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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午夜的鐘聲

木門在第三次撞擊時終于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鋸齒狀的裂縫從門板中央綻開,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蘇遲后退幾步,后背抵上冰冷的鐵柵欄,手術刀在掌心沁出冷汗。

“找到你了......我的病人......“干尸的聲音從裂縫外傳來,每個字都伴隨著木門破裂的脆響。那些稻草人發出詭異的沙沙聲,像是在竊竊私語。

手電筒的光線開始有規律地明滅,像垂死者的脈搏。借著閃爍的光,蘇遲突然注意到病床下方露出金屬反光。他撲倒在地,手指碰到一個冰涼的鐵環——地板上竟有一個暗門!

第四次撞擊讓門板徹底變形,一只青灰色的手從破洞中伸進來,腐爛的指尖摸索著門鎖。蘇遲用手術刀撬開暗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下方是漆黑的垂直通道,壁上掛著生銹的梯子。

當干尸的頭顱從破洞擠進來時,蘇遲已經鉆進暗門。他剛抓住梯子,頭頂就傳來木門爆裂的巨響。沒有時間猶豫,他松開雙手,任由自己墜入黑暗。

下落的時間比預計的短。蘇遲摔在一堆軟綿綿的物體上,手電筒滾落一旁,光線照亮了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墻上釘滿了病歷袋,地上散落著沾血的束縛衣。最駭人的是角落里蜷縮著三具穿病號服的骸骨,他們的手腕被鐵鏈鎖在墻上。

手電光掃過墻壁時,蘇遲的血液瞬間凍結。整面墻都是密密麻麻的刻痕,每天一道,整整七百三十道——兩年時間。在刻痕中央,用血寫著巨大的“B17“,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我們是實驗品,但你不是。記住6號治療室?!?

頭頂傳來抓撓聲,干尸正在嘗試進入通道。蘇遲抓起手電筒照向地下室另一端——那里有條低矮的隧道,入口處用紅漆畫著個箭頭,指向“6號治療室“。

隧道高度不足一米五,蘇遲必須彎腰前行。腐臭的空氣中飄著淡淡的乙醚味,隧道壁上布滿指甲抓痕,有些痕跡里還殘留著黑紅色的組織。每隔幾米就能看到用血畫的箭頭,像是某種絕望的路標。

當隧道終于盡頭時,蘇遲面前出現一扇銹蝕的鐵門。門牌上的“6號治療室“被人用刀劃掉,改成了“懺悔室“。門縫里滲出暗黃色的光,還有......微弱的啜泣聲?

第三節:鏡中的另一個我

手術刀尖端剛碰到門板,鐵門就無聲地滑開了。

六面巨大的鏡子組成一個正六邊形空間,中央擺著張牙科治療椅。椅子上綁著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是工作證照片上那個模糊的影像!男人聽到動靜抬起頭,露出和蘇遲一模一樣的臉!

“你終于來了......“鏡中人虛弱地笑了,他的白大褂上滿是血漬,胸口別著“實習醫生蘇遲“的名牌,“我等你等了二十年?!?

蘇遲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手電筒的光在鏡面之間瘋狂折射,將整個空間照得光怪陸離。他注意到鏡中人的右手少了三根手指,斷口處纏著發黑的紗布。

“系統提示說不要相信鏡子......“蘇遲緊握手術刀慢慢后退。

鏡中人突然劇烈掙扎起來:“不是鏡子!是那些穿著白大褂的惡魔!他們把我們分開,用我們的身體做實驗!“他扯開衣領,鎖骨下方露出個猙獰的烙印——B17。

頭頂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干尸已經進入隧道。鏡中人急切地壓低聲音:“聽著,當年他們發現我們能在鏡中世界穿梭,就把我們切成兩半......“

隧道里的爬行聲越來越近。鏡中人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它來了?,F在,做出選擇——留下我當替死鬼,或者......“他晃了晃被綁住的手,“把手術刀給我。“

蘇遲的視線在鏡中人和隧道入口間飛速切換。手表顯示23:58,干尸的指甲已經出現在隧道盡頭。無數念頭在腦海中炸開:系統警告、血字日記、墻上的刻痕......

當干尸腐爛的頭顱從隧道探出時,蘇遲做出了選擇——他將手術刀拋向鏡中人。

刀鋒割斷繩索的瞬間,所有鏡子同時爆裂!無數碎片懸浮在空中,映照出成千上萬個蘇遲的臉。鏡中人抓住蘇遲的手腕,在他耳邊低語:“記住,我們才是真正的病人......“

第四節:鐘聲響起

午夜的鐘聲從遠處傳來,第一聲鐘響時,干尸撲到了蘇遲背上;第二聲時,鏡面碎片突然全部轉向干尸;第三聲響起,所有碎片同時刺入干尸的身體!

黑色的液體從干尸傷口噴涌而出,落地后竟變成密密麻麻的黑色線蟲。鏡中人拉著蘇遲退到墻角:“別碰那些線蟲!它們是......“

話音未落,治療室的天花板突然塌陷!一個巨大的、由無數線蟲組成的黑色人形從天而降,它的頭部是面不斷流動的鏡子,鏡中映出的正是蘇遲驚恐的臉。

“......是護士?!扮R中人完成了句子,聲音里帶著絕望,“它來打針了。“

黑色人形舉起由線蟲凝聚而成的針筒,針尖滴落著某種熒光綠色液體。蘇遲的視線突然模糊,耳邊響起系統的提示音:

【警告!適格者精神污染值達到臨界點!立即撤離當前區域!】

鏡中人猛地推開蘇遲:“走隧道!去焚化爐!“他自己卻沖向黑色人形,殘缺的右手直接插入那面鏡子:“這次換我當誘餌!“

當蘇遲爬回隧道時,身后傳來玻璃破碎的巨響和鏡中人的慘叫。隧道開始劇烈震動,無數線蟲從縫隙中涌出。他拼命向前爬行,手電筒的光在顛簸中照亮了前方——隧道盡頭出現了微弱的紅光。

當蘇遲跌出隧道口時,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圓形平臺上,下方是巨大的焚化爐,爐膛里燃燒著詭異的藍色火焰。平臺邊緣站著個人影,背對著他,白大褂在熱浪中翻飛。

人影緩緩轉身,露出和蘇遲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這張臉布滿燒傷疤痕:“第三個我,你終于來了......“

蘇遲的手表指針停在午夜零點整,秒針開始逆時針旋轉。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扭曲:

【隱藏任務完成。身份確認:你既是醫生,也是病人,更是實驗品。獎勵積分:50點。當前存活時間:24小時00分......錯誤......滋滋......正在重新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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