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fēng)裹著碎葉掠過林家演武場,將青石縫里未干的血跡刮得發(fā)腥。
林夜跪坐在滿地狼藉中,粗布褲管被瓷片割得千瘡百孔,膝蓋處滲出的血珠順著磚紋蜿蜒,在青磚上暈開暗紅的軌跡,像極了母親臨終前咳在帕子上的那灘血。
“聽說你又偷學(xué)功法?“林昊繡著金線的皂靴挑起少年下頜,玉冠下的面容帶著三分嫌惡七分戲謔,腰間羊脂玉佩隨著動作輕晃,折射的光斑刺得林夜睜不開眼。這位嫡出兄長身后,二十余名林家子弟環(huán)成半圈,有人交頭接耳,有人嗤笑指點,連廊下品茶的族老們都微微前傾,渾濁的目光里滿是看戲的興致。
林夜垂眸望著對方靴面上精美的云紋,忽然想起三日前深夜,自己蜷縮在柴房草堆里偷抄《青木訣》殘卷的情景。
月光透過漏風(fēng)的窗欞,將泛黃紙頁上的字跡映得忽明忽暗,他屏息凝神描摹著晦澀的口訣,連老鼠在梁上跑過的聲音都聽得真切。此刻那些字跡仿佛化作利箭,從記憶深處射來,扎得眼眶生疼。
狗吠聲撕裂凝滯的空氣。后廚的老黃頭佝僂著背,雙手端著的木盆在發(fā)抖,混著啃剩骨頭與發(fā)餿米飯的穢物隨著步伐晃出盆沿。“林少爺吩咐的...“老人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地面,木盆落地時發(fā)出悶響,濺起的湯汁糊了林夜半張臉。腐臭的氣息直沖鼻腔,幾塊帶著齒痕的骨頭滾到他膝前,引來幾條惡犬狂吠著撲來。
哄笑聲如同漲潮的海水瞬間淹沒演武場。林昊的靴底重重碾過少年手背,錦緞靴面壓著的指節(jié)發(fā)出細(xì)微的脆響:“吃啊。吃完這盆,我就求父親...賞你個掃茅廁的差事?“圍觀者中有人笑得直拍大腿,有人掏出帕子掩住口鼻,連廊下的族老都放下茶盞,渾濁的目光里泛起興奮的光亮。
劇痛從指尖炸開,林夜卻死死咬住下唇。他盯著地上蟑螂細(xì)小的復(fù)眼,看著它在穢物里慌亂爬行,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塞在他懷里的半塊玉佩。那是塊邊角殘缺的青玉,此刻正貼著心口發(fā)燙,冰涼的觸感順著血脈蔓延,混著劇痛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
就在牙齒咬碎瓷片的剎那,識海轟然炸開。無數(shù)金色符文如潮水般涌來,【恥辱值+150】的機(jī)械提示音在腦海炸響時,林夜感覺有溫?zé)岬囊后w順著嘴角流下,分不清是血還是淚。
而此刻,演武場角落的老槐樹后,一抹神秘的幽光悄然亮起,將滿地狼藉鍍上一層詭異的金芒。那些飛濺的穢物、扭曲的笑臉、滲血的傷口,都在光芒中漸漸模糊,唯有心口玉佩的涼意愈發(fā)清晰,仿佛在昭示著某個隱秘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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