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天庭鬧翻了天。

哪吒非要給李靈鳳當嫁妝的，是當年他拆了的那座塔的塔尖，美其名曰“鎮宅“。孫悟空則把金箍棒變成了婚車，上面還貼滿了“百年好合“的紅貼紙。豬八戒更絕，直接把高老莊的廚子都拉來了，說要讓全天庭嘗嘗凡間的紅燒肉。

李靈鳳穿著改良版的鳳冠霞帔，裙擺上繡著小火鳳凰，走一步就冒點小火星。楊昭的銀甲上別了朵紅綢花，是李靈鳳親手系的，歪歪扭扭卻格外顯眼。

孫小圣穿著一身紅，尾巴上還系了個紅蝴蝶結，被敖霜拽著拜堂時，笑得像個傻子。朱滿月的嫁衣是用云絲做的，又輕又軟，正好能裝下她藏在兜里的各種零食。

拜堂環節，玉帝剛想說“一拜天地“，就見李靈鳳突然拉著楊昭翻了個筋斗——是哪吒教的，說這樣能避開所有霉運。孫小圣則踩著金箍棒在空中轉了三圈，差點把敖霜的冰棱震碎。

交換戒指時，楊昭給李靈鳳戴的，是用三尖兩刃刀的碎片打磨的指環，上面刻著個小小的“昭“字。李靈鳳給他的，是用自己的鳳凰羽毛化成的紅繩，上面串著顆小火珠，暖乎乎的。

宴席上更是熱鬧。孫悟空和哪吒拼酒，把太上老君的仙釀喝了個底朝天。豬八戒和朱滿月比賽吃紅燒肉，看得眾仙目瞪口呆。楊戩被西海三公主揪著耳朵敬酒，臉上卻帶著難得的笑意。

李靈鳳靠在楊昭肩上，看著眼前這混亂又溫馨的場面，突然笑道：“你說，我們以后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吵吵鬧鬧？“

“可能會。“楊昭握住她的手，指尖劃過她指環上的刻字，“但我不會讓你輸?！?

李靈鳳愣了愣，突然湊過去，在他額間的豎眼上親了一下：“獎勵你的。“

楊昭的耳朵瞬間紅透，連帶著那只豎眼都泛起了紅暈。

遠處，孫小圣正抱著敖霜的腰，非要教她翻筋斗。朱滿月則和藥塵研究著怎么把喜糖做成丹藥形狀。月老舉著酒杯，笑得合不攏嘴——他的姻緣簿上，又多了三對圓滿的名字。

夜幕降臨時，煙花在天庭炸開，拼成了三個大大的字：“反骨甜“。

李靈鳳看著漫天煙火，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闖南天門時，那個板著臉的銀甲少年。誰能想到，兜兜轉轉，他們會站在這里，成為彼此的歸宿。

“楊昭，“她輕聲說，“以后我們的孩子，會不會也是個反骨仔？“

楊昭低頭看她，眼底盛著星光：“那很好。“

至少，他們可以教他，什么是真正值得堅守的東西。

不必像當年的他們，在混沌里跌撞，在規則里撕扯，才摸著一點模糊的方向。他可以帶著他們的溫度長大，知道反骨不是為了沖撞而存在，是為了護住心里那片清明——像煙火炸開時不熄的光，像此刻身邊人眼里化不開的亮。李靈鳳聞言笑出聲，指尖無意識地蹭過楊昭腕間冰涼的銀甲，那觸感和當年在南天門初見時一般無二，只是此刻裹著的溫度全然不同。

“你倒想得開?！彼鲱^望著最后一點煙火余燼消散在夜色里，“當年你追著我打了整整三天，可不是這么說的。”

楊昭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虎口處一道淺淡的舊疤——那是當年她為了搶他腰間的乾坤袋，被袋口禁制灼傷的。“那時以為守著天規就是對的，”他聲音低沉，帶著點自嘲，“直到看見你為了護一只小妖，硬扛著天雷也不肯認錯，才知道有些規矩，本就該被打破。”

遠處傳來孩童的笑鬧聲，李靈鳳側耳聽了聽，忽然往他懷里縮了縮：“那我們就教他，先認清楚什么是錯的規矩，什么是該護的人。”

楊昭低頭，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吻，煙火散盡后的夜空格外清亮，星子落進他眼里，比當年南天門的鎏金燈火更暖。

“好?！?

風里還飄著煙火燃盡的微澀氣，李靈鳳往楊昭懷里又埋了埋，鼻尖蹭到他衣襟上淡淡的云紋香——那是天界武將特有的熏香，當年她總嫌這味道刻板得像塊石頭，如今卻覺得比任何暖爐都熨帖。

“說起來，”她忽然想起什么，指尖戳了戳他胸口，“你當年那身銀甲，磨得我胳膊肘疼。”

楊昭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發：“是你自己非要攀著我肩頭打架?！彼D了頓，指尖滑到她耳后，“后來我讓人把甲片邊緣都磨圓了。”

李靈鳳一怔，抬頭時正撞進他含笑的眼。原來有些改變，早在她沒留意的時候就悄悄發生了，就像南天門的風，吹著吹著，就把兩個原本該針鋒相對的人，吹成了彼此生命里最安穩的港灣。

遠處的孩童還在笑，夜空中的星子眨著眼，仿佛都在聽這對曾在天地間掀起波瀾的人，輕聲細語地規劃著一個滿是煙火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