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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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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悖論的鍍層

劇痛是新的錨點。每一次呼吸,胸口焦黑皮膚下的撕裂感都將我從昏迷的邊緣拽回。右臂像一段不屬于我的、燒焦的木頭。視野里,那層薄弱的菱形光膜每一次被混沌撞擊,閃爍的殘影都像銼刀刮過我的神經。

穩定性:56.9%... 56.8%...

它在衰減。緩慢,但無可挽回。

那個冷靜的電子音再次嘗試連接,比之前清晰了些許,但仍夾雜著大量破碎的雜音:“…確認存活。難以置信。你剛剛…手動超載了一個次級現實錨點節點。根據‘卡奧斯’協議,這等同于自毀。”

我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說不出話。

“然而…你成功了。短暫地。你給你的棺材板釘上了一顆釘子,雖然它正在松動。”AI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分析海量數據,“你的生理狀態極度糟糕。外部連接已不穩定。建議:在你徹底失去意識前,嘗試調用醫療套件。最低限度的。止痛,防止感染。否則你撐不過下一個波動周期。”

醫療套件?像調用扳手一樣?

我的意識艱難地沉入那片血紅和錯誤代碼的視野。尋找…十字?急救符號?什么都沒有。只有崩潰的數據流。

“視覺…增強…”我嘶啞地吐出幾個詞,耗盡力氣。

視覺增強輔助運行中。

視野再次偏冷。在焦黑扭曲的墻壁上,一個原本隱藏的、極其不起眼的面板輪廓被高亮標出,上面有一個幾乎磨平的紅色十字凹痕。

位置…離我三米遠。在天花板上。

我動不了。

“工具…”我喘息著,“調用…伸縮桿…鉤子…”

基礎工具調用權限(本地)。狀態:可用。

警告:調用非標準工具將加劇本地熵增。預計穩定性下降 0.5%。

代價。每一次行動都有代價。

“執行。”聲音破碎。

天花板上的面板滑開,一根帶有磁吸鉤頭的伸縮桿掉落下來,砸在我身邊的地板上。我用完好的左手艱難地抓住它,抬起,對準那個醫療面板的凹痕。鉤頭吸住。

拉。

簡單的動作卻牽動了全身的燒傷,眼前一陣發黑。面板被拉開,一個小型急救包掉了下來。

本地現實穩定性:56.3%。

又下降了。

用牙齒和左手笨拙地撕開急救包。自動注射器。止痛,廣譜抗感染,營養液。全是基礎款。我將其狠狠扎在大腿上。

冰涼的液體涌入。劇痛稍微褪去一點,變成一種沉悶的、無處不在的灼痛和麻木。思維清晰了些許。

“效率低下,但有效。”AI評價道,“現在,聽著。你建立的屏障是基于能量過載的反饋循環,極不穩定。它正在消耗節點本身的物質作為燃料。預計在十七至二十標準分后徹底崩潰。”

十七分鐘。

“你能…修復?”我擠出問題。

“不能。‘堅毅’號已失去99%功能。我的存在本身也在衰減。但我能提供分析。屏障崩潰時,邏輯風暴的第一次沖擊將最為猛烈。你必須在那之前,找到更深層的結構接口。不是這種維護節點,是主饋線。更粗的能量,更基礎的現實設定權限。”

“在哪?”

“未知。你的本地地圖數據嚴重損壞。需要…探索。”

探索。在一個正在解體、并且可能下一秒就徹底被混沌吞噬的通道里。

“為什么…幫我?”我問出了盤旋在心底的疑問。負罪感依然冰冷。

電子音沉默了片刻,只有電流的嘶嘶聲。“因為你是錨點。因為你的存活概率,目前非零。因為…你的行為模式,不符合主控中心預設的任何崩潰模型。你是一個…變量。在一切注定終結的方程里,一個微小的、無法預測的變量。這本身…就值得投資極少量的剩余資源。”

