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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不是好人!

林默回頭,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徐若晴不知何時走到他身旁半步,雙馬尾垂在肩頭,幾縷碎發(fā)貼在臉頰,褪盡血色的唇此刻泛著粉白,略顯稚嫩的臉上充滿了感激。

“剛……剛才真是多謝您。”

她雙手攥著帆布包帶,指節(jié)泛白,聲音依舊帶著幾分慌張,卻比在包間內(nèi)多了些溫度,

“要不是您……”

話說到一半,她猛地低頭把熱褲向下拉了拉,肩膀幾不可查地顫抖起來。

林默的目光落在她攥緊包帶的手上——

那雙纖細的手卻長了層薄繭,若不是知道是藝人,倒像是個常年打工的普通女孩。

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林默聲音柔和的搖了搖頭:

“舉手之勞。你有哪里傷到了嗎?”

“沒有,可他……”

徐若晴猛地抬頭,眼里的驚惶還沒褪盡,卻多了點倔強。

看著眼前的女孩,這個未來明明紅透了半邊天,卻被經(jīng)紀公司操控,活得像個提線木偶,甚至在《龍卷風(fēng)少年》上映后剛立住人設(shè)沒多久,就因接拍了幾部有爭議的寫真和電影后,讓她的形象從“玉女”變成“欲女”,并在幾年后漸漸淡出演藝圈。

忽然,剛才在包間里想簽她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不行!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

“您剛才說什么?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楚。”

一句話讓林默回過神——剛才那聲碎念竟被聽見了。

壓下心底的盤算,臉上笑意溫和了幾分,搖了搖頭:

“沒什么。你好徐小姐,我叫林默,是名……經(jīng)紀人。”

他換了個對方能聽懂的名詞。

“經(jīng)紀人?”

徐若晴往后退了一步,視線在林默臉上來回逡巡,仔細打量起對方。

眉眼輪廓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兩道劍眉,像極了凌晨把她從巷口救下的那個人。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

話沒說完,她雙眼忽然泛光,一把抓住林默手臂激動的開口:

“林~林先生,昨晚……不,今天凌晨是不是您……您救了我?”

林默沒回答,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對不起,對不起,您的長發(fā)剪了,胡子修了,衣服也換了,我一時間竟然沒有把您認出來,實在是對不起!”

徐若晴感激的連連鞠躬道謝,引得從旁邊上廁所的路人用驚愕的眼神看著兩人。

“不用這么客氣,你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嗎?”

林默伸手扶住還打算鞠躬的女孩。

“啊~!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對方又要鞠躬,林默連忙岔開話題:

“昨晚追你的人是不是徐彪的手下?”

此話一出,徐若晴果然停下,她神色黯然的點了點頭。

“昨天我到了飛機場,才想起來護照被徐……徐老板說需要辦理證件給拿走了,可還沒等我考慮好要不要報警時,已經(jīng)被他的人找到了。”

“那你后來怎么還會答應(yīng)他來表演?被抓回去后……”

話沒說完林默忽然住口,他覺得自己話多了,這不是他該問的。

可徐若晴卻沒有在意,她從包里拿出把彈簧刀,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卻又透著倔強:

“他說,跟我的經(jīng)紀公司簽了三個月駐唱合同,如果我不表演的話,就屬于違約,要賠償三倍違約金,可我根本不知道是二十萬!經(jīng)紀公司也只給了我六萬。其實當(dāng)時公司跟我說只用來唱歌時我就有些懷疑,可這筆錢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不得不來。被他抓回賓館后,我用自己威脅他,說要是再逼我,我就……”

說到最后幾個字,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一張俏臉神色暗淡,眼里閃過一絲后怕。

“他當(dāng)時說不會再對我怎樣,我這才答應(yīng)繼續(xù)來表演。可沒想到……”

說著,她拉開脖子上的藍白絲巾,露出左側(cè)脖子上一道淺淺的血痕。

前世見慣了資本對藝人壓榨和潛規(guī)則的他,但在看到眼前這道新鮮的血痕時,還是像根細針猝不及防地刺入心里。

那把彈簧刀,與其說是威脅對方的武器,不如說是她逼自己吞下委屈的最后一點底氣。

徐若晴此時抬起頭,語速急切起來:

“林先生,您……您能幫幫我嗎?我想離開這里,我拿的六萬塊可以都還給他,您……您能讓他把護照還給我嗎?”

徐若晴一把抓住林默的胳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懇切。

“而且,我……我很害怕,從白天回到賓館,他就派人一直守著,說是……”

“徐小姐,該您唱歌了。”

“好……好,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徐若晴有些緊張的回應(yīng)著工作人員,身體微微前傾,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小聲說道:

“明洛友誼賓館1301,這~這是我酒店的房間號,麻煩您今晚有空務(wù)必來一下!”

