛才消耗的混沌清氣,還讓他丹田內的氣息變得更加沉穩——原來斬殺妖獸,竟能借助青元佩的力量滋養靈力!
“這青元佩竟還有如此妙用!”李青玄又驚又喜,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鐮刀,青光漸漸散去,卻比之前更加鋒利,“有了《青元劍訣》和青元佩,日后修煉定能事半功倍。”
他不敢耽擱,快步走到妹妹身邊,見青玥依舊昏睡,只是臉色比之前好了些,心中稍稍松了口氣。他將黑紋狼的尸體拖到遠處——免得血腥味引來其他妖獸,又在妹妹周圍撒了些艾草碎末,這才背起妹妹,繼續朝著靈藥谷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路程,又遇到了兩頭一階妖獸:一頭是渾身覆蓋著綠鱗的毒蛇,吐著分叉的信子,想要偷襲李青玄的腳踝;另一頭是體型肥胖的野豬,獠牙外露,朝著他猛沖過來。但有了之前斬殺黑紋狼的經驗,李青玄應對起來愈發熟練。
對付綠鱗蛇時,他用“青元刺”精準刺穿蛇的七寸,讓毒蛇瞬間斃命;對付野豬時,他則借助踏云步的靈活,繞到野豬身后,用“青元斬”劈中野豬的后腿,讓它失去行動能力,再補上一刀了結性命。每斬殺一頭妖獸,青元佩都會吸收妖獸的精氣,轉化為暖流滋養李青玄的身體,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青元劍訣》的掌控越來越熟練,體內的靈力也在穩步提升。
半個時辰后,前方的樹木漸漸變得稀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氣,與之前的腥氣截然不同。李青玄心中一喜——靈藥谷到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山谷,谷中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溪水從山谷深處流淌而出,清澈見底。隨處可見散發著微光的草藥,有的葉片泛著瑩潤的綠光,有的花瓣上凝結著晶瑩的露珠,靈氣濃郁得讓人心曠神怡。李青玄按照青元佩的指引,很快就在一塊巨大的青石旁,找到了他此行的目標——凝神草。
那凝神草高約半尺,葉片呈心形,通體翠綠,葉脈處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澤,湊近一聞,能聞到一股清甜的香氣,吸入肺中,竟讓人心神都變得清明起來。更讓李青玄驚喜的是,青石旁竟還生長著三株凝神草,足夠治好妹妹的病,甚至還能剩下幾株用來備用。
可就在他準備采摘時,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青石下方的草叢中,有一道綠色的身影在緩緩移動。李青玄瞬間警惕起來,握緊鐮刀,仔細望去——那是一條通體翠綠的小蛇,蛇身比手指略粗,鱗片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正是一階妖獸綠鱗蛇。它的頭部微微抬起,吐著信子,眼睛死死盯著李青玄手中的凝神草,顯然是將這幾株靈藥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這綠鱗蛇比之前遇到的那條體型更小,卻更顯靈活,顯然是常年守護靈藥,靈性更足。李青玄不敢大意,將妹妹放在離青石稍遠的一塊平坦地面上,然后握著鐮刀,一步步朝著綠鱗蛇走去。
綠鱗蛇見他靠近,突然發起攻擊,如同綠色的閃電般朝著李青玄的手腕咬去。李青玄早有準備,踏云步施展到極致,身形往后一退,輕松避開攻擊。同時,他手中的鐮刀帶著青光,朝著綠鱗蛇的身體劈去。
綠鱗蛇反應極快,身體靈活地纏繞到旁邊的草莖上,再次朝著李青玄的腳踝撲來。李青玄眼神一厲,不再被動防御,體內的混沌清氣全力運轉,鐮刀上的青光變得更加耀眼。他猛地蹲下身子,鐮刀貼著地面橫掃,正是“青元斬”的變式,專門應對貼地攻擊的妖獸。
“噗嗤!”
青光閃過,綠鱗蛇被一刀兩段,蛇身落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氣息。一股黑色霧氣從蛇尸中逸出,再次被青元佩吸收,李青玄體內的靈力又壯大了一絲。
他松了口氣,快步走到青石旁,小心翼翼地將三株凝神草連根挖出——他記得青元佩中提到,靈藥的根須蘊含著最濃郁的靈氣,采摘時必須完整保留,否則藥效會大打折扣。除了凝神草,他還在周圍發現了幾株能輔助修煉的“聚氣草”,葉片呈淡藍色,同樣散發著微弱的靈氣,李青玄也一并采摘下來,小心地用樹葉包裹好,放進懷中。
正當他準備背起妹妹離開時,身后突然傳來幾道不懷好意的腳步聲,伴隨著粗啞的嗓音:“小子,倒是好運氣,竟然找到了凝神草!”
李青玄猛地轉身,只見三個穿著青色勁裝的漢子正從山谷入口處快步走來。為首的漢子臉上帶著一道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刀疤,看起來猙獰可怖,他的目光貪婪地盯著李青玄手中的凝神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另外兩個漢子則分站在刀疤臉兩側,身材高大,手中握著銹跡斑斑的鋼刀,眼神兇狠地打量著李青玄,像是在評估獵物的實力。
根據青元佩傳遞的常識,這些人的穿著應該是附近城鎮的散修——沒有拜入宗門,只能靠獵殺妖獸、搶奪資源為生,行事往往毫無底線。李青玄將妹妹護在身后,握緊手中的鐮刀,體內的混沌清氣悄然運轉,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刀疤臉走到離李青玄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著他,目光在他身上的粗布短褂和手中的鐮刀上停留片刻,眼中的輕蔑更甚:“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剛踏上修仙路吧?身上連件像樣的法器都沒有,也敢來黑風山找靈藥?”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語氣帶著威脅:“識相的就把凝神草交出來,再把你身上的寶貝——比如你胸口那塊玉佩,也一并拿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讓你帶著你妹妹滾出黑風山。不然,別怪我們哥幾個不客氣,讓你們兄妹倆都葬身于此!”
旁邊的一個漢子也跟著附和:“刀疤哥說得對!小子,別給臉不要臉!這黑風山的靈藥,從來都是強者才有資格擁有,就你這窮酸樣,也配拿凝神草?”
李青玄看著他們囂張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漸漸升起。他想起昨日張屠戶搶奪地窖的蠻橫,想起血蝗襲村時村民的慘狀,想起妹妹此刻還在昏睡,需要凝神草救命。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冰冷,握著鐮刀的手緊了緊:“想要草藥,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但想要我妹妹的命,除非我死!”
刀疤臉沒想到這個看似瘦弱的少年竟敢反抗,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好!好!好!真是不知死活!既然你不肯聽話,那我就只能動手,讓你知道什么叫弱肉強食!”
話音落下,刀疤臉朝著身邊的兩個漢子使了個眼色。那兩個漢子立刻會意,手持鋼刀,朝著李青玄左右包抄過來,鋼刀在陽光下泛著森冷的寒光,顯然是經常用刀,手上沾過不少鮮血。
李青玄將妹妹往身后的青石旁又推了推,然后握緊鐮刀,迎了上去。他知道,這一戰退無可退,不僅是為了凝神草,更是為了保護妹妹,為了守住他踏上修仙路的初心。體內的混沌清氣在青元佩的滋養下緩緩沸騰,腦海中《青元劍訣》的招式愈發清晰,他的眼神堅定,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劍,準備迎接這場屬于他的修仙之路第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