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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謝家的賬本會咬人

  • 靈樞尋礦記
  • 云間蘿
  • 3044字
  • 2025-08-19 12:08:52

月色如霜,冰冷地鋪在謝家舊庫房的青瓦上。

謝珣的身影如同一道融于暗影的鬼魅,悄無聲息地繞開了第一具巡夜傀儡。

那傀儡胸口的晶石眼射出扇形的紅光,掃過他方才藏身的石柱,金屬關節(jié)發(fā)出“咔噠”的微響,繼續(xù)著它永不疲倦的巡邏。

謝珣屏住呼吸,心跳如鼓,他計算著三具傀儡交錯巡邏的軌跡間隙,那只有短短三息的空當。

就是現(xiàn)在!

他腳尖點地,身形如離弦之箭,在兩道紅光交匯的前一剎那,閃身貼在了庫房那扇沉重的玄鐵門后。

門鎖早已銹蝕,但內(nèi)部的機關卻完好如初。

這是他父親的手筆,繁復而致命。

謝珣沒有鑰匙,但他有記憶。

他伸出手指,在門板上看似無序地敲擊,實則遵循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指尖的力道時輕時重,模擬著當年父親傳授的獨門開鎖訣。

伴隨著一聲輕微的機簧彈響,大門無聲地向內(nèi)開啟了一道縫隙。

庫房內(nèi)充斥著塵埃與朽木混合的死寂氣息。

他徑直走向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鐵箱,箱子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仿佛被人遺忘了數(shù)十年。

撬開箱鎖,里面并非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摞摞碼放整齊的陳年賬冊。

他精準地抽出其中一本,封皮上用朱砂寫著四個小字:癸卯年礦稅。

這正是他要找的東西。

他不敢在此地久留,將賬冊揣入懷中,如貍貓般悄然退出,再次利用傀儡的巡邏死角,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自己的小屋,林昭和吳伯正焦急地等待著。

見他安然歸來,兩人才松了口氣。

謝珣將賬冊平鋪在桌上,那泛黃的紙頁記錄著一筆筆看似尋常的礦產(chǎn)交易,與鎮(zhèn)上任何一家商鋪的流水賬別無二致。

“玄機不在此。”謝珣沉聲道,隨即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滴黏稠如墨的液體,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紙面上。

這并非普通的墨水,而是謝家秘制的機關顯影墨,唯有與特定的紙張結合,才能顯現(xiàn)出隱藏的訊息。

墨跡所到之處,紙面仿佛活了過來。

原本的字跡漸漸淡去,一行行嶄新的、筆鋒銳利的小字從紙張深處浮現(xiàn),帶著一股森然的寒意。

其中一行的內(nèi)容,讓在場三人的呼吸瞬間凝滯:“萬礦堂付靈金三百斤,換‘斷魂崖地脈圖’半卷。”

謝珣的指尖驟然冰冷。

他清楚地記得,父親曾不止一次地告訴他,那張關乎謝家根本的地脈圖,早在二十年前的一場山洪中被沖毀,遺失無蹤。

原來不是遺失,而是被家族當成貨物,暗中出售!

更讓他心膽俱裂的是,在這行字的末尾,蓋著兩枚鮮紅的印章。

一枚是謝家大匠令的官印,而另一枚,則是一個古拙的青銅印,上面只刻了一個字——“萬”,但這“萬”字卻是倒懸的,如同一個不祥的圖騰。

“斷魂崖……地脈圖……”林昭的臉色變得慘白,她一把奪過賬本,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幾個字上。

她飛快地從懷中取出一張自己繪制的草圖,上面用朱筆標記著斷魂崖外圍石陣的七處能量節(jié)點。

她將賬本上提及的幾個模糊坐標與自己的草圖一對照,每一個點都分毫不差地吻合。

一個恐怖的念頭在她腦中炸開。

她一直以為,謝家世世代代守護斷魂崖,是為了加固那個古老的封印,防止礦脈中的東西蘇醒。

可現(xiàn)在看來,真相何其荒謬!

謝家根本不是在守護封印,他們是利用先祖的知識,精準地標記出了封印最薄弱的節(jié)點——那些最適合開采的“礦眼”!

她顫抖著手,從頸間取下那塊貼身佩戴的黑晶石,那是守門人一族代代相傳的信物。

她嘗試著將晶石輕輕觸碰賬本上那個倒懸的“萬”字印記。

就在接觸的瞬間,冰冷的晶石竟陡然變得滾燙,仿佛被烈火灼燒。

一縷極細的血色紋路在晶石表面迅速蔓延開來,最終匯聚成一行上古文字:“守門人血,破萬礦之鎖。”

林昭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一陣風:“我懂了……原來他們怕的,從來不是礦醒,而是‘聽者’歸來……”

“聽者?”謝珣不解地追問。

一旁的吳伯在看到那枚倒懸的“萬”字印時,整個人便如遭雷擊,此刻更是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牙關都在打戰(zhàn)。

他像是陷入了某種巨大的恐懼,嘴唇哆嗦著,終于用一種近乎崩潰的聲音嘶吼道:“萬礦堂!是萬礦堂!他們不是什么商幫!”

