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封之怒與靈草之心
- 誤觸無情劍尊后我的靈草全成精了
- 雨幻月
- 4307字
- 2025-08-22 21:38:48
紀晏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口的瞬間,何安只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輕輕推回屋內,緊接著,一層淡青色的光幕迅速籠罩了整個書房,隔絕了外界大部分的聲音和靈力波動。
是紀晏留下的禁制。
何安的心卻絲毫無法平靜。她撲到窗邊,極力向外望去。
東南角方向血氣沖天,原本即將成熟的凝血草所在之處,此刻被一團濃郁得化不開的暗紅色邪氣籠罩,隱約可見數道黑影在其中穿梭,瘋狂攻擊著搖搖欲墜的防護陣法。每一次撞擊都讓陣法光幕劇烈顫抖,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而更遠處,西南方向的夜空中,一道純粹的青色劍光如同劈開混沌的神罰,所過之處,萬物凍結,連月光似乎都被那極致寒意凝滯!那是紀晏的劍意!
即使隔著書房禁制,何安也能感受到那劍意中蘊含的、足以冰封靈魂的恐怖力量和無邊怒意。
他動怒了。
并非因為她被驚嚇,也并非因為靈草園被襲擊,而是因為那些魔物,觸犯了他的界限。
何安緊緊抓著窗欞,指節發白。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個平日里安靜待在園子里、甚至會指點她種田的男人,究竟是怎樣一個可怕的存在。
無情道?或許不是。但這冰封萬物的劍意,比傳說中的無情道更令人心悸。
“主人……”袖中傳來微弱的呼喚,是那株受到驚嚇的月光草。它似乎被紀晏那沖天的劍意再次刺激到,葉片蜷縮得更緊了。
何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將月光草取出,捧在手心,柔和的木靈力度過去:“別怕,他在外面。”
像是在回應她的話,西南方向的劍鳴陡然變得更加激昂銳利,隨即,一聲極其短暫凄厲的、非人的慘嚎劃破夜空,又戛然而止。
緊接著,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靈草園東南角的戰場上空。
是紀晏!他這么快就解決了西南方向的窺伺者?
他懸立半空,青衫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手中并無長劍,但周身彌漫的劍意卻仿佛化為了實質,使得他周圍的空氣都扭曲凍結。他低頭俯瞰著下方仍在攻擊陣法的魔影,眼神冷得如同萬古寒淵。
那些魔影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攻擊陣法的動作一滯,齊齊發出威脅性的嘶吼,濃郁的魔氣翻涌,試圖抵抗那無所不在的冰冷劍意。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紀晏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只是目光微微一凝。
嗡——!
以他為中心,一道肉眼可見的冰藍色漣漪瞬間擴散開來,席卷整個靈草園東南角!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那些張牙舞爪的魔影,翻涌的邪氣,甚至是被攻擊震蕩起的塵土,全都在瞬間被凍結!保持著前一秒的姿態,凝固成了一座座詭異的冰雕!
連那濃郁的血氣和魔氣,都被凍結在了透明的寒冰之中,在月光下反射出妖異而死寂的光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絢爛的法術對轟。只有絕對零度般的寂靜和死亡。
一招。
不,甚至算不上一招。只是一個眼神,一個意念。
所有來犯之敵,盡數冰封!
何安屏住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窗外那一片被凍結的戰場,心臟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
這就是……劍尊的實力?
