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礦洞余波與隱秘的目光

礦洞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血腥味與焦糊的火藥氣味交織成一股刺鼻的濃霧。林羽站在那里，手中的左輪槍管還在微微顫動，黑煙從變形處緩緩升起，像是一條垂死的蛇在吐出最后的怨氣。他的虎口撕裂，鮮血順著手指滴落，但他幾乎沒有感覺到疼痛。腦海中回蕩著那聲爆炸的悶響，以及年輕民兵的慘叫。那不是普通的槍聲，而是失控的咆哮——火元素與過熱金屬的狂暴結合。

“漢斯！漢斯！”一個民兵沖上前，跪在受傷的年輕人身邊。漢斯——那個剛才險些喪命于鬣狗爪下的民兵——現在捂著臉在地上翻滾，焦黑的傷口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皮肉翻卷，夾雜著金屬碎片和閃爍的火元素殘渣。他的慘叫回蕩在礦坑中，像一把鈍刀在刮著所有人的神經。

艾莉絲已經跪在他身邊，指尖泛起柔和的綠光。自然魔法的藤蔓從她法杖中延伸而出，纏繞上傷口，試圖抽取那些混亂的火元素。但元素暴動太頑固了，藤蔓一觸碰就發出滋滋聲，像被灼燒般萎縮。“該死……這些火元素太狂躁了，”艾莉絲低咒，額頭滲出汗珠，“我需要更強的魔力來凈化。”

格魯扛著戰斧走過來，臉色鐵青。他瞥了一眼林羽手中的廢槍，重重嘆了口氣：“小子，你這玩意兒……太猛了，也太危險了。”他彎腰幫民兵們扶起傷員，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漢斯的肩膀，“堅持住，小伙子。咱們回鎮上，找牧師。”

林羽終于動了，他蹲下身，將槍塞回工具包，聲音低沉：“對不起……這是我的失誤。”他的目光落在漢斯的傷口上，那道灼傷不僅僅是物理傷害，還帶著元素詛咒的痕跡。如果不及時處理，可能會感染成永久的疤痕，甚至影響視力。他腦子里飛速轉動：過熱的原因是連續射擊積累的熱量，加上這個世界的火元素濃度過高，導致火藥燃燒不均。需要散熱機制，或許用格魯提到的金屬片，或者艾莉絲的木纖維來導熱。但現在，這些想法都晚了。

民兵們交換著目光，有人低聲喃喃：“那東西……太邪門了。比魔法還快，但也比魔法可怕。”另一個民兵點點頭：“是啊，法師吟唱時至少有時間躲閃，這玩意兒……眨眼就死人。”他們的眼神中，感激夾雜著恐懼。剛才的戰斗，他們活下來了，但代價是同伴的痛苦。

鎮長氣喘吁吁地趕到礦洞入口，身后跟著幾個守衛。他看到地上的尸體和傷員，臉色煞白：“諸神在上……鬣狗群全滅了？你們……你們做到了！”但他的興奮很快被漢斯的慘叫打斷。他走近一看，眉頭緊皺：“這是怎么回事？林羽，你的武器……傷了我們自己人？”

林羽站起身，直視鎮長：“過熱爆炸。子彈碎片濺射。我會負責的。”他沒有辯解，這個世界不講借口，只看結果。他的工具包里還有備用零件，但他知道，這把槍需要徹底重造。

鎮長猶豫了一下，揮手讓守衛抬走傷員：“先回鎮上。漢斯，你會沒事的。林羽……你的槍救了大家，但這事……我得想想。”他看向格魯，“大師，你覺得呢？”

格魯撓了撓胡子：“這小子不是故意的。武器總有風險，就跟蒸汽機爆炸一樣。咱們矮人見多了。”但他的語氣中，也帶著一絲擔憂。他拍了拍林羽的肩膀：“走吧，小子。回工坊修修你的寶貝。”

