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憑空出現在白玉廣場上，一道紫衣如瀑，眉宇間帶著幾分灑脫不羈；一道玄衣肅整，眼神沉靜如深潭。蘇暮心里“咯噔”一下——這氣場，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兩位。

“大兄，你可算回來了。”紫衣道人率先開口，正是通天教主，他目光在蘇暮身上打了個轉，嘴角勾起笑意，“這小家伙看著面生，是你從哪尋來的？”

玄衣道人便是元始天尊，他目光掃過蘇暮，見他眉心隱有玉光流轉，微微頷首：“先天玉胎化形，跟腳不俗。觀其道韻，倒與大兄的‘自然’之理隱隱相合，想來是大兄新收的弟子？”

太清撫須笑道：“正是。他名蘇暮，修的葬道，心性尚可。”

蘇暮趕緊上前，恭恭敬敬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腰彎得像張弓：“見過兩位師叔！小子蘇暮，見過通天師叔，見過元始師叔！”心跳得跟擂鼓似的——這可是活生生的元始和通天啊！洪荒天花板級別的大佬！

通天性子最是爽朗，幾步走到蘇暮跟前，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卻讓蘇暮覺得渾身靈力都順暢了幾分。他翻手一揚，掌心里便多了個巴掌大的青銅小葫蘆，葫蘆身上刻著細密的云紋，隱隱有殘魂虛影在里面流轉。

“師侄，初次見面，沒什么好東西。”通天把葫蘆塞到蘇暮手里，笑道，“這‘斂魂葫’能自動收納散逸的殘魂，還能溫養靈體，對你那‘葬道’該有些用處。”

蘇暮指尖剛觸到葫蘆，就覺一股溫和的吸力傳來，懷里殘魂收束袋里的微弱魂氣竟隱隱要被吸進去，連忙攥緊：“謝通天師叔！這寶貝太實用了！”

元始天尊見狀，也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是羊脂白玉雕成，上面只刻著一個“清”字，入手冰涼，瞬間驅散了蘇暮心里的躁動。

“此乃‘清心道佩’，”元始的聲音沉穩如鐘，“可滌蕩心魔，助你在處理葬事時守住道心，莫要被尸煞戾氣侵擾。”

蘇暮雙手接過玉佩，只覺一股清氣從玉佩流入眉心，之前埋狼妖時沾的血腥氣帶來的滯澀感一掃而空，連看《道德經》時有些模糊的字句都清晰了幾分。

“謝元始師叔！”他把玉佩和葫蘆緊緊抱在懷里，笑得合不攏嘴——這才叫見面禮啊！剛拜師就有靈寶拿，還是兩位圣人給的，這待遇，說出去怕是能讓洪荒修士們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

金角銀角在旁邊看得眼睛發直，扯著太清的袖子小聲問：“老爺，我們上次幫您看丹爐，您說給我們的‘紫金葫蘆’啥時候給呀？”

太清無奈地瞪了他們一眼，又對蘇暮道：“你兩位師叔難得來，且隨我進殿侍奉。”

蘇暮連忙應著，跟在三位大佬身后往太清宮走，懷里的斂魂葫和清心道佩還在微微發燙。他偷偷瞅了眼通天師叔灑脫的背影，又看了看元始師叔肅整的衣袂，心里美得冒泡——

背靠三清，左手斂魂葫，右手清心道佩，以后這洪荒送葬界，他蘇暮怕是要橫著走了！

太清宮殿內陳設極簡，只擺著一張青石案幾，案上放著三個粗陶茶杯。蘇暮跟著太清走進來，見三位大佬分坐案旁，趕緊拎著剛泡好的茶壺上前，手腳麻利地給每個杯子斟滿——茶水是他用之前在山洞附近采的“云葉茶”泡的，那茶葉長在云霧繚繞的崖壁上，葉片薄如蟬翼，泡開后湯色碧綠，還帶著股草木清氣。

他剛把茶杯遞到元始天尊面前，就聽對方目光落在茶湯上，微微挑眉：“這是何物？”

蘇暮心里有點打鼓，怕這等凡品入不了圣人眼，撓撓頭解釋：“回師叔，這是我之前在山里采的云葉茶。這葉子怪得很，不用煉，不用煮，就用山泉水一沖，就能泡出這茶湯，聞著提神，喝著……也還行。”

通天教主已經端起杯子湊到鼻尖，輕輕一嗅，眼睛亮了亮：“嗯？這清氣倒特別，不似靈植的霸道，反倒像山風掃過竹林的味兒。”他抿了一口，咂咂嘴，“清冽回甘，比玉液瓊漿多了點煙火氣，有意思。”

太清也淺啜一口，茶湯入喉，化作一股溫潤的氣流淌過丹田，之前論道前的微躁頓時消了，他看向蘇暮，眼底帶著笑意：“這茶葉生于自然，泡于山泉，不借外力，自成一味，倒合了“道法自然”的意思。”

元始天尊放下茶杯，茶湯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碧痕，他頷首道：“確有幾分意思。尋常草木能有此效，可見天地間處處是道。”說著，他目光轉向太清，“方才說圣境前路不明，或許便在這“尋常”二字里？”

太清撫須沉吟：“我觀蘇暮葬道，不過是埋尸覆土，卻暗合生死循環；這茶葉不過是沖水泡飲，卻能滌蕩心神。可見大道不在高遠，而在日用。只是這“日用”如何臻至“圓滿”，仍是迷霧。”

通天教主把玩著茶杯，接口道：“大兄說得是。我覺得吧，道這東西，就該不拘一格。蘇暮埋他的墳，茶葉泡它的湯，各有各的道。”

蘇暮在旁邊聽著，大氣不敢喘——三位大佬論道，字字都像含著驚雷，聽得他腦子嗡嗡響。他偷偷瞅了眼案上的云葉茶，突然覺得這不起眼的葉子竟也透著玄妙：生在崖壁是“生”，被他采來是“取”，泡入水中是“化”，被人飲下是“用”，倒和他的葬道“收、埋、化、哺”隱隱相合。

“師叔們說得是。”他忍不住插了句嘴，見三位大佬都看過來，趕緊補充，“就像這茶葉，長的時候使勁長，被采了就好好泡湯，不犟著，不憋著，這大概就是它的“道”吧？”

通天教主“噗嗤”笑了：“這小子說得糙，倒有點意思！對，就是不犟著！”

元始天尊也微微頷首，看向太清：“如此說來，圣境或許不在“求”，而在“應”？應天地，應本心，應萬物？”

太清眼底閃過一絲明悟，端起茶杯又飲了一口，茶湯的清氣漫過心頭，之前模糊的圣境輪廓似乎清晰了些許：“或許……正是如此。”

殿外的青牛打了個響鼻，金角銀角在灶房里偷偷煮著靈米，案上的云葉茶還在冒著熱氣。蘇暮看著三位大佬論道時眉宇間舒展的紋路，突然覺得自己這杯茶沒白泡——不光得了安魂囊和清心道佩，還能旁聽三清論道，這波血賺。

他悄悄退到殿角，摸出懷里的中級斂葬盒，又看了看安魂囊和清心道佩，心里盤算：等會兒論道結束，得趕緊去西側空院搭個石灶，用這云葉茶配著烤妖獸肉，說不定能悟出點新道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