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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懺悔室的百舌牢籠

轎廂鐵門在身后轟然閉合的剎那,沈默左眼的劇痛陡然消失。那顆新生的金色瞳孔冰冷地嵌在眼眶里,視野里的一切都覆蓋著蛛網般的裂痕。懺悔室中央懸浮的巨型眼球緩緩轉動,虹膜上數百張人嘴開合,呢喃匯成粘稠的浪潮:

“懺悔吧…罪人…”

【規則4:指認一名同伴的罪行烙印】

【指認正確:電梯啟動】

【指認錯誤:成為虹膜的新口器】

血字懸浮在布滿抓痕的地板上。幸存的五人站在血泊里:沈默、凌驍、脖頸后有青紫掐痕的校服少女、一個西裝革履卻光著雙腳的中年男人、一個不斷抓撓手臂的干瘦老頭。每個人腳下,血水倒映出的影子背后,都浮動著扭曲的罪名烙印——除了沈默。他的影子背后空空蕩蕩。

“每人…只有一次指認機會。”眼球中央的豎瞳猛地收縮,聚焦在少女身上,“從最鮮嫩的靈魂…開始。”

少女渾身一顫,青紫掐痕在她蒼白頸后如活物搏動。“我…我叫林晚,”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沒有罪!我是被拖進來的!”她猛地指向沈默,“是他!壁畫…電梯…都是他觸發的規則!他的烙印是‘傲慢’!”

沈默左眼的金色瞳孔驟然收縮。視野里林晚脖頸后的掐痕瘋狂蔓延,瞬間爬滿她半張臉。幻象炸開——陰暗儲藏室,林晚將另一個穿同樣校服的女孩推倒在地,雙手死死掐住對方脖子。妒火在她眼中燃燒:“憑什么…獎學金是你的…他的目光…也是你的!”被掐女孩的腳尖在地面刮出血痕。

【嫉妒烙印確認】

血字在眼球表面滲出。

林晚腳下血泊倒影里,“嫉妒”二字猛然燃燒!

“不——!”林晚尖叫著抓向自己脖頸。皮膚下凸起無數青筋,如藤蔓絞緊氣管。她眼球暴突,舌頭不受控地伸長、分叉,最終“噗嗤”一聲穿透自己上顎,從張大的口腔里垂落下來,變成一條猩紅滴淌的肉舌。

“嗬…嗬…”分叉的舌頭在她唇邊無力抽搐。眼球虹膜上,一張新的、屬于林晚的嘴撕裂組織浮現,和她殘留的意識同步發出絕望嗚咽。

“下一位。”豎瞳轉向光腳的中年男人。冷汗浸透了他昂貴的西裝前襟。他腳趾神經質地摳抓著冰冷黏膩的血漿,視線驚恐地在剩下幾人身上掃過,最終死死釘在干瘦老頭不斷抓撓的手臂上。那破爛袖管下,布滿潰爛流膿的瘡口。

“他!”男人嘶吼,手指因用力而痙攣,“暴食!他一定是暴食!這些瘡…是貪吃留下的詛咒!”

老頭渾濁的眼珠轉向他,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笑聲。他猛地撕開左臂衣袖!潰爛的皮肉下,露出的不是骨頭,而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塑料包裝袋!薯片袋、巧克力包裝、速食面調料包…被膿血和腐肉黏合成令人作嘔的鎧甲。

【暴食烙印確認】

血字浮現。

老頭腳下的倒影并未燃燒。他咧開嘴,露出殘缺的黃牙:“我吃垃圾…因為二十年前…”他枯爪般的手指向中年男人,“你爹的化工廠…排的毒水…毀了我的田,毒死了我的娃!”他手臂上的塑料垃圾瘋狂蠕動,膿瘡爆裂,噴射出腥臭的黑綠色汁液,劈頭蓋臉澆在男人昂貴的西裝上!

