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飯窗口的阿姨手抖痊愈了，排骨堆成小山：‘孩子，多吃點！’”

“方圓三張桌子真空地帶，女生們假裝吃飯實際偷瞄到脖子抽筋?！?

“?；@球隊隊長堵住我去路：‘哥們，靠臉吃飯算什么本事？“我還沒開口，身后女生群炸了：‘你連靠臉吃飯的本事都沒有！’”

“校園網當晚熱帖：《論守護江辰學習環境的十大公約》。”

高數課的下課鈴像一道赦令，江辰幾乎是第一個合上書本站起身的人。他沒等王小胖和李斯年，拉低帽檐，只想以最快速度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圍觀。

人群蠢蠢欲動，但或許是他周身散發的“生人勿近”氣場太強，又或許是之前摔手機的場面太過震撼，竟沒人敢真正上前攔他，只自動分出一條道，目光和鏡頭黏在他的背影上，直到消失在樓梯拐角。

午餐時間，食堂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當江辰的身影出現在食堂門口時，原本喧鬧鼎沸的空間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隨后是更大分貝的、試圖壓抑卻失敗的嗡嗡議論。

他從消毒柜拿了餐盤，走向人最少的那個窗口。打飯的阿姨原本板著臉，一抬頭看到是他，眼睛瞬間亮了，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哎喲！是你這孩子??！”阿姨的聲音洪亮得足以讓附近幾個窗口的人都聽見，“今天的紅燒排骨特別好！阿姨給你多打點！年輕人學習辛苦，得多補補！”

說著，手里的勺子狠狠舀起滿滿一勺油光锃亮的排骨，壓實，又加了一大勺，堆得餐盤里那座“小山”幾乎要崩塌，完全無視了后面排隊學生幽怨的眼神。

“謝謝阿姨，夠了?！苯匠雎曌柚埂?

“夠什么夠！看你瘦的！再來個雞腿！”阿姨又眼疾手快地夾了個最大的鹵雞腿，差點沒地方放。

江辰：“……”

他端著這座驚人的肉山，轉身尋找座位。所過之處，效果驚人。原本坐得滿滿當當的餐桌，以他為中心，半徑三張桌子內的學生，尤其是女生，要么瞬間低頭猛扒飯粒，要么假裝和同伴熱烈交談但眼神瘋狂亂飛，要么就紅著臉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剛好”吃完起身離開。

最終，他周圍形成了三張空桌的真空隔離帶。他獨自坐下，低頭開始吃飯，試圖忽略那些從四面八方射來的、幾乎要把他點燃的視線。他能聽到壓抑的興奮低語。

“他吃飯了吃飯了！嗚嗚嗚好乖！”

“腮幫子鼓起來一點點了！好像倉鼠！可愛死了！”

“救命，為什么有人啃排骨都能這么優雅好看？”

“拍照了嗎？拍到了嗎？角度行不行？”

江辰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只想盡快結束這頓公開處刑般的午餐。

然而，麻煩總是不請自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面前的燈光。江辰抬頭，是校籃球隊的隊長趙強，身高近兩米，肌肉虬結，穿著籃球背心，一臉不善地抱著胳膊，身后還跟著幾個同樣人高馬大的隊友。他們顯然是剛訓練完，身上還帶著汗味。

趙強居高臨下地看著江辰，眼神里滿是鄙夷和不屑，聲音粗嘎：“喂，你就是那個江辰？”

食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這沖突中心。有人興奮地舉起了手機。

江辰放下筷子，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他。

趙強見他這不冷不淡的樣子，火氣更旺，故意提高了音量，讓整個食堂都能聽見：“靠一張臉就在學校里搞風搞雨，弄得烏煙瘴氣！聽說你還把林薇薇弄哭了？是個男人嗎你！靠臉吃飯算什么本事？”

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十足的挑釁。

江辰眸光冷了下去，正要開口。

突然，他身后猛地炸起一個清脆又憤怒的女聲，音量絲毫不遜于趙強：

“趙強你閉嘴！你連靠臉吃飯的本事都沒有！酸什么呢！”

這一聲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引爆了全場！

“就是！嫉妒使人丑陋！”

“腦子簡單四肢發達！除了打球你會什么！”

“欺負江辰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考試別掛科??！”

“滾出食堂！別影響校草吃飯！”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江辰！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

女生們群情激憤，一人一句，噼里啪啦像機關槍一樣掃射過去，甚至有人激動地站了起來。平時可能對趙強這樣的體育生有點怯懦，此刻在“守護美”的共同目標下，竟然空前團結，戰斗力爆表。

趙強和他那幾個隊友被這突如其來的口水圍攻罵懵了，臉漲得通紅，想反駁又敵不過這幾十上百張利嘴，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滑稽。

江辰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忽然覺得有點荒謬，甚至是一絲……無力。

他推開餐盤，站起身。

他一動，所有的爭吵和指責瞬間停止，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他身上。

他沒看趙強，也沒看那些為他出頭的女生，只是端起幾乎沒動多少的餐盤，徑直走向殘食臺，放下，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食堂。

留下身后一室寂靜和面面相覷。

當晚，京大校園網論壇又一個帖子被頂成熱帖，標紅加精：

**【鄭重倡議】論守護江辰同學安靜學習環境的十大公約（暫行版）**

主樓寫得情真意切：“……我們喜歡他，欣賞他，更應該尊重他。他的冷漠是對騷擾的拒絕，他的優秀理應得到保護，而不是成為負擔。為了讓他能繼續在京大安心讀書（讓我們能偶爾看到養眼的他），特此倡議……”

下面列出了詳細的公約：

1.**禁止課堂圍觀、偷拍、喧嘩影響教學秩序。**

2.**禁止食堂、圖書館等公共場合圍堵、強行合影、索要簽名。**

3.**禁止任何形式的跟蹤、私生行為，尊重個人隱私。**

4.**禁止道德綁架（如必須回應表白、必須微笑等）。**

5.**理性對待，不給他招黑，不與其他同學發生沖突。**

6.……

帖子后面跟了幾百樓的支持和補充。

【支持！真愛是克制！】

【附議！誰違反公約就是全體辰粉的公敵！】

【嗚嗚嗚寫得好好，我們真的要好好保護他！】

【已轉發到所有群！守護最好的辰辰！】

王小胖刷著論壇，嘖嘖稱奇，把手機遞給江辰看：“辰哥，你看，你有‘憲法’了?！?

江辰掃了一眼屏幕，臉上沒什么波瀾，只是收回目光，繼續敲他的代碼。

寢室的燈光落在他沉靜的側臉上，長睫垂下，遮住了眼底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復雜情緒。

世界似乎以另一種方式，更加牢固地纏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