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高中，高三五班。

九月悶熱還沒有完全退去，再加上剛剛開學，不少同學還在倒學生獨有的時差，課堂上打瞌睡的比比皆是。

地中海的英語老師在臺上喋喋不休的講著，煩人程度可以和夏天融化后流到手上的雪糕相提并論。

蘇意一邊聽著，一邊心不在焉的往書上記著筆記。

好在這樣的時間維持得并不久。

“叮——咚——叮——咚——”

下課鈴適時響起。

“下課。”

地中海說完，轉身走出教室——難得沒有拖堂。

打瞌睡比較嚴重的幾個同學直接趴在桌子上光明正大睡了起來。

沒有打瞌睡的幾個男生聚在一團聊天，聲音很大。

“高三十班來了個轉校生，可漂亮了，你們聽說了嗎？”

“我早上上學時還看見了，從豪車上下來的，不僅漂亮，氣質才是真的絕！”

“我也見過一次，簡直就是女王，好想被她踩在腳底下……”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生說這話時滿臉癡迷。

“咦——”

其他男生發出鄙夷的聲音。

廣播里響起一陣雜音，雜音過后，是教導主任的聲音。

“喂喂喂？”

確認廣播里有聲音后，教導主任接著說道。

“昨天下了雨，現在跑道濕滑，今天的課間操取消，另外，還有一個通知。”

“我校高三十班的顧絮語同學成立了新的社團，面向全校召集成員，課間時間各位同學可以去社團活動大樓的606號教室進行面試，大家積極參與。”

教導主任說完，掐斷了廣播。

“社團招新還能用校園廣播打廣告？顧絮語這么厲害？”

“顧絮語？轉校生顧絮語嗎？”

“不然還有哪個顧絮語？”

“什么社團啊？廣播也不說。”

“管他的，就沖我的女神，我也要去試試！”

一個男生當即就離開了教室，去了社團活動大樓的方向。

幾個和他玩的好的男生也隨即跟了上去。

社團剛成立時最缺人，早點去容易被錄取，后面去的可能就要面臨挑選了。

蘇意覺得第一個跑出去的男生很聰明。

“讓一下，我要出去。”

蘇意轉頭對同桌說。

“你也想去試試？”

同桌沈安夏問。

“試試什么？”

“面試新社團。”

“如果那個顧絮語真的像傳聞中那么漂亮的話，可以考慮。”

沈安夏將椅子往前拉了拉，在她的后方給蘇意提供了一條通道。

“其實我只是想去個衛生間。”

“你沒必要和我解釋。”

蘇意走了出去。

走廊和樓道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都是去往社團活動大樓的方向。

看來蘇意還是低估了這個顧絮語的影響力。

上完衛生間，蘇意回到教室，教室里人已經少了大半，還有幾個趴在桌上睡覺的人也不見了。

有的是湊熱鬧，有的是被朋友拉去的，有的好奇顧絮語到底是何方神圣，還有的就是單純的好色。

“唉？蘇意怎么回來得這么快？”

“他好像根本就沒去社團活動大樓吧？”

幾個還留在教室的女生看見蘇意回來，小聲議論著。

“他這樣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樣子，不去也正常吧？”

“的確，他這個人太奇怪了。”

“小點聲，別被他聽見了。”

“他眼睛都被劉海遮完了，待會兒他盯著你看你都發現不了。”

幾個女生雖然沒說蘇意壞話，但還是擔心被他發現，畢竟背后議論別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蘇意其實都聽見了，沒剩多少人的教室中，任何聲音都被放得很大。

不過無所謂，蘇意確實奇怪，明明還是個十八歲的高中生，卻用長長的劉海遮住半張臉。

對什么事似乎都沒什么熱情，也沒什么朋友，或許，這樣的人真的就是生性涼薄。

“又被議論了？不考慮讓自己變得正常一點？”

沈安夏問，作為同桌她和蘇意之間的交流算多的，所以她知道，蘇意不奇怪，也不難相處，偶爾還會開些玩笑。

或許不算熱情，但也和薄涼扯不上關系。

“變正常？我現在很不正常嗎？”

“如果交個朋友，或者換個大眾一點的發型，會更正常。”

“交朋友就算了，處理人際關系之類的挺麻煩，至于發型的話，也挺麻煩。”

蘇意回答。

“哪里麻煩？”

“我現在不管我的頭發，愛怎么長都行，換了發型還得打理，而且……萬一我劉海底下是一張超級帥的臉，吸引一大堆女孩子，那不是更麻煩？”

蘇意開玩笑道。

“懶惰的自戀狂。”

以上是沈安夏簡潔而精準的評價。

只要和蘇意稍微多一點相處，都不會覺得他是個生性涼薄的人。

對話到此結束，兩人在座位上繼續做自己的事。

過了一陣，一道大大咧咧的女聲響起。

“回來了？面試結果怎么樣？”

剛才議論蘇意的那群女生中的一員問道。

問的對象，是一個剛剛回到教室的男生——也是第一個離開教室的男生。

“別提了，面試失敗了。”

“哦？怎么回事？說來聽聽。”

“說多了都是淚啊，我一進去，顧絮語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說：‘行了，你可以走了。’”

男生回答。

“啊？這是為什么？”

“我當時也是這么問的，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嗎？”

男生憤憤不平，說道。

“怎么回答的？”

女生遞上一個給男生繼續說下去的臺階。

“加入社團第一項指標——顏值。”

男生捏著嗓子，模仿著女聲，說道。

因為被淘汰的人很多，男生便沒覺得有多丟人，直接說了出來。

“哈哈哈！”

一群女生笑起來，笑得很大聲，有些聒噪，教室里也有其他人皺起了眉頭。

蘇意甚至寧愿被九十歲富婆包養，從此過上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的生活，也不想和這樣女生交朋友。

陸陸續續又有不少人回到了教室，不過無一例外，全部都被淘汰了，其中還不乏外觀條件不錯的。

“這么多人一個都不收，這個社團要搞什么幺蛾子？”

蘇意自言自語道。

“怎么？你好奇了？想試試？”

沈安夏問道。

“沒有的事。”

蘇意搖搖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