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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索托煙火

離開星羅皇城那壓抑的囚籠已有月余。戴辰牽著母親沐靈兒的手,一路風塵仆仆,終于踏入了天斗帝國南部,被譽為“糧倉”的巴拉克王國境內。

他們的目的地很明確——索托城。這座位于巴拉克王國核心,繁華程度僅次于天斗皇城的大都市,以其包容性和巨大的流動性成為了藏身和謀生的理想選擇。更重要的是,它距離星斗大森林邊緣相對較近,方便戴辰后續的行動。

用沐靈兒從皇宮帶出的、為數不多的積蓄(大多是這些年偷偷攢下的體己錢和一些不算顯眼的首飾變賣所得),母子二人在索托城靠近西門、相對平民化的一條名為“青石巷”的安靜街道盡頭,租下了一間小小的院落。院子不大,只有兩間正房和一間小小的灶披間(廚房),圍著一方小小的天井,墻角甚至頑強地長著幾叢野草。房屋有些老舊,墻壁斑駁,但勝在干凈、獨立,遠離鬧市喧囂,租金也勉強負擔得起。

“辰兒,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沐靈兒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看著空蕩蕩卻充滿自由空氣的小院,眼中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也閃爍著對新生活的希冀。

“嗯,娘,我們的家!”戴辰用力點頭,靈眸掃過這小小的空間,心中充滿了安定感。這里再破舊,也比那金碧輝煌卻冰冷刺骨的皇宮角落溫暖百倍。

安頓下來的首要問題是生計。積蓄所剩無幾,坐吃山空絕非長久之計。沐靈兒擅長女紅,本想做些針線活計補貼家用,但戴辰卻提出了一個讓母親驚訝的想法。

“娘,我記得小時候,您帶我偷偷溜去皇宮廚房后面的小河邊玩,我抓過魚,您還用隨身帶的鹽和香料烤給我吃……”戴辰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那味道,我至今還記得。老師也說過,精神力強大者,對火候、調味、乃至食材細微變化的感知遠超常人。我想試試……賣烤魚。”

這靈感,自然源于伊萊克斯的啟發。這位來自異界的強者,在指導戴辰修煉之余,偶爾也會提及一些“生活之道”,其中就包括如何利用強大的精神力去精準控制烹飪過程,達到近乎完美的效果。在戴辰的精神之海中,伊萊克斯甚至模擬演示過幾次“靈魂控火”的技巧。

沐靈兒看著兒子認真的眼神,想到他如今不同尋常的能力,便也點頭同意:“好,娘幫你!娘當年在宮外,也見過不少小吃食肆呢。”

母子二人立刻行動起來。戴辰負責采購——他利用靈眸的洞察力,在索托城西門外的集市上,總能精準地挑到最新鮮、肉質最肥美的幾種河魚,價格還壓得極低。沐靈兒則負責調配秘制醬料,結合了記憶中家鄉的味道和一些在御膳房外偷師到的香料用法,反復試驗改進。

他們的“攤位”選在了索托城南區靠近商業街和幾所初級魂師學院交匯處的一個街角。這里人流密集,尤其是傍晚下學和商販收攤時,饑腸轆轆的人很多。戴辰用剩余的錢請人打造了一個簡易的、帶輪子的烤魚推車。

開張第一天,生意平平。戴辰雖然精神力不錯,能精準控制每一塊魚肉的受熱均勻,火候恰到好處,外焦里嫩,但新面孔加上位置不顯眼,問津者寥寥。沐靈兒有些著急,戴辰卻沉得住氣。

“娘,別急。”他低聲道,靈眸微閃,一絲極其微弱的精神力悄然擴散開來,并非攻擊,而是如同最輕柔的風,拂過路過行人的鼻尖,將烤魚那獨特的、混合了焦香、醬料辛香和魚肉鮮甜的誘人氣息,精準地送入他們的嗅覺神經。

“咦?什么味道這么香?”一個剛下學的年輕魂師學員停下了腳步,使勁嗅了嗅。

“好香啊!是烤魚?這香味……有點不一樣!”一個路過的商人也被吸引了。

“老板,來兩條嘗嘗!”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口。

戴辰精神一振,立刻動手。只見他動作行云流水,靈眸專注地觀察著炭火的變化,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儀器,調控著火力的大小和魚身翻轉的角度。涂抹醬料時,每一次刷子的落點、厚薄都恰到好處。烤制過程中,魚肉滋滋作響,油脂滴落炭火,爆起更濃郁的香氣,卻沒有一絲焦糊。

當兩條色澤金黃、香氣四溢、還滋滋冒著油泡的烤魚遞到客人手中時,那誘人的賣相和撲鼻的異香立刻征服了他們的味蕾。

“唔!好吃!外皮酥脆,里面的肉又嫩又滑,這醬料……絕了!”年輕魂師學員不顧燙,咬了一大口,眼睛瞬間亮了。

“確實!這火候掌握得真是神了!一點腥味都沒有,醬料的味道完全滲進去了!”商人也贊不絕口。

有了這第一波客人的稱贊,加上那持續不斷、仿佛能勾魂奪魄的誘人香氣,小攤前很快圍攏了更多的人。戴辰和沐靈兒忙得腳不沾地,一個專注烤制,一個負責收錢、打包、招呼客人。

