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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瘋狂

顧閑的聲音帶著揭破驚天秘密的興奮與震顫,在布滿灰塵和焦糊味的實驗室里回蕩。

姜宇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五臟六腑針扎般的疼痛,額頭上滿是冷汗。顧閑的話語像重錘,一下下砸在他幾乎要裂開的意識上。

監獄?囚犯?看守?鑰匙?

那些混亂破碎的畫面再次閃過腦?!で臻g中的黑暗太陽,被束縛的人形輪廓,無盡的痛苦與饑餓感……原來那不是盛宴的邀約,那是絕望囚牢的嘶鳴!而那聲“同胞”的呼喚,背后藏的竟是如此惡毒的目的——要把他拖回去,填進那個永恒的封印里!

一股比身體創傷更刺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他不僅僅是被盯上,他從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需要被“歸檔”的錯誤!

“咳……咳咳……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是……”姜宇艱難地喘息著,試圖理清這令人絕望的邏輯,“就是……它的逃生券……或者……需要被處理掉的……漏洞?”

“Bingo!理解力滿分!”顧閑打了個響指,完全沒在意姜宇慘白的臉色和滿嘴的血沫,反而像是在欣賞一件杰作,“恭喜你,菜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行走的禁忌!無論是里面那個想出來的,還是外面那個想把你塞回去的,對你都沒安好心!”

他興奮地搓著手,在狼藉的實驗室里踱步,嘴里飛快地念叨:“怪不得‘邀請’來得這么霸道,直接現實扭曲強拆上門!這是最高級別的‘系統錯誤修復指令’?。炏燃壙峙卤染S持現實穩定還高!”

就在這時!

嗡——!??!

整個“密藏書庫”底層,猛地劇烈震動起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頭頂那些高聳的書架瘋狂搖晃,無數古籍和卷軸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工作臺上的儀器屏幕瞬間爆開一團團電火花!墻角那幾具蓋著白布的“人形”猛地抽搐了一下!

實驗室中央,“萬物歸一”巨大的金屬圓球發出了刺耳的、仿佛金屬疲勞即將解體的悲鳴!表面流淌的數據流變得極度混亂,無數錯誤代碼和亂碼瘋狂刷屏!

【警告!警告!檢測到復數級超高強度現實扭曲脈沖!來源鎖定:伊甸外部!目標鎖定:本坐標!】【警告!‘密藏書庫’多層屏障遭受概念層面沖擊!第1、第3、第7層屏障過載熔毀!】【警告!未知力量正在嘗試進行‘空間剝離’操作!意圖將本區域從‘伊甸’主體強制割裂!】

尖銳的警報聲不再是透過卡片或腦海,而是直接從實驗室的每一個角落、每一件儀器中爆響!紅色的警示燈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閃爍,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如同地獄!

“操!”顧閑臉上的興奮瞬間消失,破口大罵,“來的這么快?!這他媽是直接動用‘規則級’力量強拆了啊!那幫看守瘋了?!”

他猛地撲到“萬物歸一”的控制界面,手指快得只剩下殘影,試圖穩定住這件顯然也承受著巨大壓力的神器。

姜宇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震得翻滾在地,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血氣再次上涌。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不容抗拒、帶著絕對“秩序”和“修正”意味的恐怖意志,如同無形的巨手,正死死攥住這片空間,要將它從整個“伊甸”上硬生生掰下來!

它們不是來談判的,也不是來邀請的。

它們是來收繳的!

“媽的!擋不??!”顧閑額角青筋暴起,雙手死死按在“萬物歸一”上,試圖對抗那外來的空間剝離力量,但金屬圓球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發出的悲鳴越來越凄厲,表面的金屬環甚至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紋!

“這看守……權限高得離譜!它甚至能部分繞過‘伊甸’的基礎防御規則!”顧閑嘶吼著,嘴角再次溢出血絲,“它這是不惜代價也要把你抓回去!”

咔嚓!