紀晏緩緩從空中落下,衣袂飄飄,纖塵不染。他看都未看那些冰雕一眼,徑直走到那株被魔氣侵襲的凝血草前。
凝血草也被波及,蒼老的葉片上覆蓋了一層薄霜,但本體似乎并未被冰封,只是血氣黯淡了許多,顯得萎靡不振。
紀晏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點極其柔和純凈的青光,輕輕點在了凝血草的根莖處。
那青光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生機,迅速驅散了薄霜,滋潤著受損的草株。凝血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生機,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神抖擻,頂端那枚即將成熟的凝血果愈發鮮紅欲滴。
做完這一切,紀晏才轉過身,目光投向書房的方向。
隔著遙遠的距離和書房的光幕,何安卻覺得他的視線精準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看到他嘴唇微動,似乎說了句什么。
下一刻,書房周圍的淡青光幕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外界的聲音和氣息瞬間涌入。夜風的微涼,草木的清香,以及……那彌漫在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極致寒意和一絲極淡的血腥味。
何安幾乎是立刻推開門跑了出去,直奔紀晏所在的方向。
越靠近東南角,那股寒意越重。當她跑到近前,看到那些保持著各種攻擊姿態、面目猙獰卻被徹底冰封的魔物時,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魔物形態各異,有的渾身覆蓋骨刺,有的背生肉翼,但無一例外都散發著令人極度不適的邪惡氣息。然而此刻,它們都成了冰冷的死物。
紀晏就站在這一片冰封地獄的中央,神情已然恢復了平時的淡漠,仿佛剛才那冰封千里、掌控生死的人不是他。
“它們……死了嗎?”何安的聲音有些發顫,小心地避開那些冰雕。
“神識湮滅,軀殼封存。”紀晏言簡意賅。
何安明白了,這些魔物從意識層面就已經被徹底抹殺了,留下的只是被冰凍的尸體。她看向那株恢復生機的凝血草,心有余悸:“它們是沖著凝血草來的?”
凝血草雖然珍貴,但似乎還不值得魔族如此大動干戈,甚至派出一位能瞞過她感知的隱匿高手在遠處策應。
紀晏的目光掃過那些冰雕,最后落在西南方向:“凝血草成熟時溢出的血氣,是某些魔功的大補之物。但此番,更像是試探。”
“試探?”何安一愣,“試探什么?試探你的實力?還是試探你是否在這里?”
她立刻聯想到了月光草的預言。如果魔族的目標是紀晏,或者通過針對與他相關的人或物來試探他……
紀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她:“你那株月光草,看到了多少?”
何安連忙將月光草從袖中取出。月光草似乎感受到外界魔氣已消,劍意也收斂了,葉片稍稍舒展了一些,但依舊殘留著恐懼。
它將之前對何安說的預言碎片,又斷斷續續地向紀晏傳遞了一遍。
聽到“血月籠罩青丘”、“黑色影子攻擊”、“劍尊大人流血”時,紀晏的眼神微微沉凝,卻并沒有太多意外,似乎早有預料。
“預知之能,于它而言,負擔太重。”紀晏聽完,指尖再次凝聚起一點微光,輕輕拂過月光草的葉片。
那微光不同于之前的生機之力,更像是一種安撫靈魂的力量。月光草劇烈顫抖的葉片迅速平靜下來,銀輝也變得柔和穩定,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純粹。它傳遞來的意識也充滿了舒適和依賴,輕輕蹭著紀晏的指尖。
何安看著這一幕,心情復雜。這個男人,剛剛以雷霆手段抹殺了一群強大的魔物,此刻卻又如此細致地安撫一株受驚的小草。
冰與火,殺戮與溫柔,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在他身上以一種奇異的方式融合。
“它看到的,是未來的一種可能。”紀晏收回手,解釋道,“魔氣侵擾,加之你近日以靈露澆灌,激發了它的潛能,但也讓它更容易被未來的陰影所影響。”
“所以,那些畫面不一定會成真?”
“命運長河,支流無數。”紀晏抬頭望向青丘的方向,目光深邃,“看到的,只是其中一條支流最可能流向的終點。但未來,并非一成不變。”
何安稍微松了口氣,只要不是注定發生的就好。但想到月光草描述中青丘的慘狀,她還是無法完全安心。
“魔族……到底想做什么?他們為什么要針對青丘?”她忍不住問道。青丘狐族雖強,但在三界之中并非頂尖勢力,似乎不值得魔族如此大費周章。
紀晏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他們的目標,從來都是我。”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篤定。
“而你,以及青丘,”他看向何安,眼神意味不明,“或許是被卷入的變數,也或許是……他們選中的棋子。”
何安的心猛地一沉。
被卷入的變數?選中的棋子?