老人渾濁的眼中流下兩行熱淚,積壓了二十年的秘密在這一刻決堤:“二十年前,就是他們和當時的謝家家主合謀!他們說礦脈深處的心石可以煉制出永不枯竭的‘永動機芯’,能讓謝家機關術登峰造極!你父親……林昭,你的父親,他帶領著我們所有守門人拼死反抗,卻被謝家羅織了‘勾結外邪,意圖喚醒礦妖’的罪名,一夜之間,盡數(shù)剿滅!而那所謂的萬礦堂,根本就是古代‘星髓獵人’的后裔!他們以‘清道人’為爪牙,以‘傀儡令’操控人心,專門獵殺像斷魂崖這樣尚未完全覺醒的靈樞礦脈!”

真相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捅進了謝珣的心臟。

他踉蹌一步,扶住了桌子,

當夜,謝珣沒有合眼。

他將那本罪證確鑿的密賬內(nèi)容,一字不漏地刻錄進了一只機關雀的記憶核心。

這只機關雀是他最得意的作品,能日行三千里。

他設定了指令,七日之后,若他沒有輸入新的口令,機關雀便會自動飛往礦盟總壇,將這驚天陰謀公之于眾。

然而,次日清晨,天還未亮,一聲尖銳的爆鳴聲劃破了村莊的寧靜。

謝珣心中一沉,猛地沖出屋外,只見安放機關雀的木盒已然炸裂,一團烈火正在熊熊燃燒。

他撲上前去,卻只從灰燼中搶出半片焦黑的翅骨,那是機關雀的翅膀。

在翅骨的斷口處,殘留著一圈圈詭異的磁灼痕跡——那種破壞方式,與那晚襲擊他們的灰袍客所用武器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

敵人就在身邊,監(jiān)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謝珣的憤怒在瞬間化為刺骨的寒意。

他沒有聲張,而是立刻回到工坊,將三具高大的巡夜傀儡拖了出來。

他拆下傀儡的發(fā)聲器,植入了模擬機關雀飛行時翅膀振動頻率的聲紋核心,將它們改裝成了三具完美的“聲紋誘餌”。

做完這一切,他取來一小罐秘制的“歸源律”感應漆,小心地涂抹在那片翅骨殘骸上。

這種漆無色無味,但一旦接觸到同源的能量,便會發(fā)出肉眼可見的微光。

當晚,他將三具誘餌傀儡分別投向三個不同的方向,而自己則和手持短弩的阿牛,屏息隱蔽在村西的制高點上。

子時剛過,一道灰色的影子果然如鬼魅般出現(xiàn)了。

他快如閃電,徑直撲向其中一具飛往村西方向的誘餌,顯然是想確認是否還有漏網(wǎng)之魚。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誘餌的瞬間,謝珣手中的那片翅骨殘骸,猛地亮起一圈幽幽的綠光,光芒雖弱,卻清晰地指向一個方向。

“村西,廢棄陶窯!”謝珣低喝一聲,與阿牛一同撲了下去。

陶窯內(nèi)空無一人,只余下一股淡淡的硫磺氣息。

但就在窯洞的角落,謝珣發(fā)現(xiàn)了一枚掉落的青銅面具碎片。

碎片不大,入手冰涼,內(nèi)側卻用細針刻著兩個小字:戌七。

阿牛正要伸手去拿,卻被林昭攔下。

她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臉色凝重。

她接過碎片,劃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落在上面。

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那碎片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微微震顫起來,血珠迅速滲入其中,在三人面前投射出一段模糊而扭曲的殘影。

影像中,數(shù)十名身穿同樣灰袍的人跪伏于地,姿態(tài)虔誠而狂熱。

在他們前方的高臺上,矗立著一尊足有三丈高的巨型機械心臟,無數(shù)藍色的能量光絲在其中流轉、匯聚,發(fā)出沉重而有力的搏動聲,仿佛一頭活著的洪荒巨獸。

林昭的瞳孔驟然收縮,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們在……他們在養(yǎng)一頭‘活的礦’……”

而謝珣的目光,卻死死地釘在那“戌七”的編號上。

他的腦海中,猛然閃過幼時偷看家族禁典時,在最后一頁角落里看到的一行毫不起眼的小字。

“戌字號,守北方淵。”

戌,是謝家內(nèi)衛(wèi)的最高序列代號。

守北方淵,則是他謝家老宅后院那口深井的別稱。

一股寒氣從謝珣的腳底直沖天靈蓋。

那個灰袍客,那個“戌七”,根本不是外來的敵人。

他,或者她,已經(jīng)在謝家,安安靜靜地埋了三十年。

謝珣的目光緩緩掃過屋外寂靜的村莊,掃過那些熟悉的屋檐和炊煙。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守護這個家,這個村子。

直到此刻他才驚駭?shù)匾庾R到,毒素早已在三十年前就注入了這片土地的根系。

他不知道,在這漫長的歲月里,除了人心,還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被悄無聲息地……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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