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雨離巢
- 蝕骨情深:總裁的替身嬌妻
- 千言千路
- 1793字
- 2025-08-27 20:09:37
雨更大了,砸在別墅的琉璃瓦上,發出沉悶又連綿的聲響,像是為這場倉促落幕的婚姻奏響的哀樂。
林晚一步一步踏上旋轉樓梯,腳步很穩,沒有一絲踉蹌。真絲睡裙的裙擺拂過冰冷的臺階,像一只失去溫度的蝴蝶翅膀。
主臥的門敞開著,里面是她精心布置了三年的“家”。柔軟的埃及棉床品,窗邊隨風輕揚的紗簾,梳妝臺上他某年生日送她的香水,甚至空氣中,還殘留著清晨她為他挑選領帶時,兩人之間那點稀薄的溫情。
一切都在無聲地嘲笑著她的天真。
她沒有停留,徑直走向衣帽間最里側,拖出一個半舊的行李箱。那是她嫁給他之前用的,放在一堆昂貴皮具里,顯得格格不入。
打開箱子,里面空蕩蕩的,只有幾件她多年前的舊衣,散發著淡淡的樟腦味,像是被封存已久的、屬于另一個林晚的人生。
她開始收拾東西。動作很快,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效率。
衣帽間里屬于她的東西很多,高定禮服,限量手袋,珠寶首飾……每一件都價值不城,記錄著這三年陸太太生活的浮華剪影。
她一件也沒拿。
手指掠過那些光滑的衣料,冰冷的寶石,沒有半分留戀。這些從來都不是“林晚”的,只是“陸太太”這個身份的光鮮附庸。
她只拿走了幾件最簡單的衣物,幾本翻舊了的專業書籍,還有一張藏在抽屜最深處的舊照片——照片上,年輕許多的她摟著笑容慈祥的外婆,站在開滿牽牛花的老家院門口,陽光燦爛。
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一行稍顯模糊的小字:晚晚,要幸福。
指尖輕輕摩挲過那行字,眼眶終于抑制不住地泛起一陣尖銳的酸澀。她猛地仰起頭,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將那股洶涌的淚意狠狠逼退。
不能哭。
至少,不能在這里哭。
她合上行李箱,拉鏈劃破衣帽間凝滯的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響。箱子里很空,輪子滾過地面時,輕飄飄的。
走出衣帽間,經過那張巨大的雙人床時,她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視線掠過床頭柜上那個精致的絲絨盒子。
里面是一對鉆石袖扣。她花了三個月時間,偷偷設計,找老師傅打磨,準備在今晚送給他的三周年禮物。
現在,沒必要了。
她收回目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拉著行李箱走出了主臥。門在她身后輕輕合上,隔絕了里面的一切。
下樓時,陸霆驍還站在客廳里。
他背對著她,身形挺拔卻僵硬,指間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積了長長一截灰白的煙灰,搖搖欲墜。他似乎維持這個姿勢很久了,像是在出神地聽著雨聲,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聽到行李箱輪子的聲音,他的肩膀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卻沒有回頭。
林晚也沒有看他,徑直走向玄關。
雨聲震耳欲聾。
她換下腳上的軟底家居鞋,穿上了一雙半舊的平底鞋。然后,深吸一口氣,伸手,擰開了那扇沉重的、雕花繁復的入戶大門。
冰冷潮濕的風瞬間裹挾著雨點撲了進來,打在她的臉上、身上,激起一陣寒顫。
門外,夜色濃稠如墨,暴雨傾盆,將整個世界淹沒在冰冷的水幕之中。
她沒有絲毫猶豫,拉著那只輕便的行李箱,一步跨入了風雨里。
“林晚。”
男人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穿透雨幕,帶著一種奇怪的、被壓抑的緊繃。
她的腳步停在臺階上,雨水立刻打濕了她的頭發和單薄的睡裙,冰涼的布料緊緊貼在皮膚上,冷意刺骨。但她沒有回頭。
陸霆驍站在門口的光暈里,看著她被雨水勾勒出的纖細而決絕的背影,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想問你去哪,想說不必今晚就走,甚至想質問她為什么能如此平靜干脆……
可最終說出口的,卻是一句冰冷的:“你的東西,明天我會讓助理清理出去。”
雨聲嘩啦,幾乎將他的聲音吞沒。
林晚的背影在雨幕中微微停頓了一秒。
然后,她側過半邊臉,雨水順著她蒼白的面頰滑落,像淚,又不是淚。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雨聲,帶著一種徹底的、令人心慌的淡漠。
“隨你。都扔了吧。”
說完,她再也沒有停留,拉著行李箱,一步步走下濕滑的臺階,徑直走入漫天暴雨之中。
單薄的身影很快被濃重的夜雨吞沒,消失不見。
仿佛從未出現過。
陸霆驍僵立在門口,看著那片她消失的、空茫的雨夜,心臟某個位置突然空了一下,傳來一陣尖銳而陌生的刺痛感。
一陣狂風卷著冷雨撲在他臉上,他猛地回過神,下意識朝前邁了半步,似乎想要追出去。
腳下卻踢到了什么東西,發出細微的滾動聲。
他低頭。
那枚被他親手要求褪下的鉆戒,正安靜地躺在門邊積水的角落里,被雨水浸泡著,戒托上那點微弱的碎光,在昏暗的光線下,恍惚間,竟像是誰遺落的一滴眼淚。
冰冷,又灼人。
他盯著那枚戒指,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蹲下身,伸出的手指竟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想要將它拾起。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白雪。
他伸出的手,驟然頓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