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事端
- 醫妃馬甲掉不停,太子跪求我別裝
- 橙味大熊
- 2702字
- 2025-08-31 08:08:00
宋潤聽見“京畿營”三個字,指尖輕輕動了動,側過臉望向他時,鬢邊碎發被風掃到省爾手背上,惹得他指尖微麻。
“京畿營事務要緊,你不必管我,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
她聲音放得軟,目光掠過他系得整齊的袍帶,想起方才指尖觸到的溫熱,耳尖又熱了幾分。
省爾望著她泛紅的耳尖,喉結輕輕滾了滾,握著韁繩的手又緊了些:“城門邊風大,你若累了便去旁邊的茶寮歇著,我處理完就來尋你。”
“不必這般麻煩,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也當散散心。”
“那好吧,你一個人小心點。”
省爾沒再強求,畢竟這青天白日的叫人瞧見了只會被人傳些不好聽的閑話,屆時污了宋姑娘的名聲倒得不償失了。
說話間,馬蹄已近城門,往來行人漸多,他刻意讓馬往路邊靠了靠,護著宋潤避開人群。
到了城門口,省爾先翻身下馬,伸手扶她下來時,指尖穩穩托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過來。
宋潤借著他的力落地,剛想收回手,卻見他從馬鞍旁取下個布包遞過來:“這里面有幾塊桂花糕,你若餓了先墊墊。”
剛接過桂花糕,省爾又解下了腰間的玄鐵令牌塞到了宋潤手里,上面赫然寫著一個“趙”字,正是昨日那枚。
“別……”
宋潤剛想拒絕,省爾卻仔細囑咐道:“最近進城查的嚴,你拿著這令牌定無人敢為難你。時候不早了,我得趕回京畿大營了,要不趙將軍該等久了。”
她捏著那枚玄鐵令牌,指腹蹭過冰涼的“趙”字,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令牌還帶著省爾腰間的余溫,剛到嘴邊的拒絕,竟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這令牌太貴重了,我……”
她抬頭望他,卻撞進他眼底的認真,話尾不自覺軟了下去。
省爾抬手幫她把令牌塞進袖口,指尖輕輕按了按她的手腕,像是怕令牌滑落:“不過是塊通行的牌子,你拿著我才放心。”
他看了眼天色,眉頭微蹙,“京畿營那邊確實不能再耽擱,你路上若遇著麻煩,亮這令牌就行。”
說話間,他又把馬鞍旁的水囊遞過去:“天氣燥,路上記得喝水。”
宋潤攥著水囊,望著他翻身上馬的背影,忽然輕聲喊住他:“省爾。”
省爾勒住韁繩回頭,陽光落在他肩頭,將他的輪廓鍍得柔和:“怎么了?”
“多謝。”
她聲音很輕,卻清晰地飄進他耳里。
省爾眼底瞬間漫開笑意,對著她輕輕點頭:“不用謝。”
“宋姑娘別忘了我就好!”
說罷,他夾了夾馬腹,馬蹄聲漸遠,卻沒忘了在拐角處又回頭望了一眼,見她還站在原地,才放心策馬離去。
宋潤站在城門口,捏著袖口的令牌,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布包,拆開一角,桂花的甜香漫出來,和方才他身上的氣息混在一起,讓她耳尖的熱度,久久沒散。
待她慢慢走去,只聽得喧囂不斷,原是守城士兵的呵斥聲與流民的哀嚎聲混在一起,今日又恰逢謝家在城外施粥,粥棚前早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
骨瘦如柴的孩童扒著棚邊木柱,凍得發紫的小手攥著破碗,婦人抱著襁褓里哭鬧的嬰孩,在人群中艱難地往前挪,偶爾被推搡著踉蹌幾步,也只是緊緊護著懷里的孩子,不敢出聲。
宋潤攥緊了手里的水囊,腳步不自覺往粥棚方向挪。
剛走近些,就見兩個膀大腰圓的家丁正用長棍驅散擠得太近的流民,其中一個瘦骨嶙峋的老漢被棍梢掃到胳膊,懷里的空碗“哐當”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老漢急得要去撿,卻被家丁一腳踩住手背,疼得他蜷縮在地上呻吟。
“住手!”
宋潤忍不住出聲,聲音雖軟,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清亮。
家丁回頭見是個穿著素雅、氣質溫婉的姑娘,先是不屑地嗤笑一聲,隨即又打量起她的衣著。
雖不奢華,料子卻都是上等,腰間隱約露出來的玄鐵令牌一角,讓他們臉色微變。
領頭的家丁收了棍子,皮笑肉不笑地問:“姑娘這是要管閑事?”
