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渺聞言后,當場愣住。
整個身子也繃得僵直。
立堂口,當出馬仙……
這些她都曾聽過的。
雖說他們蟒村沒有出馬弟子,可隔壁的大賈村倒是有幾個的。
這個東西出的好了,可以積陰德。
如果出的不好了,則會五弊三缺,折陽壽。若是再厲害些,也會殃及子孫和家人。
這種冒險的事情,她何渺才不想做。
她只想平安順遂的過完這輩子。
何渺幾乎是下意識地,連過多思考都沒有的直接拒絕道,“我不想。”
意料之中的,黑蟒在聽到這句話后,直接怒了起來。
粗壯的蛇尾繼續用力收縮起來。
何渺皺著小臉,痛呼一聲。
可黑蟒卻并沒有一絲憐惜,更是將自己的蛇尾收縮的更緊了。
“何渺,若是你不答應,那我現在就取了你的性命!不僅是你的,連你奶奶的我也都一并取走!”
那低啞的聲音如閻王索命一般,透著深入骨髓的陰冷。
而錢玉芬,是何渺的底線。
她是何渺唯一的親人,自己受傷死去無所謂,她不想讓錢玉芬也因此活活喪命。
“不行!”
一時之間,何渺火從心中起,怒向膽邊生。
她咬緊牙根,怒瞪著眼前的黑蟒。
“你不能傷害我奶奶!”
“既然不想,那就聽本座的話!若能助我修為恢復,本座定不會害你們的。”
一時之間,何渺陷入了兩難。
但她卻并沒有過多猶豫。
心中的天平毫不猶豫的傾向了錢玉芬。
那可是她的親人,她怎么會眼睜睜的看她喪命?
“好!”何渺深呼口氣,神情嚴肅且認真的同意下來。
“我答應你!”
得到回復的黑蟒很是高興,它漸漸的收回纏繞在她身上的蛇尾,語調中透著輕快。
“本座已經將東西放在了門口,后續事情外面的弟馬會教給你的。何渺,你且要記住。答應了本座的事情就一定要記住,不要試圖去挑戰本座的耐心!”
黑蟒似乎很了解何渺的性子,怕她又使出什么小詭計,特意恐嚇叮囑了一番。
“嗯,我知道了。”何渺點了下頭,不情不愿地悶聲應下。
“燒退了!小渺也不抽搐了!太好了,太好了!”
錢玉芬略微粗糙的手不斷地撫摸著何渺的臉頰與額頭,感覺到她身上不再發燙后,她難掩激動之色。
“太好了,張先生,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劉春樹握緊張福生的手,連連感謝著。
此時的張福生滿臉倦色,他輕輕扯動著唇角,朝劉春樹笑著搖搖頭。
“這件事情還沒完呢。”
張福生此話一出,錢玉芬和劉春樹齊齊怔住。
“張先生,你……你說的介是嘛意思?”
張福生長長的嘆了口氣,他微微抬起略微沉重的眼皮,將目光落在了何渺的身上。
“你的兒子何勇當時活剝了一條巨蟒的蟒皮,因此毀了他的修為。而那條巨蟒是長白山的柳仙,你家孫女有此一遭,也是因為柳仙來討債了。”
錢玉芬被張福生的這番話嚇得臉色瞬間蒼白下來。
她哆嗦著雙唇,惶恐不安的詢問起來,“張先生,那該怎么辦?我就小渺這一個孫女了。此事是我兒子造下的罪孽,我老婆子愿意承擔,求你和柳仙說說,放過我家小渺吧。”
張福生輕舔了一下微干的雙唇,緩慢的搖搖頭,“已經得到了解決的辦法。柳仙說要你家孫女當他的出馬弟子,祝他修行,這樣才能彌補你何家的罪孽。而你孫女已經答應了下來。”
“立堂口?這怎么成?小渺還是個孩子。”錢玉芬驚慌起來。
“這是你何家的孽,也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孫女的命。”
聽到這番話后,錢玉芬立馬住了嘴。
只見張福生大步的走到門口。
他打開門后,彎腰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直到將手中用黑布包裹著的東西放在桌上后,床上的何渺這才蘇醒過來。
“小渺,你醒了?!”錢玉芬滿臉堆笑,握著何渺的雙手也輕輕發抖。
“奶奶……”
她雙唇輕輕蠕動,喉嚨干澀發啞。
錢玉芬見狀,連忙給她倒了杯水。
直到水喝盡后,何渺這才覺得嗓子舒服了起來。
“你這丫頭,實在是嚇死我了。”錢玉芬抽搭了下鼻子,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幸好你劉叔將張先生請了過來。”
經錢玉芬這樣一說,何渺這才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張福生。
張福生經常來到蟒村看事,何渺曾碰見過好幾回。
只見男人微彎下眼眸,朝她和藹一笑。
“謝謝。”何渺有些木訥的朝他道謝。
“不用客氣。我家的白仙大人和柳仙大人有過一些交情的。即便是劉村長不來請我,我也會主動來找你的。”
剛剛蘇醒過來的何渺反應有些遲鈍,沒有理解張福生的這番話的意思。
而就在此時,張福生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東西,朝她問道,“何渺,既然你答應了柳仙大人當出馬弟子,那還是快些為好。我也得到了我仙家的吩咐,負責教你立堂口。”
而所需的東西,他也早就準備好了。
“好。”
何渺直起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身上雖然汗涔涔的,但卻并沒有任何不適的癥狀。
“那我先洗個澡,馬上立堂口。”
“可以。”
何渺快速的洗了個澡后,她將桌上的黑布打開,里面傳來一股清幽的降香味。
而黑布里面,則包裹著一塊梨花木的牌位還有一座蟒蛇雕像。
那座雕像被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正是一條巨蟒盤旋而坐。
這個樣子,令何渺又想起在夢中,被黑蟒用蛇尾死死纏住的場景。
她不寒而栗,脊背處也泛起一陣寒意。
而那塊牌位上則刻著黑蟒的名字:柳翊寒。
在張福生的幫助下,何渺立了堂口。并將柳翊寒的牌位放在了頂天梁的位置上。
“堂口四梁八柱是體系的核心構架。而柳仙大人所在的位置是頂天梁,也就是堂口的大教主,負責重大決策。其次是托天梁,順天梁,應天梁……”
何渺怕記不住,還專門拿出一個小本本將張福生的話記錄下來。
直到所有事情都做好后,何渺再次朝他致謝。
“不用客氣。我也是受仙家的命令,還情分的。不然,以我的道行,可幫你開不了堂口。你可要每日燒黃條供著,千萬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