“呃啊——!”西裝男凄厲慘叫。汁液觸及皮膚的瞬間,冒起白煙,昂貴的面料連同皮肉一起腐蝕溶解!他的手、臉、脖頸迅速潰爛塌陷,露出森森白骨。更恐怖的是,他潰爛的傷口深處,無數細小的塑料顆粒如蛆蟲般扭動增殖,瘋狂吞噬著健康的血肉。幾秒鐘內,屹立的已是一具掛著破布、骨架內填充著蠕動的塑料垃圾的“人形”。

【指認錯誤:同化開始】

塑料骨架僵硬地轉向眼球,下頜骨開合,發出咔噠聲響。虹膜上又一張新嘴浮現,流淌著黑綠色的膿涎。

“你。”豎瞳轉向凌驍。空氣凝滯得如同固態血漿。

凌驍疤痕虬結的臉龐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剛剛消逝的不是兩條人命,只是碾死了兩只蟲子。腰間那半枚清道夫徽章在昏暗光線里泛著冷鐵的光。他沒看剩下的沈默和老頭,染血的槍口穩穩抬起,黑洞洞的槍口卻指向了——懺悔室上方布滿抓痕的通風鐵柵!

“規則4說,‘指認一名同伴的罪行烙印’。”凌驍的聲音像砂紙摩擦銹鐵,每個字都砸在粘稠的空氣里,“通風管道里那位,爬了這么久,不算同伴嗎?”

死寂。

一秒。兩秒。

“嗬…嗬嗬…”令人牙酸的、混雜著金屬刮擦和濕滑粘液蠕動的聲音從通風管道深處傳來。鐵柵猛地向內凹陷,一張腫脹潰爛的臉擠在柵格后!皮膚是死魚肚般的灰白,眼眶是兩個爛穿的黑洞,嘴唇被粗大的鐵線草草縫合,只留下一個不斷滴落黑黃色膿液的小孔。它腐爛的手指扒著鐵柵,試圖撕開更大的縫隙!

“餓…懺悔…罪…”縫合的嘴唇后擠出含糊的嘶鳴。

豎瞳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震顫!虹膜上百張人嘴同時發出尖銳的、仿佛指甲刮過玻璃的厲嘯!

【隱藏規則觸發:指認‘窺視者’成功】

血字在布滿膿液的虹膜上瘋狂閃爍。

電梯運轉的嗡鳴聲從地板下傳來!

“走!”凌驍厲喝,槍口火光乍現!砰!子彈精準射斷銹蝕的合頁,沉重的鐵柵連同扒在上面的腐爛窺視者一同砸落!腥臭的膿血和尸塊四濺!

沈默的金色左眼卻死死盯著墜落的窺視者頸側——灰敗皮膚上,烙印著模糊卻猙獰的徽記:齒輪包裹的半截掃帚。又一個清道夫!或者說…曾經是。

老頭怪叫著沖向緩緩開啟的電梯門。凌驍緊隨其后。沈默剛要邁步,左眼視野驟然撕裂!

劇痛!比斷指強烈百倍的撕裂感貫穿顱腔!他看見自己染滿鮮血的手,正將一把寒光閃閃的手術刀,一寸寸推進一個女人劇烈起伏的胸腔!女人的眼睛瞪得極大,熟悉的輪廓在血污中扭曲…母親?不!那張臉在金瞳的注視下溶解變幻,最終定格成——林晚被掐死的同學!校服沾滿泥濘,瞳孔擴散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呃!”沈默踉蹌一步,差點跪倒在腥臭的血泊里。【認知污染:21%】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冰錐刺入腦髓。

幻覺!這一定是回廊更深層的污染!但指尖殘留的、那種刀刃切入溫熱血肉的真實觸感…冰冷粘膩,帶著生命最后的微弱痙攣…

“不想變成下一個展覽品就快滾!”凌驍的怒吼在電梯口炸響,槍口對著沈默腳邊的血泊又開一槍,飛濺的血花灼痛了他的小腿。沈默猛地回神,咬牙撲向即將閉合的電梯門縫!染血的肩膀在千鈞一發之際撞了進去!