宋潤走到老漢身邊,輕輕扶起他,又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碗片,才抬眼看向家丁:“施粥本是積德事,何苦對百姓動粗?”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云粉錦緞長袍的姑娘從粥棚后緩緩走了出來,鬢上的金枝步搖微晃,墜著的珍珠隨著她的腳步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來人正是謝家二小姐,謝云瀾。
謝云瀾抬手攏了攏袖擺,目光掃過被踩在地上的碎碗,又落在宋潤扶著老漢的手上,眉梢瞬間挑出幾分輕蔑:“哪來的姑娘家,管起我們謝家的事了?”
宋潤沒松扶著老漢的手,抬頭迎上她的目光,聲音雖軟卻沒半分怯意:“施粥本是濟民的善舉,謝姑娘何苦讓家丁對百姓動粗?”
周遭的流民、家丁還有幾個站在不遠處的官兵只圍在不遠處看著熱鬧,一位是謝家二小姐,眾多周知的是圣上、皇后屬意的太子妃人選,另一位雖不知是何身份,但眼瞧著衣著談吐之間并非常人。
這番場面,任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謝云瀾仔細打量著面前之人,這浮光錦絕非普通人家穿得起的,可她一個女子身后又背著藥箱,這頓時令她想起了一個人。
“原來你就是宋潤。”
謝云瀾眼底的輕蔑瞬間摻了幾分敵意,捏著繡帕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早聽說宋府的嫡女回京了,幾家夫人幾次登門都未曾見到的,今日竟讓云瀾在此處遇上了。”
宋潤扶著老漢的手沒松,語氣依舊平靜:“謝二小姐怕是認錯人了,我不過一介江湖游醫,還是莫要誤會的好。”
“當真?”
謝云瀾往前兩步,金步搖上的珍珠晃得人眼暈,“那你可就有些多管閑事了。”
“這些流民貪心不足,擠壞了我們家的粥桶,踩臟了我的錦緞裙擺,教訓他們兩句怎么就成欺負了?倒是你,背著藥箱裝慈悲,莫不是想借著這事,在盛京城里博個好名聲?”
宋潤立時意識到,這位謝二小姐定是將她當做了假想敵。
這入宮擇選的名冊尚未敲定,她便這般咄咄逼人,倒真是小家子氣了。
宋潤沒接她的話茬,只是彎腰幫老漢揉了揉被踩紅的手背,聲音放得更柔:“老人家,還疼得厲害嗎?等下我給你拿點藥膏擦擦。”
老漢連連擺手,眼里卻泛了紅:“不疼了不疼了,多謝姑娘……”
這溫軟的模樣落在謝云瀾眼里,反倒成了故意作對。
她上前一步,抬腳將地上的碎碗片踢得更遠,瓷片劃過石板的聲響刺耳:“宋潤,別在這裝模作樣!你以為背著藥箱,護著幾個流民,宮里就能高看你?就能跟我搶?”
這話直白又刻薄,周圍的議論聲瞬間小了下去,連流民都不敢再出聲。
宋潤緩緩直起身,眼底的溫軟淡了些,抬眼看向謝云瀾:“謝二小姐想搶什么,與我無關。但你若再對百姓動粗,或是胡言亂語,我便只能請大理寺的衛大人來評評理了!”
她不愿再多摻和,給老伯留下一罐藥膏后便準備離開。
可謝云瀾咽不下這口氣,抓著宋潤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宋潤的手腕里,力道大得讓宋潤眉梢微蹙。
她晃著金步搖,聲音尖了幾分:“想走?沒那么容易。”
“今日你若不跟我道歉,就別想離開這粥棚!”
宋潤用力掙了掙,沒掙開,語氣冷了下來:“謝二小姐放手!我沒做錯事,為何要道歉?”
“沒做錯?”
謝云瀾扯著她往粥棚邊的柱子上拽,“你壞了我們謝家的施粥規矩,讓我在眾人面前丟了臉,這就是錯!”
周圍的流民嚇得往后縮,幾個官兵想上前又不敢。
一邊是太子妃人選,一邊身份不明的京中貴女,誰也不想得罪。
宋潤被拽得手腕發疼,正想亮令牌震懾,卻聽見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伴著一聲沉喝: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