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夫人的聲音刺耳，皇后是個慈悲的性子，一時拿捏不住注意。

沈知梨猛地吸了吸鼻子，“長姐吶！你真的命苦啊，居然落在了這樣的人家，后半輩子無望了嗚嗚嗚……”

英國公夫人扶著搖搖欲墜的沈知梨，幫忙擦淚，“阿姐！娘娘！阿清也是在你跟前看著大的孩子??！你難道不心痛？”

又是一句在皇后跟前長大的孩子，皇后心的那條弦被牢牢牽住，一扯就痛，更令她想起那個出生后就不在跟前的孩子。

那她，是不是吃的苦更多了？

皇后愣神之際，聲如洪鐘的磅礴之音從殿外往里傳來：“既然他廢了，那朕就下旨和離，免得影響阿清幸福?！?

明黃色的龍袍出現在門口之際，沈知梨眼淚說停就停，立馬跪拜：“阿梨替長姐拜謝皇帝舅舅?！?

“嗯。”

“呵。”

沈知梨眉頭微蹙，聽到皇帝身后那聲冷笑，歪著頭往后看，心里漏了一拍。

霍殲站在皇帝身后，背光而立，肩寬個頭高，俊美的容顏直接嵌入沈知梨的眼中，令她離不開眼。

心里甜滋滋的。

他不會是特意來幫她的吧？

皇帝輕輕抬手，“起吧?！?

英國公夫人掃了眼沈知梨，以為她是被瘋王的氣勢嚇傻了，畢竟霍殲可是閨秀避之不及的存在，輕輕拍她的肩膀寬慰，“阿梨沒事的，今天你也累壞了吧，云姨陪你回府?！?

說著要走，霍殲后面一個蓄著長須的藍袍老頭伸手攔住了沈知梨的去路。

“不成！我兒雖與此女有了首尾，但郡主也不該出此毒手廢了我兒！我永寧侯府雖不比長公主，但也是隨先帝從龍有功之臣，老夫膝下只有一子，如今沒了后，請陛下還我一個公道！”

沈知梨本來濃濃的戰斗欲都被英國公夫人搶了去，這會子終于有人撞槍上了，恨不得拿起AK嘟嘟嘟秒了他。

睜大眼睛，酸著酸著眼淚就簌簌往下流，“云姨嗚，我想長姐了嗚！我可憐的長姐為永寧侯府懷了一個又一個，是為什么沒了呀！??！”

說罷還往胸口重送輕打小拳拳，“娘??！您為了朝廷犧牲了自己與文官聯姻，長姐為了代表朝廷有意提拔寒門子弟也有出頭天，義不容辭也加入了永寧侯府！是阿梨沒用，阿梨只會寒心！”

霍殲瞳孔震動，感情這臨安郡主不是只對他那么言辭無狀，對著天子也這樣，倒是合他的脾性。

寒心這兩個字能這樣說的嗎……

怪不得昨兒個郭斌將近三月收集來的情報一對比，字眼都是紈绔、惡女……

“寒的什么心，我看你熱的很。別哭了，等皇姐回來瞧著你和阿清兩個還不得到朕跟前鬧！”

皇帝最怕女人哭，更怕沈知梨這個外甥女，她小時候每次哭完就生大病，皇姐就把太醫院的所有太醫全都召到公主府去，他連吃個補藥都得等半天。

皇帝瞄了眼柳方中的‘傷口’嘶了一口寒氣，這下手確實是重了些，手指超絕不經意地往那指了一下，“阿梨，你做的？”

沈知梨瞟了眼罪魁禍首，見霍殲吸了吸鼻子默不出聲，她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

英國公夫人將她的蔥蔥細手伸出去，“姐夫說的什么話，阿梨這小手哪里會做這種事！”

皇帝臉都綠了，阿梨不能做，她身邊的人不能做？

“你別一個勁地護著，讓阿梨說！”

沈知梨也不是不能認，但是見罪魁禍首一副事不關己啜著笑的樣子就不痛快，直接拔掉了塞住柳方中嘴巴的方巾。

眼睛別向另一個方向：“陛下問你話，你只管答來，一整天話都不說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以權壓人不讓你說話似的?！?

柳方中的嘴被塞住了一整晚，僵地口水順著啪嗒地往下流，喉嚨里喊著‘嗯嗯’（冤枉）??！

皇帝瞧著嘩啦啦溢出來的垂涎，嫌棄地跟什么似的，“這說的是個甚，我看還是塞回去吧，辱了皇后的眼。”

“嗚嗚！嗯嗯??！”

柳方中的雙手還被捆在背后，腿一動就開始哧哧地往外流血，眼睛死死地往霍殲和沈知梨身上剜去。

瞧著這從頭到腳每一塊整的，永寧侯頂著一頭白發撲通的跪在兒子身邊，“陛下，你可要為小兒做主??！我兒如今是連口都不能言了！郡主身為女子也太過霸道惡行了，方中還是她的親姐夫呢！”

霍殲撇了一眼用方巾擦拭眼角的假哭沈知梨，就長公主和御賜郡主這樣的地位搞一個柳方中還瞻前顧后的，噗地甩開扇子打了個樣說：“事是我做的，要不本王做主把另一條腿給你廢均勻？”

永寧侯頓時戛然。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是瘋王出手的??！

霍殲語氣冷淡，看柳方中的時候似乎還帶著蔑視，“他出言無狀，說我是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混賬東西。這是本王對他的警告，永寧侯有意見？”

傳言，很久以前有人當面說霍殲幼時清秀長得像女子，一刻鐘后那男的就被打扮成女子裝束，被半吊在青樓匾額上。

還聽說，有人罵霍殲只靠父輩榮蔭才拿到的兵權，依靠皇帝的憐愛才走到今天，當天晚上那位的全家舌頭都被割了……

這么一看，柳方中還算是輕傷。。。

永寧侯立馬叩謝陛下隆恩，不敢再說做主二字，生怕下一步全家都沒了。

皇帝欣慰，早朝的時候某些耿直的言官被攛掇，直指沈知梨太過跋扈，他頭都大了：“既如此，朕做主阿清與你家和離。往后你家兒子就留家養傷不必上朝了，卿還有異議??？”

永寧侯夫人一頓愕然，還想說些什么，被丈夫狠狠壓住脖子叩謝，不敢再有異議。

沈知梨看著這一頓操作，自己演了一場大龍鳳還不如霍殲一兩句話來得有力量感，立誓往后要繼續作威作福向瘋王學習！

永寧侯一家三口退下后，皇帝瞥向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知梨，“怎么？不裝了？”

護崽子的英國公夫人胳膊肘捅了下沈知梨。

沈知梨嘿嘿了兩句，“謝皇帝舅舅為姐姐主持公道，只是這柳方中這判罰會不會太輕了些？”

“別給朕蹬鼻子上臉！他的過錯等事情消停了朕自然會罰，但是你膽大包天，竟然在京中放火，這事也總得給朕一個交代?！?

沈知梨摸了摸鼻子，古代的上位者果然都是人精，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