變量。不是救世主,不是英雄。只是一個意外的、還沒被抹掉的錯誤。

我掙扎著,用左手和膝蓋,頂著依舊灼熱的空氣,試圖爬起來。焦黑的右臂無力地晃動著。目光投向通道的更深處。那里,燈光更加昏暗,扭曲變形也更加嚴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色彩斑斕的油狀蒸汽。

檢測到高濃度悖論粒子積聚。視覺失真風險。

新的鍍層,已經覆蓋了舊的鋼鐵。這不是我的通道了。至少不完全是。

我的探索,開始了。在倒計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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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遞歸的傷痕

爬行。每移動一寸,焦黑的皮膚與粗糙滾燙的地板摩擦,都帶來新的、尖銳的痛苦。注射器的效果正在消退。左手緊握著那根伸縮桿,既是拐杖,也是唯一的工具。通道向前延伸,沒入那片斑斕的、不祥的油狀蒸汽中。

視覺增強模式下,那些蒸汽顯現出詭異的內部結構——不斷分裂又重組的分形圖案,看久了讓人頭暈目眩,仿佛大腦在被強行注入無意義的復雜信息。

警告:認知干擾加劇。

我低下頭,不再直視前方,只依靠增強視野里勾勒出的地面輪廓和障礙物標識前進。空氣的味道變了,不再是單純的焦糊和金屬味,而是混合了一種…甜膩的腐爛感,還有一種尖銳的、類似臭氧的氣息。

通道壁上的傷痕也變得不同。不再是簡單的撕裂或凸起,而是出現了某種…復制粘貼般的詭異痕跡。一大片艙壁的劃痕,在幾米外完全一致地重現,連細微的毛刺都分毫不差。一段燒焦的線纜,其扭曲的形態在下一個照明模塊上完美復刻,仿佛那不是光,而是凝固的碳化物。

遞歸。故障在自我復制,像病毒一樣在現實的結構里增生。

“檢測到高度遞歸性現實損傷,”AI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信號不良,“邏輯瘟疫的典型特征。它在嘗試同化這片區域,用自身的錯誤模式覆蓋底層代碼。小心。不要觸碰任何呈現高度自相似性的物體或能量場。可能引發連鎖數據崩潰。”

我艱難地繞過一段在地板和墻壁上完全對稱地扭曲的金屬管。前面是一個岔路口。原本應該是通往不同維修區的標準設計,但現在,兩條路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連地面灰塵的分布都像是鏡像的。只有增強視野顯示,左側通道的深處,悖論粒子的濃度讀數略高一些。

“選擇…”我喘息著。

“無足夠數據。隨機選擇。或者,跟隨能量流動。”AI建議,“主饋線通常負載更高能量。嘗試感知熱量或電磁異常的梯度變化。”

感知?我的感官除了痛苦,就是一片模糊。我集中精神,試圖忽略身體的尖叫,去“感受”那片虛幻界面提供的數據。在一片血紅中,似乎有一條極細微的、代表電磁通量的讀數條。它…在右側通道的方向,似乎有極其微弱的起伏。

“右側。”我啞聲道,拖著身體轉向。

爬進右側通道。這里的遞歸現象更加嚴重。甚至出現了時間上的遞歸——一段景象不斷重復:頂燈閃爍三下,熄滅,又亮起,閃爍三下…無限循環。我被困在這三秒的碎片里,爬行了仿佛無限次,直到我用伸縮桿狠狠砸碎了那個燈罩,循環才戛然而止,碎片化作一灘粘稠的光液滴落。

穩定性:55.8%。

破壞本身也在加速崩潰。

終于,在通道盡頭,一扇嚴重變形的氣密門擋住了去路。門上原本的標識已經融化,但增強視野顯示出門框邊緣有強大的能量流動痕跡。門體本身呈現出一種怪異的、類似珊瑚的增生結構,不斷有細小的、一模一樣的金屬碎片從表面生長出來又脫落。

“主饋線通道入口的可能性:87%,”AI確認,“但門體已被邏輯瘟疫嚴重異化。強行突破風險極高。”

門旁邊,有一個控制面板。屏幕碎裂,但關鍵的操作桿和接口還在。同樣覆蓋著那種珊瑚狀的增生物。

我沒有工具清理它們。左手也幾乎抬不起來了。

絕望再次彌漫。

就在這時,左手腕上那個早已黯淡、我以為只是裝飾的循環計數器,突然閃爍了一下。上面的數字——9,674,231——猛地跳動了一下,變成了9,674,230。

減少了?一次?