說完她立刻轉(zhuǎn)身跟著服務(wù)員往舞臺走去。

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林默——“心動了”。

“拿瓶明洛宮。”

走到吧臺要了瓶啤酒,林默四下尋覓。

大廳卡座圍著中央的舞池分成里外三層,深棕色仿皮沙發(fā)邊角雖磨出淺色毛邊,卻透著常年擦拭的規(guī)整;厚玻璃茶幾底下壓著幾頁歌單,上面堆滿了酒瓶。

吧臺邊擠著幾個人,正拿著圓珠筆在紙條上寫著歌名,然后塞進旁邊的鐵皮盒里。

穿紅裙的服務(wù)員從卡座出來后朝著舞臺喊去:

“8號桌老板又點了徐小姐一首《何日君再來》!”

林默擰開瓶蓋,找到了自己今晚的目標——1號卡座,那個黃頭發(fā)年輕人。

“……今宵離別后,何日君再來。”

一曲終了,林默打算點歌。

現(xiàn)在是歌手休息時間。

但說是休息,實則是去應(yīng)酬剛才點歌的老板,這是“金嗓門”的規(guī)矩,因為這里請歌手的錢給的最多,并且小費不用上繳。

即便“金嗓門”設(shè)置了消費門檻,生意仍是明洛市最火的。

除了那間獨屬于陳彪的包間外,所有卡座早早就預(yù)訂滿了。

“鐘桑哼起歸嘎的訊吼……”

音箱傳出電吉他熟悉的前奏——

是陛昂樂隊的《光輝那年》。

唱歌的男人粵語不標準,并且沒有一句在調(diào)上,當(dāng)他唱到副歌時,林默一直注意的那名黃毛青年終是沒忍住,一臉氣憤地走向吧臺。

林默抿了口酒,隨著旋律哼唱起來,只是,聲音卻越來越大。

“靠!”

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黃毛青年猛地扭頭,眼睛瞪圓了:

“不是,哥們兒?我偶像的歌!你還唱這么好?粵語還這么標準?!”

林默笑了笑——

眼前的黃毛青年長相帥氣,蓬松微卷的短發(fā),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黑T恤印著陛昂樂隊logo,倒有幾分皇佳駒舞臺上的隨性。

上鉤了!

如果說陳彪是林默眼里的“魚”,那這人就是釣魚前必備的“餌”!

他——就是陳彪的獨苗,陳金寶!

“陳少,”

“你認識我?”

“前幾天金寶樓盤演出,是我攢的局。”

“哦!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穴頭啊!頭發(fā)一剪錯點沒認出來。”

陳金寶一拍腦門,

“整得挺不賴!那幾個地方戲的名角兒都能請來,可是把俺爹樂壞了!”

陳金寶咧嘴一笑,接過服務(wù)員遞來的百威,“咕咚咕咚”灌下去小半瓶。

“……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迎擊光飛歲魚……”

“這他媽唱的什么玩意兒!”

陳金寶指著舞臺一臉憤怒,

“糟踐我偶像的歌!切了切了!……誒,哥們兒,剛才聽你唱的挺好,要不?上去整一首?”

就在等你開口!

“好,既然陳少想聽,那我就獻丑了。”

林默說著把一張百元藍鈔遞給服務(wù)員。

畢竟這時,插歌是要加錢的。

“就切你歌咋啦?這是俺家的店!不想玩就滾!”

陳金寶朝著舞臺上罵罵咧咧的中年男人吼了一嗓子,回頭見林默掏錢,立刻擺了擺手。

“給個屁錢啊!唱就完了,你介紹黃一渤和我認識,我還沒感謝你呢,還是《光輝那年》?”

“……迎接光輝歲月,風(fēng)雨中抱緊自由……”

一首唱罷,原本鬧哄哄的大廳靜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炸雷般的掌聲和口哨聲!

特別是陳金寶,此時的他在吧臺瘋狂喊著其他人都聽不懂的“安可”。

林墨的歌聲,就連在卡座敬酒的徐若晴和黃一渤都朝舞臺投去驚訝的目光。

“我靠!這粵語味兒中啊!比剛才那跑調(diào)的強百倍!”

“哥們兒是南邊來的?這嗓子不去當(dāng)歌星可惜了!”

“就唱一首哪中啊!《俺媽呢》會不?來一個!”

“啥俺媽呢啊,那叫《阿媽尼》!”

架不住起哄,林默一連唱了三首陛昂樂隊的代表作,這才借著嗓子冒煙擠回吧臺。

“行啊林哥!真人不露相啊!”

陳金寶一臉崇拜地拍著他肩膀,

“這唱的都有二哥六七分像了!牛逼!”

林默笑著打著哈哈,黃一渤說過,這小子是陛昂樂隊的死忠粉,演唱會是一場不落,周邊也沒少買,砸進去的錢夠普通人活幾輩子了。

而陳彪就這么一個寶貝兒子,寵得沒邊兒,幾乎是要啥給啥。

“我也就是瞎唱,陳少你……”

“看不起弟弟?是不是看不起弟弟?”