電梯轎廂像一個巨大的金屬胃袋浸泡在凝固的血漿里。四壁密密麻麻鑲嵌的眼球此刻全部爆裂,留下無數黑洞洞的窟窿,粘稠的膿血像融化的蠟燭般緩緩流淌下來,在腳下匯聚成粘稠的沼澤。空氣里彌漫著鐵銹、內臟腐敗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腥混合的惡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滾燙的沙礫。

“啪嗒…啪嗒…”膿血滴落的聲音在死寂中無限放大。

僅存的三人:沈默靠著冰冷的金屬壁,斷指處傳來陣陣鉆心的抽痛,殘留的幻象碎片還在腦海邊緣尖叫;凌驍站在電梯按鈕旁,那把大口徑手槍依舊緊握在手,警惕的目光猶如實質的刀鋒,反復切割著沈默和角落里瑟瑟發抖的老頭;老頭蜷縮在角落,破爛衣袖下的“垃圾鎧甲”仍在細微蠕動,膿血混著不明的塑料殘渣從他潰爛的手臂滲出,滴落在血泊中,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倒計時懸浮在粘稠的空氣上方,猩紅的數字緩慢跳動:06:32:11

“你,不是第一次來。”凌驍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死寂,槍口微微抬起一寸,精準地鎖定沈默的眉心。“畫壁畫,扔腎臟炸彈…還有,”他疤痕下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你那只好運的眼睛。”

沈默的金色左瞳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著非人的冷光。“超憶癥。”他吐出三個字,聲音因疼痛和殘留的幻覺而沙啞。“車禍前的每一幀畫面,這里的每一道規則,每一個死人的臉…都刻在腦子里。清晰得…像玻璃碎片在刮。”他抬起完好的右手,用力按壓著太陽穴,試圖驅散母親(或林晚同學?)胸口噴涌的溫熱血液的幻視。

“超憶癥?”角落的老頭突然抬起頭,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極不協調的精光,貪婪地舔了一下干裂流膿的嘴唇,“那你知道…塔頂有什么?出口?寶貝?”他手臂上的塑料袋發出窸窣的摩擦聲,仿佛里面的垃圾也興奮起來。

凌驍的槍口紋絲不動,眼神卻更加銳利:“那剛才的幻覺呢?懺悔室里你看我的眼神…像見了鬼。”他腰間的清道夫徽章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意志,那半枚冰冷的金屬在昏暗中閃過一絲幽光。

沈默的左眼驟然收縮!視野里,凌驍腰間那半枚徽章的邊緣,無數細微的金色絲線憑空滋生,如同活物般瘋狂蔓延,瞬間纏繞上整個徽章,將它包裹成一個跳躍著金色符文的繭!一股強烈的、帶著硫磺和硝煙氣息的“暴怒”情緒順著金絲洶涌沖擊而來!沈默悶哼一聲,鼻腔涌上一股鐵銹味。

“我看見…”沈默強忍顱內的劇痛和翻涌的暴虐氣息,金色瞳孔死死盯著凌驍,“你徽章上…有東西!活的!”他指向凌驍腰間。

凌驍臉色驟變!反應快到極致!他左手如電般抓向腰間的徽章,右手槍口瞬間偏移,指向角落的老頭:“別動!”幾乎同時!老頭破爛的衣袖猛地炸裂!一只完全由蠕動的塑料垃圾、腐爛食物殘渣和膿血構成的、巨大而畸形的“手臂”膨脹而出,末端化作一張布滿螺旋利齒的巨口,帶著腥風噬向凌驍抓向徽章的左手!

“找死!”凌驍眼中戾氣暴漲!他竟不閃不避,任由那惡臭的巨口咬向自己的左手小臂!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巨口死死咬住凌驍的小臂,膿血和塑料碎渣飛濺!老頭臉上露出瘋狂的獰笑:“你的血肉…是最好的養料…”然而他的笑容瞬間凝固。

凌驍的手臂在被咬住的剎那,皮膚下驟然泛起一層詭異的暗紅色,如同燒紅的烙鐵!血管根根暴起,如同巖漿在皮下奔涌!一股灼熱的氣浪以他為中心炸開!

“吼——!”凌驍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仿佛受傷的暴龍!他右手的槍狠狠砸在老頭那張扭曲的臉上,鼻梁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同時,被咬住的左臂肌肉恐怖地墳起,暗紅色的紋路瞬間爬滿整條手臂!

“給我…開!”隨著野獸般的低吼,他左臂猛力向外一掙!

嗤啦——!那條由垃圾和膿血構成的畸形手臂,竟被硬生生撕裂扯斷!腥臭污穢的黑綠色汁液混合著破碎的塑料片噴泉般涌出!