警告:檢測到局部時間回流現象。遞歸損傷的副作用。

時間…倒流了一瞬?

我猛地看向那控制面板。就在數字跳動的瞬間,面板上的珊瑚狀增生似乎…消退了一點,露出了下面標準的接口,雖然只有一剎那,又迅速被覆蓋。

遞歸…時間回流…

一個瘋狂的念頭。

我盯著計數器,用盡意志力,試圖抓住那極其微弱、不受控制的時間波動。回憶…回憶上一次循環結束時,扳手擰緊螺栓的“咔噠”聲。那絕對的標準,絕對的重復。

數字再次跳動:9,674,229。

就是現在!

左手猛地將伸縮桿的金屬桿身,捅向面板上剛剛短暫露出的主接口!

“滋啦——!”

電弧爆閃!珊瑚狀增生劇烈扭曲,仿佛發出無聲的尖叫,瞬間碳化、剝落!整個門體劇烈震動!

遞歸損傷局部逆轉。權限驗證…繞過。

氣密門發出沉悶的、卡澀的呻吟,緩緩向內滑開了一條縫隙。

門后,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以及更加強大的能量流動的嗡鳴。

而我手腕上的計數器,數字定格在9,674,229,不再變化。那一點被借來的、遞歸產生的時間,用完了。

傷痕還在,但被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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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基線的動搖

門縫里溢出的,是比黑暗更濃稠的東西。一種凝滯的、吸收一切光線的虛無,其中又混合著強大能量流動所帶來的、幾乎實質化的壓力感。嗡鳴聲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震動我的骨骼和牙齒。

視覺增強在這里幾乎失效,只能勾勒出門后是一個極其廣闊的空間輪廓,以及幾條粗大的、貫穿虛無的能量導管所散發出的微弱輝光。熱量讀數極高,電磁場讀數爆表。

警告:進入高危區域。物理常數波動。建議極度謹慎。

AI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斷續和扭曲:“主…饋線大廳…核心…區域…常數…不穩定…”

我趴在門縫前,幾乎無法前行。每吸入一口空氣都像吸入滾燙的沙礫。身體的痛苦已經接近閾值,意識在崩潰邊緣徘徊。

基線。什么是基線?重力應該是9.8m/s2,光速應該是c,原子結構應該穩定…這些構成現實基礎的、不容置疑的規則。

在這里,它們動搖了。

我左手下的金屬地板,觸感時而冰冷如常,時而變得像橡膠一樣柔軟富有彈性,時而又像砂礫一樣松散。前方的黑暗里,偶爾會毫無征兆地爆開一團短暫的光亮,照出一些完全不符合歐幾里得幾何學的扭曲結構,又瞬間消失。聲音也變得怪異,遠處的嗡鳴有時震耳欲聾,有時又微弱得如同耳語,甚至會出現延遲和回聲疊加。

最可怕的是重力。它時強時弱,甚至偶爾會徹底消失零點幾秒,讓我和地上的碎屑短暫浮空,然后又猛地把我砸回地板,引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局部重力波動:0.3G至 3.8G。時間感知漂移:-2%至+5%。

數據在瘋狂跳動。我的大腦無法處理這種根本性的異常,一陣陣強烈的惡心和眩暈不斷襲來。

“找…到什么…”我幾乎是在呻吟,“固定…點…”

必須找到什么東西,是相對穩定的。一個還能遵循“規則”的基點。否則我不等找到什么主饋線,就會先被這搖擺不定的物理法則撕碎或逼瘋。

增強視野艱難地掃描著。大部分區域都是混亂的能量和扭曲的空間讀數。終于,在左側大約二十米外,視野標識出一個嵌入地面的巨大圓柱體結構。它周圍的讀數雖然也異常,但波動范圍遠小于其他區域。它似乎由某種密度極高的材料構成,一定程度上抵抗著常數的波動。