一行人沉默地離開礦洞。夜風吹過，帶著涼意，卻無法驅散心中的陰霾。林羽走在隊伍最后，腦海中反復回放爆炸的瞬間：槍管溫度超過閾值，火藥提前引燃，動能失控……現代知識告訴他，這是熱力學問題，但在這個世界，還多了一個變量——元素。火元素增強了威力，卻也放大了風險。他必須找到平衡點。

身后，礦洞的黑暗中，一個身影悄然浮現。莉婭——教廷法師，隱藏在偽裝的粗布斗篷下。她剛才全程觀察了戰斗，那雙冷靜的眼睛捕捉到每一個細節：林羽的槍如何撕裂鬣狗的防御，如何在危機中爆發，卻又如何反噬自身。她低聲自語：“科技……果然是雙刃劍。卡爾報告的沒錯，但也只是冰山一角。”她沒有現身，而是轉身消失在夜色中。她的任務是監視，但內心已開始動搖：這個外來者，或許不是威脅，而是變革的鑰匙。

落風鎮的街道在夜幕下安靜下來，蒸汽燈發出微弱的黃光，映照著疲憊的眾人。鎮長安排傷員去旅館休息，漢斯被抬進一間簡陋的醫館，由鎮上的草藥師初步處理。艾莉絲堅持跟進去，用她的魔法輔助治療。綠光在房間中閃爍，藤蔓緩緩包裹傷口，抽離火元素殘渣。漢斯終于停止了慘叫，沉沉睡去，但他的臉色依然蒼白。

林羽和格魯回到工坊。金屬的叮當聲和機油味讓林羽稍稍安心。這里是他的領域，工具和材料能讓他找回控制感。格魯點起一盞油燈，扔過來一瓶麥酒：“喝點，放松。別自責了，小子。戰場上，意外總有。”

林羽接過酒瓶，卻沒喝。他將廢槍放在工作臺上，開始拆卸。槍管變形嚴重，彈巢連接處有裂紋，圣樹纖維焦黑。“過熱是主要問題，”他喃喃道，“連續射擊時，熱量積累太快。需要散熱設計。”

格魯湊近，摸著胡子：“我說的散熱片？用銅片嵌進去，增加表面積。矮人蒸汽機常用這招。”

林羽點點頭：“可行。但會加重槍身，影響機動性。或許結合艾莉絲的纖維——讓她導引風元素輔助冷卻？”他的腦子里浮現出現代散熱器的結構：鰭片、熱管。但以當前材料，只能簡化。

門外傳來腳步聲，艾莉絲推門而入，臉色疲憊但眼神堅定：“漢斯穩定了。傷口會留疤，但不會致命。”她看向廢槍，“你的工具……我能幫上忙。精靈木纖維可以吸收熱量，但需要強化符文。”

林羽抬起頭：“謝謝你，艾莉絲。剛才在礦洞，你的藤蔓救了不少人。”

她笑了笑，坐下來：“我們是伙伴，不是嗎？但鎮上的人……他們害怕了。鎮長在議論是否該限制你的武器。”

格魯哼了一聲：“限制？開玩笑！這東西能護鎮子！剛才那群鬣狗，要是法師來，得吟唱半天，死更多人。”

林羽沉默片刻：“他們有理由怕。科技不是萬能的，尤其在這里。”他回想地球的槍械歷史：便利帶來的戰爭與破壞。這個世界有魔法，或許能互補，但融合需要時間。

三人圍著工作臺，討論起改進方案。格魯提供金屬片和鍛造工具，艾莉絲輸入自然符文，林羽負責整體設計。夜漸深，工坊中回蕩著錘擊聲和低語。林羽的手指飛快組裝，腦子里計算著熱傳導率和元素親和度。初步原型成型：槍管外加薄銅鰭片，纏繞木纖維，符文如脈絡般刻入。

