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被侵蝕的歲月
- 作家uY7Pwx
- 1422字
- 2025-08-19 18:16:24
(接上文)
三個月后的暴雨夜,路星辭抱著高燒的藍藍沖進寵物醫院時,電子鐘顯示02:17——和最初相遇完全相同的時間。自動門打開的剎那,他看見林夏正踮腳夠高處的藥品,毛衣袖口露出繃帶的邊角。
“輕傷不下火線?“他聲音沙啞。林夏轉身時撞翻了一盒棉簽,散落的綠色包裝紙上印著“實習專用“四個小字。她悄悄把左手藏到背后,右手指向診室:“直接去3號房,我調好了生理鹽水。“
藍藍的檢測報告從打印機滑落,路星辭彎腰拾起,看見“骨髓炎“的診斷結果旁,有個鉛筆標注的★符號。他抬頭時,正撞上林夏不著痕跡地揉后頸——那里有道新鮮的淤青。
“是醫鬧?“他遞出藍藍的疫苗本,發現已經貼滿貼紙:“上次...記賬上。“林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碘伏棉簽按在陳年的貓抓痕上:“這次要優惠的話...“她的睫毛沾著水珠,不知是雨水還是冷汗:“得摸我值班三晚。“
門外傳來急促的剎車聲。穿著西裝的男人渾身濕透沖進來:“林醫生!抱歉又來打擾,但我們研究所的緬因貓...“他話沒說完就愣在原地——路星辭懷里的藍藍突然炸毛,徑直撲向男人褲管撕咬。
“拿破侖貓。“林夏輕笑,俯身拎住藍藍的后頸:“專克陰沉臉。“她轉身時白大褂口袋掉出半包煙,和那晚被父親截胡的是同品牌。路星辭盯著煙盒上模糊的車票痕跡,突然想起母親曾說:被撕掉的票根最顯眼。
藍藍的病床漸暖時,路星辭在觀察室撿到本翻開的病例簿。最新記錄寫著:“漸凍癥患者林夏,右肢肌力Ⅲ級“——而他生日是十一月五號。窗外初雪紛飛,藍藍用冰涼的爪子碰到他顫抖的手背,像在蓋章某種契約。
(接上文續寫)
1號診室的燈突然熄滅,應急燈亮起的瞬間,路星辭看見林夏左手的輸液管在閃爍。藍藍突然從他懷中躍下,精準咬住一根垂落的藥管——那上面綁著半截彩虹糖紙,和父親車里的一模一樣。
“它認得出這個?“林夏的聲音在黑暗里發緊。實習生舉著手電沖進來,光束掃過墻上的值班表:“林醫生!明天該你做針刺治療了...“話音戛然而止——表上所有日期都被畫上藍色爪印,最新那個蓋在“8.20“的位置。
路星辭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父親的消息只有三個字:“回。“他剛要刪除,藍藍的傷爪突然按住關機鍵,屏幕在黑暗中映出貓咪瞳孔里跳動的紅光——像極了那盞突然熄滅的醫院頂燈。
玻璃門映出兩人的影子,路星辭的白T恤和林夏的白大褂重疊成一片。藍藍卻對著影子炸毛,尾巴抽飛了茶幾上的藥瓶。林夏彎腰去撿,后頸的淤青在晨光中泛出淡紫色,形狀竟像只蜷縮的貓。
“醫藥費...“路星辭把滴血的右手藏到背后。林夏已經調好打印機,吐出的報告單上“醫藥費“三個字被替換成“貓薄荷“。“賒賬條件。“她突然把針管扎進自己左手,“麻煩幫我...“話音未落,藍藍一躍上窗臺,爪子拍碎標價牌,玻璃渣里露出張泛黃的合影——少年林夏抱著生病的藍藍,背景是這家寵物醫院的老招牌。
雪停了。路星辭抱著貓箱推開門時,聽見老醫生在訓實習生:“實習醫生不能動用冷凍劑!裝冰皮的盒子哪來的?“角落的冰柜門半開著,露出印有父親公司Logo的藍色藥盒,而此刻本該在學校的林夏,正把最后一支試劑扎進自己的靜脈。
藍藍突然掙脫懷抱,跳上診療臺時打翻咖啡,褐色液體在病歷單上暈開。路星辭抹開污漬,看清被遮蓋的“漸凍癥“診斷書下方,有行小字:“建議:與貓共生,可延緩病程3-5年。“而此刻貓咪正用傷爪輕拍林夏的手背,像在摩斯密碼般重復:躲、走、跑。
晨光照進窗戶時,路星辭把傳單折成紙船,放進醫生洗手池的積水里。紙船啟航的剎那,藍藍的叫聲驚飛了屋檐的麻雀——三只翅膀上都有彩虹糖的碎屑,朝著與父親公司相反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