一個錨點。物理意義上的。

這二十米,將是地獄之路。

我深吸一口滾燙的空氣,開始爬。重力猛地增加到接近4G,幾乎將我壓扁在地,每一寸移動都如同推動山岳。幾秒后,重力又驟然消失,我失控地向上飄起,差點撞上天花板(如果那還能叫天花板的話),又趕緊用伸縮桿鉤住地面的一道裂縫把自己拉回來。

溫度在飆升和驟降間瘋狂切換,一會兒汗水瞬間蒸發,一會兒睫毛結起白霜。光線忽明忽滅,伴隨著色彩的無序爆炸。

有一段路,空間本身似乎是折疊的。我看著那個目標圓柱體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爬都無法靠近,直到我無意間向側面一個看似是墻壁的地方移動,才突然穿透了一層無形的薄膜,直接出現在了圓柱體旁邊。

非歐幾里得空間路徑。記錄此異常。

AI的記錄冰冷而無助。

終于,我抱住了那個冰冷的、直徑約一米的金屬圓柱。它穩定得令人想哭。周圍的波動似乎被它排斥開一小片區域。

短暫的喘息。

“分析顯示,這是舊世代的重力錨定裝置基座之一。部分功能尚存。”AI說,“但它無法保護你太久。邏輯風暴正在侵蝕它的核心。你需要找到主饋線接口。通常在這種基座附近會有檢修通道。”

我繞著基座爬行。果然,在背面發現了一個被厚重蓋板封閉的入口。蓋板上有復雜的機械鎖,看起來需要專用鑰匙或高權限。

時間不多了。身體的承受力快到極限。

我嘗試用伸縮桿撬,紋絲不動。用激光切割,只能在表面留下淺淺痕跡。

焦躁和絕望升起。

就在這時,我看到蓋板邊緣,似乎刻著一行小字。增強視野拉近。

“若迷失,回基線。”

字跡很舊,像是很久以前刻上去的。

基線…什么是我的基線?

不是物理常數。那些對我而言早已陌生。

我的基線…

是那九百七十萬次循環。

是擰緊螺栓。

是完成 task。

我的目光落在那個復雜的機械鎖上。它由多個旋鈕、撥桿和插孔組成。看起來復雜,但本質上…是不是也是一種“任務”?一種需要特定步驟、特定工具才能“完成”的指令?

我沒有鑰匙。但我有…經驗。對“程序”的經驗。

我伸出顫抖的左手,開始觸摸那些旋鈕和撥桿。回憶系統每次發布任務時的那種感覺,回憶每一次操作得到確認反饋的瞬間。

緩慢地,試探性地,撥動一個旋鈕。

沒有反應。

又嘗試插入伸縮桿的尖端到一個插孔里。

咔噠。內部傳來一聲輕微的機簧響動。

有門!

我精神一振,忽略全身的劇痛,開始像完成一個極其復雜的拼圖一樣,依靠某種難以言喻的、對“正確順序”的直覺,擺弄著那些控件。撥動,旋轉,插入,回拉…

咔噠…嘎啦…嗡…

內部機構不斷發出響應。

這不是技術,這更像是一種…儀式。一種對我所熟悉的、那種絕對秩序的瘋狂模仿。

最后,我將伸縮桿完全插入一個最大的孔洞,用盡最后的力氣,猛地一扳!

“鏗!”