“試試，”格魯遞來一顆子彈。

林羽搖頭：“不在這里。明天去訓練場。”他知道，貿然測試可能又出事故。

凌晨時分，三人稍作休息。林羽躺在簡易床上，盯著天花板。穿越以來，他一直靠知識生存，但今晚的爆炸讓他第一次感受到責任的重量。漢斯的傷，是他的疏忽。他必須更謹慎。

門外，一道身影閃過。那個帽檐壓低的眼線——卡爾的密探——撿起林羽故意“遺落”的子彈，塞進懷里，匆匆離去。他沒注意到，莉婭在遠處注視著這一切。她低語：“卡爾，你太急了。”她決定干預：偽造一份報告，淡化槍的威脅，誤導教廷高層。她的心在掙扎——作為雷蒙的弟子，她本該忠誠，但目睹科技的潛力，讓她看到了變革的希望。

次日清晨，落風鎮蘇醒了。礦洞事件傳開，鎮民議論紛紛。有人稱林羽為英雄，有人視他為禍端。鎮長召集會議，在鎮廳中，林羽、格魯和艾莉絲面對幾位長老。

“林羽，你的武器救了礦工，但也傷了漢斯，”鎮長開門見山，“我們需要保證安全。”

林羽點頭：“我理解。昨晚我改進了設計，添加散熱和穩定機制。今天可以演示。”

長老們交換目光，一個白胡子老頭道：“演示？上次試槍就引來鬣狗，這次呢？”

格魯大笑：“怕什么！有我在，保證不出岔子。”

鎮長猶豫后同意：“好，在訓練場。別再出事。”

訓練場再次聚集人群。卡爾法師也在，臉色陰沉。他昨晚收到眼線的子彈，正研究中，但水元素檢測無果——火藥已啞火。他盯著林羽，眼中閃過殺意。

林羽拿出新槍：外觀更精致，銅鰭片如魚鱗，木纖維如藤蔓纏繞。他裝填子彈，對準靜態靶。砰！一聲脆響，子彈精準命中，槍管微微發熱，但纖維符文亮起，綠光散熱。

人群驚嘆：“更快了！”“沒爆炸！”

卡爾冷笑：“靜態靶而已。試移動的！”他揮手杖，一道水汽幻化成飛鳥，盤旋著。

林羽皺眉：水元素干擾又來了。但新設計有防水涂層——昨晚用油脂處理。他瞄準，砰！子彈撕裂空氣，擊碎“鳥”，水汽濺開卻未滲入槍管。

卡爾臉色變了：“這……”

林羽繼續演示，連續三發，槍管熱但不燙。符文有效！

但就在這時，眼線從人群中溜出，懷揣子彈，奔向法師塔。莉婭暗中跟隨，決定截胡。

演示結束，鎮長興奮：“林羽，這東西可靠了！我們談談生產？”

林羽點頭，但心中警惕：卡爾的目光如芒在背。黑暗聯軍或許已近。

下午，工坊中，林羽收到鎮長訂單：十把槍。但材料短缺，需要礦石。他和格魯去集市采購，艾莉絲陪同。

途中，一隊可疑身影出現——黑暗聯軍小隊，偽裝成商販。他們盯上林羽的槍，突襲！

“搶了那東西！”領頭低吼。

林羽反應快，拔槍射擊。砰砰！兩發擊倒前鋒。但第三發時，火元素突然增強，子彈過熱——雖未爆炸，卻燙傷了格魯的胳膊。

“該死！”格魯咒罵，但戰斧揮出，砍倒一人。

艾莉絲用藤蔓纏繞，控制戰場。

戰斗結束，小隊潰逃。但格魯的傷提醒林羽：融合還不完美。

晚上，營火旁，三人夜談。格魯：“小子，你的槍改變世界，但得小心。”

艾莉絲：“我們一起完善它。”

林羽點頭：“是的。平衡是關鍵。”

遠處，莉婭在塔樓觀察，修改報告：“威脅可控，建議觀察。”她知道，真正的風暴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