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變態(tài)的催促，“快點(diǎn)！讓我看看…人性的美味！誰贏了…我就考慮…放誰一條生路…嗬嗬嗬嗬…”

那笑聲如同夜梟的嘶鳴，在死寂的巷道里回蕩，瘋狂而冰冷。

“不…不要…”

徐俊達(dá)看著地上的匕首和那兩顆恐怖的人頭，巨大的恐懼徹底擊垮了他，除了無意識地?fù)u頭和嘔吐帶來的生理性淚水，他連移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黃子韜渾身劇震！

他看著地上的匕首，又猛地看向路非明，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diǎn)。

恐懼、掙扎、求生的本能、對同伴的愧疚…無數(shù)情緒在他眼中瘋狂交織。

路非明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如同失控的戰(zhàn)鼓。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液順著血管蔓延，但更深層、更原始的某種東西——也許是戰(zhàn)斗的本能，也許是饕餮種子感受到強(qiáng)大精源帶來的貪婪悸動——卻在恐懼的冰層下瘋狂燃燒！

殺了徐俊達(dá)？

或者黃子韜？

換取一個怪物虛無縹緲的“放過”？

放屁！

電光火石之間，路非明做出了決定！

他眼中爆發(fā)出決絕的兇光，身體如同蓄滿力的彈簧猛地前撲！

目標(biāo)不是徐俊達(dá)，也不是黃子韜，而是地上的匕首！

“手機(jī)！報(bào)警！！”

他的嘶吼聲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在撲向匕首的同時(shí)，身體已經(jīng)本能地側(cè)移，試圖擋在黃子韜身前！

他需要時(shí)間！

報(bào)警或許渺茫，但這是唯一的希望！

然而——

快！

快到超出了路非明動態(tài)視力的捕捉極限！

快到他的身體剛做出撲擊和格擋的姿勢，思維甚至還沒來得及完全下達(dá)指令！

他只感覺眼前一花！

一股腥臭刺鼻的惡風(fēng)撲面而來！

那籠罩著紫黑色腐蝕罡氣的狼臉怪影，如同瞬移般出現(xiàn)在黃子韜面前！

“噗嗤——！”

一聲沉悶得令人牙酸的、如同熟透西瓜被瞬間捏爆的聲音，在死寂的巷道里轟然炸響！

時(shí)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路非明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

他看到黃子韜的身體還保持著僵硬的站立姿勢，但脖子以上…空了！

黃子韜那失去了頭顱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無聲地向前撲倒，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噗通”。

他那只緊握著手機(jī)的手，無力地松開，屏幕還亮著微弱的光，孤零零地摔落在血泊里，映照出屏幕上那未及撥出的報(bào)警號碼。

徐俊達(dá)的嘔吐聲戛然而止，他瞪圓了雙眼，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盯著那具無頭的尸體和滾落一旁、沾滿污血的手機(jī)，喉嚨里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的抽氣聲，極致的恐懼徹底扼住了他的喉嚨。

狼臉怪人收回那只沾滿紅白之物、兀自滴著粘稠液體的爪子，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蒼蠅。

他一步便跨越了那短短的距離，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和濃烈的血腥腐臭，幾乎貼在了路非明的身上！

那股紫黑色的腐蝕罡氣如同有生命的毒瘴，舔舐著路非明的皮膚，帶來針扎般的刺痛和皮膚被輕微灼燒的“滋滋”聲。

他微微俯身，那顆猙獰的狼頭湊到路非明的耳邊。

路非明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對方臉上青灰色皮膚粗糙的紋理，聞到那獠牙縫隙間殘留的、令人作嘔的肉屑?xì)馕丁?

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帶著溫?zé)嵝瘸魵庀⒌牡驼Z，直接鉆入他的耳膜，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蛆蟲在爬行：

“你看…多可惜…他本來有機(jī)會的…”

怪人的聲音帶著一種假惺惺的惋惜，隨即轉(zhuǎn)為更加癲狂的誘惑，“現(xiàn)在…只剩下你和那個小可憐蟲了…”

他那只沾滿鮮血和腦漿的爪子，輕輕拍了拍路非明僵硬的臉頰，留下冰冷滑膩的觸感。

“撿起刀…用它…捅進(jìn)那個小可憐蟲的心臟…或者喉嚨…”

怪人的豎瞳緊緊盯著路非明的眼睛，閃爍著非人的幽光，聲音如同惡魔的低吟，“只要一下…很簡單…然后…我就放你走…我保證…”

“不然…”他的聲音陡然變得陰冷粘稠，如同沼澤里冒出的毒泡，“我就把你…和他…像捏碎那兩個保鏢一樣…撕碎…嚼爛…嗬嗬嗬…”

路非明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臉上還殘留著黃子韜溫?zé)岬难E。

腳下，是那把沾滿污血的冰冷匕首。

身后，是癱軟在地、如同待宰羔羊般絕望的徐俊達(dá)。

冰冷的匕首。

滾燙的鮮血。

惡魔的低語。

同伴的性命。

生？

死？

選擇？

路非明緩緩低下頭，目光死死鎖定了腳邊那把染血的匕首。

千米之外。

數(shù)支高精度狙擊步槍的十字準(zhǔn)星，冰冷地鎖定著巷道深處。

全副武裝的特警隊(duì)員在掩體后屏息待命。

作戰(zhàn)指揮車內(nèi)，熒屏上跳動著狼臉怪人的熱成像與路非明倒下的畫面。

“操！”

特警隊(duì)長冉大勇一拳砸在控制臺上，雙目赤紅，“剛才那么好的捕捉窗口！為什么要放他走？！現(xiàn)在好了！又死一個！還是個穿校服的少年！”

一個清冷女聲響起，毫無波瀾：“目標(biāo)確認(rèn)隸屬‘羅教’，散人級別，已追蹤其活動軌跡半年。他掌握著本市一道靈界裂隙的精確坐標(biāo)。他們...是必要的代價(jià)。事后，會有慈善機(jī)構(gòu)妥善處理撫恤。”

“代價(jià)？那是一條命！”

冉大勇低吼著。

“夠了！冉隊(duì)長！”

一個渾厚威嚴(yán)的男聲驟然壓下他的怒火，“注意你的立場！這是華中軍區(qū)與‘無相劍閣’的聯(lián)合行動。你的職責(zé)是——全力配合！執(zhí)行命令！”

冉大勇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盯著屏幕里路非明被怪人拖入更深黑暗的身影，最終只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