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的沉默像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fā)。
敖子逸死死盯著鹿汀野,她那句“我們不是分手了嗎”像魔咒一樣在他腦子里盤旋,攪得他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
他想怒斥她荒唐,想質(zhì)問她是不是故意在胡鬧,可看著她那雙清澈又帶著點無辜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走。”最終,他只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轉(zhuǎn)身拉開了休息室的門。
鹿汀野看著他緊繃的背影,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得逞的微光,隨即又恢復(fù)了那副怯生生的模樣,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酒吧卡座,剛才的起哄聲已經(jīng)淡了下去,但不少人看他們的眼神依舊帶著探究。
敖子逸沒理會,徑直坐下,拿起桌上的骰子罐晃了起來,力道大得像是要把罐子捏碎。
“繼續(xù)玩啊。”有人打圓場,“剛說到哪了?輸了喝酒,對吧?”
氣氛重新活絡(luò)起來,骰子聲、笑鬧聲混在一起。
鹿汀野安靜地坐在角落的位置,林浩遞過來一杯果汁,她小聲道了謝,捧著杯子小口喝著,眼神卻時不時往敖子逸那邊瞟。
他玩得很兇,贏了面無表情,輸了就仰頭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沒過多久,桌上就空了好幾個酒瓶。
“這樣喝沒意思,”不知是誰提議,“加碼吧?輸了的,除了喝酒,還要跟旁邊最近的異性接個吻,不用太久,碰一下就行。”
這話一出,頓時一片哄笑,不少人眼里都冒出興奮的光。
“這才刺激嘛!”
“同意同意!”
敖子逸的動作頓了一下,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鹿妹妹一起唄!”不知誰提議道。
敖子逸剛想替她拒絕,就聽見鹿汀野脆生生的一個“好”字。
敖子逸捏杯子的手緊了緊。
新一輪游戲開始,骰子在罐子里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幾輪下來,有輸有贏,真有人紅著臉跟旁邊的異性碰了下臉頰,引來一陣口哨聲。
輪到鹿汀野的時候,她輕輕搖了搖骰子,打開一看,點數(shù)小得可憐。
“哦——!”周圍立刻響起起哄聲,“小鹿輸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還有人特意看了看她旁邊的人——左邊是林浩,右邊隔著個空位是敖子逸。
顯然,林浩離得更近。
林浩也有點尷尬,撓了撓頭,臉上泛起紅暈:“這……”
敖子逸放下手里的骰子罐,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敖子逸最好的兄弟季銘看出了他的不爽,只好打著圓場:“算了,小孩子家,不懂這些,妹妹喝酒就行。”
季銘的意思恐就是敖子逸的意思,不少人見狀都識趣地沒再起哄,只等著鹿汀野喝酒過關(guān)。
就在這時,鹿汀野卻放下了手里的果汁杯,抬起頭,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既然玩了,就要玩盡興啊。”
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林浩臉上,輕輕點了點頭,像是在示意。
林浩愣住了,顯然沒料到她會同意,一時不知該怎么辦。
周圍的氣氛再次變得微妙起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敖子逸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胸腔里的怒火像是要炸開。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但鹿汀野比他更快,她已經(jīng)微微仰起臉,朝著林浩的方向湊了過去,距離越來越近。
“砰!”酒杯落地。
敖子逸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二話不說就把她往外拖。
“哎,逸哥!”林浩想攔。
“滾開。”敖子逸的聲音像淬了毒,眼神兇狠得嚇人。
他拖著鹿汀野穿過人群,這次沒人敢攔,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酒吧后門有條僻靜的小巷,路燈壞了,只有遠處霓虹燈的光暈隱約照進來。
敖子逸把鹿汀野甩在墻上,力道不算輕,她后背撞在磚墻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鹿汀野!”他掐著腰,胸口劇烈起伏,眼睛里像是有火焰在燒,“你到底想干什么?!”
鹿汀野靠在墻上,額前的碎發(fā)有些凌亂,她抬起頭,看著眼前暴怒的男人,非但沒害怕,反而輕輕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帶著點妖冶。
“我不想干什么啊,”她聲音輕飄飄的,像羽毛一樣搔在敖子逸的心上,帶著點刻意的無辜,“就是覺得游戲而已,沒必要當真。再說了……”
她頓了頓,往前湊了半步,幾乎要貼到他身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頸側(cè),帶著點甜意。
“哥哥以前也沒教會我接吻啊,”她仰著臉,眼睛在暗處亮得驚人,語氣帶著點挑釁,又像是在撒嬌,“我總得學學,不然以后被人笑話怎么辦?”
“你!”敖子逸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顧慮,在這一刻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那雙總是帶著無辜和依賴的眼睛此刻像鉤子一樣勾著他,她的唇瓣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淡淡的粉色,引誘著他。
“想學?”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和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渴望。
不等鹿汀野回答,他猛地低下頭,狠狠吻了上去。
這不是一個溫柔的吻,而是帶著懲罰的意味,帶著壓抑已久的情緒,帶著酒精的灼熱和失控的沖動。
他撬開她的牙關(guān),蠻橫地掠奪著屬于她的氣息,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
鹿汀野被他吻得幾乎喘不過氣,身體軟軟地靠在墻上,手卻下意識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里。
她閉上眼,感受著他唇齒間的怒意和……一絲隱藏極深的眷戀。
不知過了多久,敖子逸才猛地松開她,兩人都喘著粗氣,額頭抵著額頭,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他的眼神依舊兇狠,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聲音冷得像在給自己找借口:
“現(xiàn)在學會了嗎?”
說完,他猛地推開她,轉(zhuǎn)身就往巷口走,背影僵硬得像塊石頭,步伐卻快得像是在逃離。
鹿汀野靠在墻上,抬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紅腫的唇瓣,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帶著勝利意味的微笑。
哥哥,你看,你還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