老頭發出凄厲不似人聲的慘嚎,斷臂處瘋狂的蠕動,試圖再生,但那暗紅色的紋路如同跗骨之蛆,順著斷口向上蔓延,所過之處膿血停止流動,垃圾蠕動凝固,像被高溫瞬間碳化!

【暴怒烙印覺醒:血怒(LV1)】

【警告:血怒狀態消耗宿主生命力/關聯者生命力】

冰冷的電子音同時在凌驍和沈默腦中炸響!

沈默的金色左瞳劇烈震顫!他清晰地看到,在凌驍手臂掙斷那垃圾怪臂的瞬間,一股無形的、暗紅色的能量洪流順著纏繞在徽章上的金絲反向沖擊而來,狠狠撞進他的身體!同時,一個模糊的畫面碎片閃過腦海——一間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蒼白病房,病床上插滿管子的瘦弱少年,在凌驍撕斷怪臂的剎那,心率監護儀上的曲線陡然飆升,發出尖銳的警報!

弟弟!凌驍唯一的親人,那場事故后高位截癱、意識被困在植物人狀態的弟弟凌鋒!他的生命體征,正隨著凌驍每一次使用“血怒”而劇烈波動!

凌驍顯然也接收到了警告,暴怒猩紅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苦和更深沉的暴戾。他如同失控的兇獸,撲向因劇痛和能量反噬而蜷縮的老頭,暗紅色的拳頭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砸下!

“等等!”沈默厲喝。金色左瞳捕捉到老頭斷臂處碳化組織的縫隙里,一點微弱卻純粹的金光一閃即逝!像藏在污泥里的金子。“他身體里有東西!能壓制污染!”

凌驍的鐵拳在離老頭太陽穴僅一寸處停滯!灼熱的拳風吹起老頭花白油膩的頭發。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轉向沈默,狂暴的殺意還未完全退去:“說!”

“他的骨頭…靠近心臟的位置!”沈默急促地說,左眼能穿透那層污穢不堪的皮肉和凝固的垃圾,看到胸腔深處,靠近心臟的一根肋骨上,一小片指甲蓋大小、流淌著溫潤微光的金色骨片!那光芒帶著一種奇異的“潔凈”感,正微弱地抵抗著周圍瘋狂蔓延的黑色污染氣息。“取出來!那東西能抵消認知污染!”

“嗬…嗬…休想…”老頭咳著黑血,臉上卻露出癲狂的笑意,“那是…神骸碎片…我的…”他殘余的半條垃圾手臂猛地插向自己的胸口,竟是想要搶先毀掉那骨片!

“晚了!”凌驍眼中寒芒爆射!那只暗紅色紋路尚未完全消退的左手,五指如鉤,帶著撕裂皮肉的銳響,狠狠插進老頭被垃圾鎧甲覆蓋的胸膛!

噗嗤!污血噴濺!

凌驍的動作精準得宛如解剖!沾滿污穢的手指在粘稠的內臟和蠕動的垃圾中探入、摸索,無視老頭瀕死的抽搐和慘嚎,幾秒后猛地向外一扯!

一顆還在微弱搏動、表面纏繞著黑色血管和塑料絲線的畸形心臟被生生掏出!而在那顆心臟下方,凌驍沾滿污血的手指間,緊緊捏著一塊拇指大小、流淌著純凈柔和金光的弧形骨片!骨片脫離心臟的瞬間,老頭身體猛地一僵,所有蠕動凝固,眼中的瘋狂迅速褪去,留下死灰般的空洞。他手臂上的垃圾鎧甲瞬間失去活性,變成真正的、散發著惡臭的腐敗物。

【獲得:純凈的骸骨碎片(鎮壓污染)】【可典當:換取600罪孽點/或直接吸收(鎮壓3%認知污染)】

“拿著!”凌驍看都沒看提示,直接將那沾著心臟碎肉和污血的金色骨片拋向沈默,動作粗暴得像扔一塊石頭。他手臂上的暗紅紋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臉色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蒼白,眼神深處那抹為弟弟揪心的痛苦一閃而過。

沈默下意識接住。溫潤的觸感透過粘稠的污血傳來,瞬間壓下了左眼深處翻騰的幻覺噪音和顱內的尖銳刺痛。眼前那些漂浮的、屬于死亡記憶的碎片也暫時隱去。他將骨片緊緊攥在掌心,斷指處的劇痛似乎也緩和了些許。

就在這時——

嘶嘶…嘶嘶嘶…詭異的聲音從電梯四壁那些爆裂的眼球孔洞深處傳來,像無數細小的爪子在瘋狂抓撓金屬內壁!