厚重的蓋板彈開了。露出向下延伸的、布滿粗壯線纜和閃亮接口的通道。

權限驗證通過(經驗模式匹配)。

系統提示音聽起來都帶著一絲驚愕。

我的基線,那令人瘋狂的重復,在這片徹底混亂的地獄里,竟然成了唯一的鑰匙。

動搖的世界中,唯一穩定的,竟是我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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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虛境回響

檢修通道向下延伸,深入更熾熱、嗡鳴聲更響的所在。巨大的、能量奔涌的粗纜束如同金屬巨樹的根須,盤繞在通道兩側,散發出幽藍的光芒和強烈的輻射熱。空氣因能量過載而電離,帶著一股濃烈的金屬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刺痛肺葉。

這里的感覺比上面的大廳更…集中。混亂被約束在了這些奔流的能量通道之中,反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暴烈的“秩序”。視覺增強在這里被嚴重干擾,屏幕上滿是雪花和扭曲的條紋,只能勉強辨識出路徑和那些最顯眼的接口節點。

警告:高能輻射。生命維持系統嚴重受損。預計暴露時間剩余:7標準分。

又一個倒計時。

“主饋線…就在附近。尋找…主控制接口。通常有…物理操縱桿和…直接數據端口。”AI的聲音扭曲得幾乎無法辨認,像是從水底傳來。

我沿著狹窄的通道艱難爬行,避開那些灼熱到發出暗紅色光芒的纜線外壁。通道時寬時窄,有時需要側身擠過,擠壓著燒傷的胸口,帶來一陣陣暈厥般的痛苦。

終于,通道到了一個稍開闊的平臺。平臺中央,是一個升起的工作臺一樣的結構。上面果然有幾個粗壯的、看起來就需要極大力量才能扳動的機械操縱桿,以及幾個覆蓋著防塵蓋的數據接口。工作臺本身被一層半透明的、不斷流動著數據的能量護盾籠罩著。

檢測到高級別安全屏障。

無法直接接觸。

工作臺的正上方,穹頂不再是金屬,而是…一片虛空。但不是外面那種瘋狂的、色彩斑斕的混沌。這片虛空是暗色的,深邃無比,其中懸浮著無數細微的、不斷生滅的光點,如同一個微縮的宇宙星圖。仔細看,那些光點似乎是…代碼?不斷流動、組合、分解的原始數據流。

“虛境接口…”AI的聲音帶著一絲…敬畏?“主控中心直接監控底層現實數據流的窗口…竟然延伸到了這里…看來你的循環單元比想象中更…核心。”

虛境。數據宇宙的倒影。

而那些流動的光點中,偶爾會閃過一些極其短暫的、模糊的影像碎片。不再是艾拉,而是一些陌生的場景:一片荒蕪的紅色沙漠,沙暴中巨大的骸骨;一座水晶般的城市,尖塔正在崩塌;無數飛船在黑暗真空中無聲地爆炸,化作塵埃…

其他世界的死亡回響。

就在我被這片景象吸引時,一個影像碎片突然變得清晰,并持續了數秒:一個穿著白色研究員袍、眼睛是純粹數據光流的女性,她似乎正透過這片虛境直接看著我,臉上帶著極度焦急的神情,嘴唇快速張合。

沒有聲音。但她反復指向工作臺,然后指向她自己,又做出一個“連接”的手勢。

她想讓我連接數據接口?連接到她那里?

“高風險…”AI警告,“未經識別的虛境連接…可能是陷阱…邏輯瘟疫的偽裝…”

但那個女性影像的表情不像偽裝。那是一種純粹的、絕望的懇求。她再次指向工作臺的一個特定接口,那是一個不同于其他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端口。

我的時間不多了。輻射正在殺死我。屏障外的現實膜也撐不了多久。

信任?還是懷疑?

我沒有資本懷疑。任何可能性都必須抓住。

我用伸縮桿,艱難地捅向那個散發著白光的特定數據端口防塵蓋。蓋子彈開。

然后,我看向左手腕。那里有一個幾乎被燒融、但結構還在的神經接口備用插槽——原本用于連接高級維護工具,直接讀取數據。

沒有線。也沒有時間制作。

我咬咬牙,左手握住伸縮桿的金屬部分,將其末端,狠狠抵進手腕的插槽!

劇痛!像是直接捅進了神經叢!

警告!未授權物理連接建立!

檢測到外部數據流…嘗試接入…

視野瞬間被洪流般的、無法理解的數據淹沒!不再是圖像和聲音,而是純粹的、狂暴的信息宇宙!物理法則的公式、生物基因序列、歷史事件的熵值記錄…海量的、屬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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