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劍尊的杯子與三界安危
- 誤觸無情劍尊后我的靈草全成精了
- 雨幻月
- 3778字
- 2025-08-22 17:47:33
紀晏的目光落在何安臉上,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偽裝,直抵靈魂深處。
何安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脫口而出“我不是故意的”,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可是青丘小帝姬,怎么能在一個……一個可能是劍尊(但還是很可疑)的男人面前露怯!
她強作鎮定,甚至試圖揚起一個無辜的笑容:“我看這杯子造型別致,就拿起來觀摩了一下,不小心手滑了。怎么,這杯子很貴重?”
她一邊說,一邊悄悄觀察紀晏的反應。這杯子看起來就是普通的靈玉杯,除了材質尚可,并無特殊靈力波動。難道是什么她沒看出來的寶貝?
紀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只是用指尖摩挲著杯壁,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掃向窗外的靈草園。
園子里,剛才還因為劍尊歸來而激動萬分的靈草們,此刻全都噤若寒蟬,連最聒噪的喋喋木都緊緊閉攏了所有葉片,假裝自己是一棵普通的樹。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何安覺得這沉默比質問還讓人難受。她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僵局:“那個……北天門那邊的噬靈妖蟲……”
“解決了。”紀晏淡淡打斷她,語氣聽不出喜怒,“你扔劍符的力道,尚可。”
何安:“……”這是在夸她還是在損她?還有,他怎么會知道她是“扔”的?他不是去處理急事了嗎?
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紀晏補充道:“劍意與我本源相連,何時激發,如何激發,我自然知曉。”
何安頓時覺得臉上有點燒。所以她那氣急敗壞的一扔,他感應得清清楚楚?包括她那句“紀晏你這個大騙子”?
完了,形象全無,說不定還得罪死了。
她正絞盡腦汁想著怎么挽回(或者干脆破罐破摔),卻見紀晏將那只玉杯重新放回桌上,然后從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個小巧的琉璃瓶,瓶身剔透,里面裝著小半瓶氤氳著七彩霞光的土壤。
“息壤神土?”何安一眼就認了出來,驚呼出聲,“你去司法天神那邊就為了拿這個?”
息壤神土,傳說中能自行生長、永不耗減的先天神土,蘊含無窮生機,對任何靈植來說都是無上至寶!哪怕只有一小撮,也足以讓她的靈草園整體品質提升一個大檔次!
紀晏將琉璃瓶遞給她:“噬靈妖蟲雖除,但其巢穴污穢之氣侵蝕了北天門下的部分靈脈,司制府清理時掘出了這點殘土,于我無用。”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路上撿了塊石頭,你要不要”。
何安的手有點抖,不敢相信地接過琉璃瓶。瓶身微暖,那七彩霞光透過琉璃,映得她掌心一片迷離。
司法天神掌管天條律令,威嚴深重,其居所附近的息壤神土豈是那么容易“掘出”還恰好能被他“順手”拿回來的?
她看著紀晏那張依舊沒什么表情的俊臉,心里第一次涌上一種極其復雜的感覺。這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多謝……”她小聲道,將琉璃瓶小心翼翼捧在懷里,像是捧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紀晏的目光在她發頂停留了一瞬,極快,快得何安毫無察覺。
“東南角的凝血草,今夜子時血氣最盛,需以金靈紗覆蓋,收斂氣息,以免引來窺伺。”他轉身走向書房,留下這句話。
“哦,好。”何安下意識應道,隨即又覺得不對——他怎么又開始指揮她了!而且連金靈紗這種東西都知道?那可是她們青丘狐族專門用來溫養血氣類靈植的法寶!
她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開口:“紀……紀公子,你之前說有事處理,已經處理完了?”
紀晏腳步未停:“嗯。”
“那……你還會留下?”何安問得有些猶豫。既希望他趕緊走,免得自己整天提心吊膽,又有點……舍不得這塊能自動指揮她種田的“人形寶典”和“移動寶庫”。
紀晏在書房門口停下,側過頭,廊下的陰影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頜線。
“此地,”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于靜心有益。”
說完,他便推門進了書房,留下何安一個人在原地琢磨
靜心?這靈草園雖然靈氣充沛,景色宜人,但也沒到能讓無情劍尊靜心修煉的程度吧?難道是因為這里夠偏僻,沒人打擾?
何安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她興沖沖地捧著息壤神土跑到園子里,準備找個好地方安置這點寶貝。
“月光草,你說把這息壤混在哪片土里比較好?給凝血草怎么樣?它快成熟了,需要大量生機。或者給那株老是營養不良的星辰蘭?”
月光草葉片歡快地搖擺:“都給星星蘭吧!它最弱了!而且劍尊大人剛才看了它一眼呢!”
何安:“……”這株草沒救了。
她最終決定將息壤神土分成三份,一份埋在星辰蘭根部,一份留給即將成熟的凝血草,另一份則均勻地撒在了那片最嬌氣的七彩月華草中間。
做完這一切,她心情大好,連看著書房那扇緊閉的門都覺得順眼了許多。
或許……留下他也沒那么糟?至少他能幫忙看園子,還能帶回來好東西。
然而,何安的樂觀情緒在第二天清晨就被徹底打破了。
天剛蒙蒙亮,她就察覺到靈草園外的防護陣法再次被觸動。
這次來的不是仙官,而是一隊煞氣騰騰、穿著玄甲的天兵!為首之人手持金色令牌,面容冷峻,正是司法天神座下的巡天將!
