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啾！”

母鷹的嘯聲帶著警告，似乎不滿爪下躁動中的它。

余揚感知，立馬安靜了下來。

很快，母鷹飛臨一處陡峭的懸崖。

崖壁上，一個由粗大枯枝和銹蝕鋼筋以及不知名獸骨壘成的巨大巢穴，赫然出現在余揚的眼中。

巢穴內鋪著一層厚厚的枯草和羽毛，透著濃重的禽類氣息。

母鷹沒有絲毫憐惜，雙爪直接一松。

“嘭！”

余揚重重地摔在了巢穴的枯草墊上，好在緩沖足夠，并未增添新傷。

“啾啾啾！啾啾！”

一道夾雜饑餓情緒的尖銳鳴叫聲，轉即從巢穴的角落處傳出。

余揚轉頭，便見到了另外一只體型相仿的褐色雛鷹。

它絨毛凌亂，張大著嫩黃色的喙，本能地朝著空氣啄食。

這會眼中只有對食物的瘋狂渴望。

對方身上同樣帶著傷，羽毛上還沾染著干涸的血跡，顯然同樣經歷了墜崖的殘酷篩選。

這就是我的“兄弟”？

余揚看了一眼，它金色的鷹瞳里沒有任何溫情，只有一種審視資源的冷漠。

能在母鷹的殘酷訓練下存活下來，這具小身體里或許蘊含著不錯的能量？

余揚的念頭一閃而過，不過它最終還是將內心的沖動壓制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何況此刻它能清楚的感覺，自身的狀態已經好上了不少。

鷹軀內的熔爐依舊處在持續運轉中。

它先前吞食的碎石和泥土，所轉化的能量仍在流轉，正在滋養和修復它的身體，以及骨骼上的裂痕。

此刻，余揚覺得，它的鷹軀雖然依舊疼痛，卻不再是無法忍受。

余揚掙扎著站起，它走向了巢穴邊緣。

……

巢穴邊緣，余揚佇立而視，絲毫不曾在意那將它絨毛吹得翻飛的寒風。

懸崖下方是令它眩暈的深淵，遠處更是一片蒼茫的廢土。

這會母鷹并未歸巢，而是停駐在更高一處的一塊突出的鷹嘴巖上，如同一個冷酷的哨兵，正用它那銳利的目光巡視著崖底和遠方。

余揚收回視線，再度回歸到鷹巢附近。

巢穴本身也帶著廢土的痕跡。

除了枯枝、羽毛，還能看到纏繞銹蝕的鐵絲、碎裂的塑料片、甚至還有幾塊光滑的且不知是玻璃還是礦石的碎片。

這些都成了余揚眼中潛在的“材料”。

“力量，我需要力量！飛行的力量！”

余揚轉頭，凝視著懸崖下方一塊突出的巖石平臺，它的內心燃起一股強烈的渴望。

那巖石平臺，是它為自己選定的第一個試飛點。

熔爐帶來的微弱暖流不斷涌動在它的鷹軀之中，這給了它一絲底氣。

它攏了攏翅膀，邁開爪子，堅定地向著巢穴外的懸崖邊緣走去。

每一步，都帶著它對力量和強大的渴望。

……

不一會，余揚站在了峭壁旁，它睜動著金色的眼瞳認真地審視著。

熔爐在它體內低鳴，持續修復身體的熱流，給它帶來了一種奇異的躁動。

余揚能感覺到，它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渴望更多更強的“燃料”來驅動這熔爐，用以不斷升華和鍛造它的鷹軀。

“啾……”

余揚輕嘯，它猛地張開雙翼，肉翅上稀疏的初級羽管在狂風中顫動。

它奮力撲打。

稚嫩的肌肉爆發出超越雛鷹極限的力量。

轉即，余揚縱身一躍。

呼……

風聲在它耳邊尖嘯。

余揚立馬感覺身體在沉重地向下墜去。

它拼命調整翅膀的角度，試圖捕捉氣流。

“嘭！”

一次結結實實的撞擊生起。

這一刻，余揚沒能落在平臺上，而是重重地撞在了平臺下方的巖壁上。

碎石簌簌落下。

劇痛再次席卷在余揚的鷹軀全身，它那新生的骨頭仿佛又要裂開了一般。

“啾！”

余揚痛呼中帶著不甘。

不過它沒有時間沮喪。

體內熔爐微微加速了運轉速度，似在吸收撞擊帶來的震蕩（一種能量）一樣，當即轉化為它鷹軀內的修復之力。

稍作緩和，余揚便掙扎著從撞擊點爬了起來。

它再次張開翅膀，瞄準下方另一塊更近的凸起巖石，撲了下去。

失敗！再撲！

失敗！再撲……

一時間，峭壁上，不斷響起“嘭嘭”的撞擊聲和雛鷹的痛鳴。

余揚心無旁騖，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瘋子，從峭壁頂部一路翻滾撞擊，并滑落而下。

每一次它都在用盡全力扇動翅膀，且每一次失敗后，它都憑借熔爐帶來的恢復力迅速爬起，然后再尋找下一個目標。

此刻，它的羽毛早已經脫落，絨毛上更是沾染不少塵土和褐色的血污。

就連喙尖都被它磕出了裂痕。

但余揚絲毫不曾在意，有著【熔煉之力】的存在，它有的是一往無前的氣勢。

終于，當它又一次重重地摔在崖底冰冷的碎石地時，這一刻，它離平地更近了。

“呼……呼！”

余揚喘著粗氣，它清晰的感受著鷹軀內熔爐對它全身上下傷勢的持續修復。

這會，它鷹軀之上的劇痛依舊，但余揚察覺，在它的身體深處，似乎涌現出了一股新生的力量。

那是源自熔煉，更源于它瘋狂的自我錘煉。

……

一晃，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余揚覺得它全身上下的力量又迸出了不少。

此刻，它不再需要“跳板”。

它已經站在了平地上。

余揚集中起全部意志，它調動起熔爐中積蓄的能量，徑直引入雙翼之中。

“撲撲撲……”

霎時，它那雙翅直接以驚人的頻率和力量瘋狂地扇動而起。

漫黃的地面，碎石被氣流卷起，塵土一片飛揚。

這一次，余揚不再是簡單的撲騰，而是真正帶著強大動能的振翅。

忽地，余揚只覺身體猛地一輕，雙爪離開了地面。

雖然僅是半米不到，滯空的時間都不過兩三秒，可它確實飛起來了。

“啾啾啾……”

狂喜的鷹唳響徹崖底。

這是屬于它自己用努力和熔爐鑄就的第一次飛行。

“啁啾……”

就在這時，它頭頂陰影再一次籠罩。

母鷹急速地沖擊而下，再次用它那鋒利的雙爪抓住了余揚。

余揚這次沒有被動承受。

它在母鷹爪下奮力的調整著姿態，它努力的感受著母鷹飛行時對氣流的運用，它貪婪的吸收著這難得的“教學”機會。

這一次，母鷹沒有將它帶回懸崖頂部的巢穴，而是精準地將它扔在了之前那塊被它作為目標的巖石平臺上。

“嘭！”

余揚穩穩落地，雙爪牢牢地扣住了巖石。

它的身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穩健，鷹軀內熔爐對它身體的強化效果已經開始顯現。

只是，這會，它剛一站穩，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就沖入到了它的鼻腔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