轎廂內的燈光開始高頻閃爍!每一次明滅,那些黑洞洞的窟窿里就滲出更多粘稠的、近乎黑色的膿血,流速越來越快!同時,倒計時的紅光劇烈閃爍!數字瘋狂跳動:06:30:02……06:29:58……06:29:55……時間在加速流逝!

“它們來了…”凌驍迅速更換彈匣,聲音凝重,“‘清洗回路’…被觸發了。”他看了一眼沈默手中的骨片,“那東西的純凈氣息…像燈塔吸引禿鷲!”

話音剛落!噗!噗!噗!幾十個眼球窟窿里猛地噴出粘稠的黑色液體柱!這些液體在空中扭曲、匯聚,瞬間凝結成數十條長滿吸盤和倒刺的、散發著濃烈惡臭的黑色觸手!它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朝著沈默——準確地說,朝著他手中那塊散發著柔和金光的骨片——卷噬而來!

電梯轎廂瞬間化作深海魔物的恐怖口腔!

腥風撲面!帶著尸體腐爛和化學藥品混合的惡臭!一條最粗壯的觸手如同攻城錘,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直撞沈默面門!吸盤上密集的倒刺閃爍著烏光!

沈默瞳孔緊縮!超憶癥在生死關頭轟鳴運轉!壁畫上的結構、電梯按鈕的位置、轎廂的尺寸、那些爆裂眼球留下的孔洞排列…無數畫面碎片在金色左瞳的視野里瞬間分解、重組!

“蹲下!左移兩步!”沈默嘶吼,身體已經本能地做出反應,猛地向左側翻滾!轟!觸手擦著他的頭皮砸在身后的金屬壁上,堅硬的合金竟被砸出一個清晰的凹坑!腥臭的粘液飛濺。

同時,凌驍的槍響了!砰!砰!砰!大口徑子彈精準地轟在幾條襲向沈默側翼的觸手根部!暗紅色的能量在彈著點細微一閃!被擊中的觸手發出尖利的嘶鳴,如同被烙鐵燙傷般劇烈抽搐收縮,斷口處噴濺出墨汁般的濃稠黑液!

“去角落!毀掉最上方中間那個通風柵!”凌驍一邊射擊一邊怒吼,子彈形成的火力網暫時阻擋了觸手的狂潮。

沈默翻滾到角落,抬頭望去。在轎廂頂部靠近角落的位置,確實有一個不起眼的、被半凝固的膿血覆蓋的方形通風口柵格!

來不及思考!兩條稍細但速度更快的觸手如同毒蛇,貼著地面悄無聲息地卷向他的腳踝!吸盤張開,露出里面細密的、旋轉的利齒!

沈默眼中厲色一閃!他猛地將手中那枚沾血的純凈骸骨碎片狠狠塞進自己斷指的傷口!

“呃啊——!”難以想象的劇痛!仿佛把燒紅的烙鐵塞進了骨髓!金色骨片與斷骨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的強光!一股清涼中帶著灼燙的能量洪流順著手臂狂涌而上,直沖左眼!

金色左瞳如同燃燒的熔爐!視野瞬間被拉高、拉伸、透視!整個轎廂的結構、觸手能量的流動軌跡、甚至凌驍體內奔涌的暗紅血怒能量、以及那塊骸骨碎片在他斷指內釋放出的金色凈化波紋…都以一種近乎數據化的形態呈現!

他看到目標通風柵格后方,一個碗口粗的管道深處,盤踞著一團由無數細小觸手匯聚成的、搏動著的黑色核心!那是所有攻擊觸手的源頭!

“就是現在!”沈默強忍劇痛,右手食指中指并攏如劍,沾著自己斷指處因塞入骨片而瘋狂涌出的、混合著金色光點的鮮血,在面前惡臭污穢的空氣里急速劃過!