“奉司法天尊令,搜查此地!”巡天將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昨日有要犯竊取息壤神土,蹤跡在此附近消失!所有人員,即刻出來接受訊問!”
何安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竊取息壤神土?要犯?
她猛地扭頭看向竹屋書房的方向。
紀晏剛好推門出來,依舊是一身青衫,神色淡漠,仿佛根本沒聽到外面的喧嘩,也沒看到那些殺氣騰騰的天兵。
何安的臉色煞白。
所以,那息壤神土根本不是司制府清理出來的,是他……從司法天神那里偷來的?!
他還如此鎮定?!!
巡天將顯然也注意到了紀晏,目光銳利地掃過他,又看向何安:“爾等是何人?可見過形跡可疑之人?”
何安緊張得手心冒汗,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怎么撇清關系。
就在她準備開口說“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時,紀晏卻上前一步,平靜地迎向巡天將的目光。
“神土在我處。”
何安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他承認了!他居然就這么承認了!這可是盜竊天庭重寶的罪名!要上誅仙臺的!
巡天將顯然也沒料到對方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隨即厲聲道:“果然是你!竊取神土,該當何罪!拿下!”
身后天兵瞬間亮出兵器,陣勢駭人。
何安嚇得腿都軟了,下意識往紀晏身后縮了縮。
紀晏卻仿佛沒看到那些明晃晃的兵刃,只是淡淡地補充了一句:“我拿它,是為了修補北天門下被噬靈妖蟲腐蝕的靈脈根基。此事,我已稟明天帝。”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巡天將的動作僵住了,臉上的厲色轉為錯愕:“什么?稟明天帝?這……司法天尊并未接到諭令……”
紀晏手腕一翻,一枚紫氣繚繞的玉符出現在他掌心,其上龍紋盤繞,散發著至高無上的威嚴氣息。
“天帝手諭在此。”紀晏將玉符拋給巡天將,“核查無誤后,自行離去,勿擾此地清靜。”
巡天將手忙腳亂地接住玉符,神識一掃,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精彩,震驚、敬畏、惶恐交織。他仔細核查了數遍,終于確認無誤,額角甚至滲出了冷汗。
他雙手恭敬地奉還玉符,然后對著紀晏深深一揖:“原來是奉天帝密令行事,下官魯莽,驚擾尊駕,還請恕罪!”
紀晏收回玉符,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巡天將不敢再多言,連忙揮手帶著一眾懵逼的天兵,如來時一般迅速退去,眨眼就消失在天際。
靈草園外恢復了寧靜,仿佛剛才那劍拔弩張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何安還僵在原地,腦子徹底亂了。
天帝手諭?奉密令行事?所以……他不是偷,是奉命拿取?那為什么司法天神不知道?還派兵來抓人?
她看著紀晏,感覺這個男人身上籠罩的迷霧更濃了。
紀晏轉身,看向她,目光在她依舊有些發白的臉上停頓了一下。
“嚇到了?”他問,語氣似乎比平時緩和了那么一絲絲。
何安呆呆地點點頭,又猛地搖搖頭:“……還好。”她只是差點以為要跟著一起上誅仙臺了。
“司法天尊與天帝,并非事事互通。”紀晏難得地解釋了一句,“日后若再有人以此事為難,出示手諭即可。”
何安愣愣地點頭,所以那息壤神土現在算是過了明路了?她可以安心用了?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你……你早就知道會有人來查?”所以她剛才嚇得半死,全在他預料之中?
紀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她剛才忙碌的地方:“息壤神土,需以無根水化開,每日晨曦時分澆灌,效果最佳。”
他又開始指導種田了!
何安看著他一副“剛才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一股無名火蹭地冒了上來。她這幾分鐘里心情大起大落,差點嚇出原形,他卻始終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
她忍不住瞪他:“紀公子,您下次再做這種……這種‘奉密令’的事情,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紀晏聞言,側頭看她,墨色的眼眸里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微光。
“好。”他應道。
答應得這么爽快,反而讓何安一肚子火沒處發。
她氣鼓鼓地轉身去拿水壺,準備去收集無根水(也就是晨露),不想再搭理這個深不可測還老是嚇人的家伙。
然而,她剛走出兩步,就聽到紀晏的聲音再次從身后傳來,依舊平淡無波:
“另外,我并非修無情道。”
“什么?”何安猛地停住腳步,愕然回頭看他。
他不是無情劍尊?三界皆知他修的是太上忘情,劍出無情!
紀晏站在晨曦微光中,身姿挺拔如孤松,眼底卻仿佛沉淀著萬千星辰流轉,深邃得令人心悸。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看著何安,緩緩道,“無情并非終點,只是途徑。”
何安徹底怔在原地,腦子里反復回響著他的話。
無情并非終點,只是途徑?
那他的途徑,通向何方?他留在她這小小的靈草園,又是為了什么?
她第一次發現,這位傳說中的劍尊,或許比她想象中還要復雜和……危險得多。
而紀晏說完這句,便不再多言,轉身走向他平日修煉的那片空地,仿佛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
只留下何安一人,心神激蕩,久久無法平靜。
她看著他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還緊握著的、之前準備用來收集晨露的水壺,一個荒謬的念頭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留下他,或許不僅僅是多了一個超級園丁和移動寶庫。
更像是……在身邊放了一座隨時可能噴發,卻蘊藏著無盡秘密和寶藏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