陳金寶剛才聽興奮了,又灌了好幾瓶,此時的他眼睛一瞪,故作不滿的語氣中有些些醉意。

“好!弟弟!干了這瓶。”

“干!”

“哥,我是陛昂樂隊歌友會副會長……”

“巧了這不是,我也加入了歌友會……”

“靠!這真他媽巧了!”

“喝!”

“不醉不歸!”

……

又是幾瓶下肚,林默倒還好,可陳金寶的嘴卻沒了把門。

“哥,你……你這行挺賺錢的吧?一……一個局就……就十一萬。”

林默拿起酒瓶跟陳金寶用力碰了下,仰頭灌了一大口。冰涼的酒液入喉,他放下酒瓶,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弟,哥也不怕你笑話,你爹是樂了,我可差點賠得褲衩都不剩!”

陳金寶一愣:

“啊?賠……賠錢?不是說十一萬能搞定的嗎?俺爹還……還夸你會辦事呢!”

“十一萬?”

林默搖搖頭,伸出五根手指在陳金寶眼前晃了晃,

“光是請那幾位角兒賠的違約金,就這個數(shù)!還有人員、場地、設(shè)備、車馬、打點……這里外里,我自己貼了小五萬!”

“我靠!五……五萬?!我好幾個月零花錢啊!”

陳金寶眼睛瞪得溜圓,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是,哥,你圖……圖個啥啊?這不成冤大頭了嗎?”

“圖啥?”

林默眼神銳利起來,他壓低聲音,帶著股破釜沉舟的決絕,

“圖搭上你爹這條大船!明洛地面上,想接你爹這活的穴頭多了去了!我不下點血本,亮出點能耐和‘誠意’,你爹憑啥把活給我?憑啥記住我林默的名字?”

陳金寶被這直白又狠厲的話震了一下,下意識點點頭:

“是……是這么個理兒!哥你牛逼啊!有魄力!弟弟佩服!敬你!”

他豎起大拇指,又干了一瓶。

“牛逼啥啊,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而且剛才還……”

林默擺擺手,拿起酒瓶猛灌幾口后話鋒一轉(zhuǎn):

“所以啊,弟弟,我現(xiàn)在才明白,靠當(dāng)穴頭只能賺點辛苦錢,終究是小打小鬧!”

“哥你唱歌那么好!你可以去當(dāng)歌星啊!那多賺錢啊?”

“呵呵!”

林默嗤笑一聲,

“沒人、沒錢,光靠嗓子好有個屁用?而且我還是野路子出身……”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嘈雜的環(huán)境和簡陋的音響,

“不瞞你說,你哥我平時沒事也寫寫歌啥的……唉~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

林默剛重生時,不是沒想過當(dāng)文抄公賺錢開公司。

當(dāng)時他還寫了兩首歌詞,《愛情的鳥》《老鼠吃大米》匿名投稿到《歌刊》,可歌詞剛剛發(fā)表沒幾天,就發(fā)公告說其中一首屬于抄襲,另外一首歌詞立意低俗”“脫離主流審美”,對匿名投稿者公開批評。

并且還在公告末尾特別注明,公開懸賞匿名投稿者信息。

自此之后,林默不在投了。

別魚沒吃著,到惹了一身腥。

至于腦子里那些千禧年之后的歌就更麻煩了,雖然不會有抄襲問題,但從編曲、作詞到情緒表達都不一定適合這個時代,況且錄音棚、樂器、設(shè)備……這些都是問題!

“哥……你給弟弟說實話,是不是來找俺爸結(jié)……結(jié)尾款的?”

“是,不過……”

林默說著,朝包廂那邊瞄了眼。

這都快一個鐘頭了。

“走走走!哥……我……我?guī)闳ィ‖F(xiàn)在就去!”

“別,金寶!你爸……他在忙……,現(xiàn)在去不合適。”

“呸!忙……忙個屁!”

陳金寶一臉不屑,他顯然是聽懂了“忙”是指什么:

“他那點破事兒幾……幾分鐘頂天了!”

陳金寶啐了一口,面色如常沒有絲毫怒意,看來這種事他是見多了。

“可萬一……”

“沒……沒萬一!裝樣兒呢!”

陳金寶嗤笑,

“回回耗……耗個把鐘頭,顯得他多能耐似的!走!”

不由分說,陳金寶拽著林默晃悠著走向包廂。

望著身前這個20左右的少年,林默死死握住的左手在微微顫抖,因用力過猛導(dǎo)致胳膊上的傷口再次崩裂,他能感覺到鮮血正在沁染著白色的襯衣。

他清楚,在陳金寶面前的“自己”是演出來的,雖然不會傷害到他,但利用就是利用,沒有理由,沒有借口。

但這絲遲疑只持續(xù)了數(shù)秒,便被眼底的冷意覆蓋。

之前那個“好好先生林默”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林默——不是好人!

“啪!”

就在這時,一聲脆響的巴掌聲從卡座方向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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