接下來的日子,“青石巷辰記烤魚”的名聲如同長了翅膀,迅速在索托城南區傳開。人們口耳相傳:那對母子烤的魚,不僅香得離譜,味道更是堪稱一絕!魚肉鮮嫩得不可思議,火候精準得像是魂技,秘制醬料的味道層次豐富,讓人回味無窮。價格公道,分量實在。很快,小攤前每天傍晚都會排起長隊,成為南區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生意紅火,帶來的不僅是穩定的收入,更是一種腳踏實地的安穩感。看著母親沐靈兒忙碌時臉上洋溢的、發自內心的笑容,看著她因勞作而微微發紅卻不再蒼白憔悴的臉頰,戴辰心中充滿了暖意和力量。母親過上了雖然辛苦卻安穩、有尊嚴的生活。每天收攤后,數著那些沾染著煙火氣的銅魂幣、銀魂幣,沐靈兒臉上的笑容是戴辰最大的滿足。

然而,平靜的生活之下,戴辰從未忘記自己的目標。夜晚,在母親入睡后,他依舊盤膝坐在小院的石階上,在伊萊克斯的指導下,繼續著艱苦的修煉。精神力的錘煉從未間斷,魂力也在那精粹法的運轉下,穩固在十級巔峰,只差臨門一腳。

“老師,我們的積蓄夠支撐一段時間了,娘的狀態也穩定下來。”一天收攤后,戴辰清洗著烤具,在心中對伊萊克斯說道,“我想……是時候去星斗大森林了。”

“嗯。”伊萊克斯的聲音帶著認可,“時機已到。你的精神力基礎遠超尋常十級魂士,魂力也凝練扎實。獲取第一魂環,刻不容緩。唯有成為真正的魂師,你才算真正踏上了力量之路,才有能力守護你珍視的一切。”

戴辰用力點頭。他看向正在灶披間里哼著小調準備明日醬料的母親,眼中充滿了堅定。他深知,只有擁有更強的力量,才能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才能真正守護住眼前這份來之不易的安穩與幸福。

當晚,母子二人圍坐在小院的石桌旁吃飯時,戴辰放下了碗筷,神情認真:“娘,我想……出去歷練一段時間。”

沐靈兒夾菜的手頓住了,臉上的笑容凝固,眼中瞬間涌上擔憂:“歷練?辰兒,你要去哪里?外面太危險了!”

“娘,您別擔心。”戴辰握住母親微涼的手,語氣沉穩,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安撫力量,“不是去很遠的地方。老師會指引我,去星斗大森林外圍區域。我需要獲取我的第一魂環,才能突破現在的瓶頸,變得更強。老師說過,以我現在的精神力,在外圍區域小心一些,有他的指引,不會有太大危險。”

他頓了頓,看著母親的眼睛,認真道:“娘,只有我變得更強,才能真正保護您,保護我們的家。我不想永遠只是一個烤魚的小販,我不想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我們,像……像在皇宮里那樣。”

提到皇宮,沐靈兒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眼中的擔憂被復雜的情緒取代。她看著兒子那雙深邃的靈眸,里面不再是孩童的天真,而是沉淀著遠超年齡的成熟與堅毅。她想起了那個夜晚,那位自稱伊萊克斯的、如同神祇般的殘魂投影,想起了兒子身上發生的奇跡。

沉默了良久,沐靈兒反手緊緊握住戴辰的手,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卻無比堅定:“辰兒……娘知道,你注定不是池中之物。你有你的路要走。娘……支持你!”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舍和擔憂,“只是……一定要聽伊老的話!萬事小心!娘……等你回來!”

“嗯!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帶著我的第一魂環回來!”戴辰用力點頭,心中涌動著暖流和對母親深深的感激。

接下來的幾天,戴辰一邊繼續出攤,一邊在伊萊克斯的指導下,做著周密的準備。他用賺來的錢購買了一些必要的物資:結實的皮甲護具、一把鋒利的精鋼短刀、繩索、火石、驅蟲避蛇的藥粉、以及足夠支撐數日的干糧和清水。沐靈兒則連夜為他趕制了幾件耐磨的衣物,將干糧仔細打包好,每一份都傾注了濃濃的擔憂和愛意。

伊萊克斯則在他的精神之海中,不斷地向他灌輸著星斗大森林外圍的地形、常見魂獸的習性、弱點、以及遭遇危險時的應對策略。戴辰的靈眸閃爍著專注的光芒,將老師傳授的一切知識,如同烙印般刻入腦海。

臨行前夜,戴辰站在小院中,仰望星空。索托城的燈火在遠處喧鬧,而青石巷顯得格外寧靜。屋內,母親為他準備行囊的細微聲響隱約傳來。

“老師,我們何時出發?”戴辰在心中問道。

“明日破曉。”伊萊克斯的聲音沉穩而有力,“第一縷晨光刺破黑暗之時,便是你踏上強者之路的第一步。目標,星斗大森林,為你那獨一無二的‘靈眸’,尋找一個足以承載你精神潛力的魂環!”

戴辰握緊了拳頭,靈眸之中,幽藍色的光芒在夜色下熠熠生輝,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索托城的煙火氣暫時留在了身后,星斗大森林那原始而危險的氣息,仿佛已撲面而來。屬于他的征途,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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