實驗室一側的墻壁猛地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不是物理層面的開裂,而是如同空間本身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透過裂縫,可以看到外面不再是伊甸的景象,而是瘋狂旋轉、色彩失調的混沌亂流!

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從裂縫中傳來,實驗室內的物品開始被瘋狂地吸向那道裂縫!

“不好!”顧閑目眥欲裂,猛地看向幾乎要被吸力拖走的姜宇,“它要強行把這里放逐到時空亂流里!到時候誰也找不到我們!”

生死一線!

姜宇看著那越來越大的空間裂縫,看著苦苦支撐的顧閑,看著即將崩潰的“萬物歸一”,體內那股冰冷而龐大的血脈之力再次因為極致的危險而自行沸騰起來!

但這一次,不再是茫然地被引動。

監獄……看守……鑰匙……

那些詞語在他腦中瘋狂碰撞。

我不是食物!

我也不是錯誤!

一股極其強烈的、源自本能最深處的憤怒和不甘猛地壓過了恐懼!

憑什么?!

憑什么我要被捉回去?!憑什么我的存在就是原罪?!

在那股外部剝離力量和內部憤怒血脈的雙重沖擊下,他感覺自己仿佛觸摸到了體內那冰冷力量的一絲……真正核心?

那不是漠然,那是一種更高層次的、近乎規則的……界定與封鎖之力?

“顧閑!”姜宇猛地抬頭,嘶聲吼道,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的冰藍色光芒,“你說……我是‘鑰匙’?!”

正在拼命維持“萬物歸一”的顧閑一愣:“廢話!不然呢?!”

“那鑰匙……”姜宇忍受著力量沖刷的痛苦,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指向那道不斷擴大的空間裂縫,以及其中透出的、代表“看守”絕對秩序的冰冷意志,“……能不能反過來……把鎖眼堵死?!哪怕……只有一瞬間!”

顧閑的瞳孔驟然收縮!

逆向操作?用“鑰匙”本身的力量,去干擾甚至短暫“堵塞”鎖具的運行?!

這想法瘋狂得簡直……太對他胃口了!

“媽的!理論上……可行!但你怎么……”顧閑話還沒說完。

姜宇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再去抗拒那沸騰的血脈,而是將全部殘存的意志,連同那滔天的憤怒與不甘,瘋狂地灌注進去!

堵住它!

他不是在引導力量,而是在向自己的力量下達一個最原始、最本能的命令!

嗡——!??!

一股無形的、帶著極致冰冷和封鎖意味的波動,猛地以姜宇為中心擴散開來!

這股波動并非沖向裂縫,而是精準地、如同病毒般,逆向侵入了那股正在試圖剝離空間的、“看守”的秩序之力之中!

就像是……一把鑰匙突然卡死了鎖芯最精密的簧片!

嘶——!??!

空間裂縫的擴張猛地一滯!

外部那冰冷絕對的意志仿佛出現了一瞬間的……錯亂和凝滯?就像一套精密運轉的程序突然遇到了無法理解的死循環錯誤!

雖然只有一瞬!

但足夠了!

“就是現在!??!”顧閑爆發出全部的潛力,雙手狠狠拍在“萬物歸一”上!

“給老子——斷?。。 ?

嗡轟——!

“萬物歸一”爆發出最后一道強烈的幽藍光芒,強行切斷了所有與外部的靈性及空間鏈接!那道被撕開的空間裂縫像是被無形巨手猛地抹平,瞬間消失不見!

外部的恐怖壓力和吸力驟然消失。

實驗室的震動緩緩停止,只剩下滿地狼藉和四處閃爍的電火花,以及刺耳的警報余音。

噗通!

顧閑徹底脫力,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汗如雨下。

姜宇也再次摔倒在地,意識在徹底黑暗的邊緣徘徊,最后看到的,是顧閑對他豎起的一個顫抖的大拇指,以及一句帶著極度疲憊卻又興奮的嘟囔:

“媽的……鑰匙堵鎖眼……真他媽是個天才……瘋子……”

下一秒,無盡的黑暗吞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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