所以,她撿到紀晏,或許根本不是意外?靈草園被襲擊,也并非偶然?甚至連累青丘可能遭劫,都是因為……他?
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和后怕瞬間涌上心頭。她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地種她的草,為什么會被卷入這種級別的陰謀漩渦里?
“那你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她脫口而出,聲音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委屈和質問,“你明明知道會帶來危險!你那天帝手諭是不是也是假的?你根本就是……”
她的話頓住了。因為紀晏正在看著她。
他的目光很沉靜,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絲毫波動,但那沉靜之下,卻仿佛藏著某種更深的東西,讓她莫名的氣焰一下子熄滅了。
“我留在這里,”紀晏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是因為此地,是當前三界之中,唯一能暫時隔絕‘天機推演’之處。”
何安愣住了:“隔絕天機推演?”
她的靈草園還有這功能?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并非園子本身,而是因為你。”紀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秘密,“你身上那截迷穀樹枝,并非凡品。它與你血脈相連,融合了此地萬載青丘靈脈之氣和滿園生靈草木之心,無意中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領域,能混淆天機,蒙蔽窺探。”
何安徹底呆住了,下意識地又摸了摸袖中的迷穀樹枝。
這樹枝是她出生時,母親折下族中圣樹——一株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迷穀古樹——最核心的一根枝條,以心頭血和秘法煉制而成,陪伴她長大,是她隱藏身份、溫養神魂的本命法寶。
她只知道它能隱藏氣息,卻從未想過,它和靈草園結合,竟然能隔絕天機推演?
所以,紀晏留在這里,是為了躲避某些存在的推算?那些魔族,之所以沒有直接找到他,而是用這種試探的方式,也是因為這個?
“那……那剛才那些魔物……”
“遠處的窺伺者已被我搜魂滅殺,確認是魔族派出的探子。它們并非通過推演找到此地,而是追蹤了息壤神土殘留的一絲極微弱的氣息。”紀晏淡淡道,“此事是我疏忽。”
他承認得如此干脆,反而讓何安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憤怒和后怕漸漸消退,理智回籠。她意識到,如果不是紀晏在這里,今晚面對這些魔物的,就是她自己和滿園靈草。結果可想而知。
而且,他并非故意帶來危險,反而是在借助她的地方躲避更大的危險。
“那……現在怎么辦?”何安的聲音低了下來,“它們雖然死了,但魔族會不會派更厲害的來?月光草看到的未來……”
“此地已暴露,不宜久留。”紀晏道,“我會盡快離開。”
何安的心莫名空了一下。他要走了?雖然理智告訴她這是最安全的選擇,但……
“至于月光草看到的未來,”紀晏繼續道,“我會處理。”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種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要去青丘?”何安立刻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紀晏沒有否認:“魔蹤既現,便不能置之不理。”
何安咬了下嘴唇,腦中閃過月光草描述的可怕畫面,又想起青丘的親人朋友。她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我跟你一起去!”
紀晏看向她,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此行并非游歷。”
“我知道!”何安迎著他的目光,眼神堅定,“我是青丘帝姬,保護青丘我也有責任!而且,我的靈草能幫上忙!月光草的預言、凝血草的氣血、星辰蘭的凈化……它們都能起到作用!我對青丘也比你熟悉!”
她不能讓這個人獨自去面對可能針對他的陰謀,而自己卻躲在相對安全的地方。更何況,這關系到整個青丘的安危。
紀晏看著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堅決,沉默了片刻。
園中恢復了寂靜,只有夜風吹過冰雕發出的細微“咔嚓”聲。
那些被冰封的魔物尸體,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而站在其中的青衫男子和粉衣少女,目光交匯,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良久,紀晏終于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可。”
他只說了一個字,便轉身走向那些冰雕,袖袍一揮,所有冰雕連同殘留的魔氣瞬間化為齏粉,消散在夜風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只留下恢復生機、甚至愈發茂盛的靈草園,以及……一個即將共同奔赴未知險境的約定。
何安看著他清理戰場的背影,輕輕握緊了拳頭。
血月之劫嗎?不管那預言是真是假,她絕不會讓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