不是寫字!是繪畫!將他此刻左眼“真相之瞳”所見的那個搏動的黑暗核心的精確立體結構——它的能量節點,它的搏動頻率,它在管道中的精確坐標——用血與光直接描繪在現實空間的屏障上!

【警告:超頻使用真相之瞳!認知污染加速!31%…33%…】電子音的警告被無視。顱內的劇痛如同風暴,母親(或林晚同學?)胸口噴出的鮮血幻覺再次翻涌,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撕裂!但他筆下的血光軌跡卻愈發清晰、精準!

在凌驍火力稍歇的剎那,最后一條也是最粗壯的、布滿猙獰骨刺的黑色觸手,如同地獄的攻城槌,撕裂空氣,帶著毀滅的尖嘯,直刺沈默后心!凌驍調轉槍口已來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沈默染血的手指畫出了最后一筆!嗡——!一個由他血液和骸骨碎片金光交織構成的、極其復雜的立體符文矩陣瞬間成形,懸浮在他面前!符文的核心,正是那個被透視鎖定的、搏動中的黑暗核心的精確投影!

“破!”沈默從喉嚨深處擠出嘶啞的咆哮,并攏的雙指狠狠點向符文矩陣的核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聲沉悶的、仿佛從深水中傳來的破裂聲。那條距離沈默后心僅差分毫的巨型骨刺觸手猛地一僵!連同轎廂內所有張牙舞爪的觸手,瞬間失去了活力!表面的粘液迅速干涸龜裂,內部的黑色液體急速蒸發,粗壯的身軀如同被抽去了骨頭,軟塌塌地垂落下來,砸在腥臭的血泊里,發出沉悶的“噗噗”聲,迅速萎縮碳化。

轎廂頂部那個目標通風口柵格“咔噠”一聲向內彈開,一絲微弱但正常的空氣流動涌了進來,沖淡了令人窒息的惡臭。

死寂再次降臨。只有劇烈的喘息聲和膿血滴落的“啪嗒”聲。

沈默脫力般靠著墻壁滑坐在地,右手死死捂住左眼。指縫間,溫熱的鮮血混著淡金色的液體汩汩涌出,滴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塞著骨片的斷指傷口傳來陣陣灼燒般的劇痛。

【認知污染:38%】【真相之瞳(殘缺)負荷過載:冷卻中】【純凈骸骨碎片融合中:抵消15%污染(當前凈污染值:23%)】幻覺的碎片暫時退去,但一種更深沉的疲憊和冰冷從骨髓里滲透出來。

凌驍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走到那坨巨大的觸手殘骸前,用靴子踢了踢。徹底碳化,死透了。他走到沈默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壓迫的陰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掃過他流血的眼睛和塞著骨片、形狀詭異的斷指。

“那東西,”凌驍的聲音依舊冷硬,指了指沈默的斷指傷口處隱約透出的金光,“能暫時保住你的腦子。但下次再這么玩命…”他掂了掂手里還剩一半子彈的手槍,意思不言而喻。

沈默抬起頭,沾血的臉上露出一個近乎虛弱的冷笑,僅剩的金色右眼(左眼暫時被血糊住)映著凌驍腰間那半枚徽章:“總比…被你的‘血怒’燒干你弟弟最后的心跳…要強一點?”

凌驍的身體驟然繃緊!一股實質性的、混雜著暴怒和驚恐的殺意如同冰錐狠狠刺向沈默!他手中的槍瞬間抬起,槍口幾乎頂在沈默的額頭上!疤痕虬結的臉龐因暴戾而扭曲:“你——說——什——么?!”

電梯猛地一震!叮!刺耳的提示音響起!轎廂內的燈光驟然變成了慘綠色!粘稠的血泊倒映出緩緩開啟的電梯門外——一座旋轉的、由無數鋒利刀片構成的巨大階梯,盤旋著通向深不見頂的黑暗。刀刃冷光閃爍,映照出階梯扶手上…密密麻麻懸掛的、被剝去皮膚的人形尸體!

血字在門框上方滲出:【最終層:傲慢之巔】

【榮耀階梯:以血肉之軀,供奉你的傲慢】

門外,冰冷而銳利的金屬摩擦聲,如同死神的磨刀石,隱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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