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燼拳碎淵(Shattering the Abyssal Womb)
轟——!!!!!!!!
燼的拳頭,燃燒著新生的灰燼之力,與穢巢母胎那布滿螺旋骨刃的毀滅主觸須,如同兩顆隕星般狠狠撞擊在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能量被壓縮到了極致,爆發出的是足以撕裂空間的、無形的、純粹的湮滅沖擊!
以撞擊點為核心,一道深不見底的漆黑環形裂痕瞬間炸開!宛如在血淵這片粘稠混沌的畫布上,狠狠涂抹了一道代表終結的墨痕!被波及的淤泥、蒸汽、乃至來不及逃竄的淵底蛭蟲,甚至空間的本身,都在這湮滅之痕邊緣無聲地扭曲、粉碎、化為最細微的微粒被卷入其中!
咔!咔!咔嚓嚓——!!!
清脆密集的碎裂聲響徹血淵!穢巢母胎那堅逾精金、足以承受熔巖鍛造的主觸須尖端,那猙獰的螺旋骨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崩裂!裂痕如同閃電般向上蔓延!構成觸須的暗紅肌肉纖維瘋狂扭曲、斷裂,蘊含其中的暴烈源炁如同失去約束的洪流,失控地噴發!
“嗚嗷————!!!”
一聲遠超之前任何怪物的、如同從九幽地獄深處傳出的、混合了痛苦、暴怒與極致恐懼的靈魂尖嘯,從穢巢母胎龐大肉山的核心爆發出來!整個血淵都在這尖嘯中瘋狂震蕩!淤泥如海嘯般翻騰!
燼的身影,在觸須崩毀的巨力反沖之下,如同一顆被全力擲出的石彈,轟然倒飛!灰白色的軀殼上,那剛剛成型的燼脈光芒瘋狂閃爍、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炸裂!構成他體表的灰白“皮膚”劇烈波動、拉長、撕裂!無數細小的裂口出現,露出下面更加深邃、翻涌著紊亂風暴的虛空!
右拳!他那承載了全力一擊的右臂,此刻呈現出恐怖的扭曲狀態!整條手臂的燼脈紋路都在劇烈抽搐、膨脹!仿佛被強行注入了遠超容量的熔巖!皮膚下透出刺眼的、仿佛要爆炸開來的熾熱紅光!
他重重砸在血淵邊緣的巖壁上!身體深深嵌了進去!碎石夾雜著腐敗的泥漿飛濺!他癱陷在巖壁凹坑中,一動不動。體表的灰燼光芒瞬間熄滅,連同那三條主燼脈的光澤也徹底暗淡下來。只剩下皮膚表層那些細小的裂口中,虛空的混亂風暴依舊在無聲咆哮——反噬!內淵核心過載!結構瀕臨崩潰!
第二節:血符熾變(Blood Rune Ignition)
穢巢母胎核心的尖嘯,如同精神層面的核爆!
蜷縮在凹洞邊緣巖石上的祀,在這靈魂沖擊下如遭雷擊!左臂上那灼熱跳動的授骨符文,瞬間亮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血光沖天!
這符文的力量,本源于那沉睡的源初巨骸!此刻,母胎這同樣古老、深藏血淵、以暴戾源炁為食、形態詭異的存在,其本源力量的暴走與核心受創的痛苦尖嘯,竟通過某種無法言喻的扭曲聯系,與祀臂上的源初巨骸符文產生了某種畸形的共鳴!
“啊——!”祀慘叫一聲!感覺那符文如同燒紅的烙鐵嵌進了骨頭里!不僅僅是被抽取生命,更有一股狂暴、混亂、充滿毀滅欲望的邪異意志,透過符文狠狠灌入她的靈魂!
這股意志如同跗骨之蛆,污染著她的意識!巨骸的低語混雜著母胎的暴戾瘋狂,在她腦中掀起驚濤駭浪!無數混亂嘶吼的意念碎片沖擊著她:“殺!吃!毀滅!歸入永滅!獻祭所有!”
她抱頭蜷縮,痛苦翻滾!右手中那枚幾乎耗盡的暗紅結晶被無意中捏碎!
噗!
碎裂的晶體粉末,如同滾燙的火星,沾染了她染血的左手傷口——也正是靠近那暴走符文的位置!
嗤——!
如同滾油澆在火上!異變陡生!
那些沾染了祀鮮血、蘊含著最后一絲精純溫和源炁的晶體粉末,在接觸她血液和那暴走符文的瞬間,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應!溫和的源炁如同被點燃的引信,瞬間被污染符文散發出的邪異意志和狂暴能量吞噬、催化、點燃!
轟!
一股粘稠如熔融金屬的、散發著金紅與污血混雜光澤的詭異炎流,如同失控的野火,猛地從祀的傷口中,纏繞著那灼燒的授骨符文,轟然噴發出來!
這股力量極其混亂!它既是“血祭”之力的暴走,又被母胎的邪念污染,更被那破碎晶體的殘余溫和能量點燃!充滿了毀滅的欲望,卻又詭異地帶著一絲源自血火結晶的頑強生機!
炎流無意識地掃過祀身下堅硬的巖石!
滋滋——!
巖石竟如同投入熔爐的蠟燭般,瞬間被熔蝕出一個冒煙的淺坑!威力驚人!但失控的力量也在灼燒著她的皮肉!痛苦倍增!
“吼啊——!!!”祀發出一聲非人的嘶吼!劇痛與靈魂沖擊下的瘋狂讓她雙目赤紅!那失控的炎流在她眼中,卻成了抵抗痛苦、對抗那符文枷鎖的……武器?!
一個瘋狂、絕望的念頭在扭曲的意識中成形:既然這枷鎖源于痛苦符文……那就用這失控的火焰……把這帶給她無盡痛苦的符文……連同它扎根的那部分手臂……一起……燒掉!!!
求死?求生?還是被痛苦逼至懸崖的瘋狂反抗?祀的意識已無法分辨!她眼中只剩下右臂傷口噴出的那團混亂、危險的混合炎流!
“燒吧……燒干凈……都燒干凈!!!”她用盡最后一絲理智,將這暴走的力量引導著……狠狠抹向了自己左臂上那個不斷鼓脹、灼燒著靈魂的授骨符文!
第三節:穢核饕宴(Feast on the Tainted Core)
就在祀引火焚臂的同時,血淵深處,那遭受重創的穢巢母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亂!
它那龐大的肉山軀殼瘋狂痙攣、膨脹!主觸須的崩毀引發了連鎖崩潰!無數粗壯的次級觸須在失控的能量中瘋狂抽打、撕裂自身!濃稠如原油、散發著刺鼻惡臭的污濁核心體液,混合著暴走的源炁和它無數“子嗣”(蛭蟲)的殘骸,如同噴發的火山熔巖般從觸須斷裂口和肉山裂痕中狂噴而出!
整個血淵化作一鍋煮沸的地獄濃湯!
而這時,那深深嵌在巖壁里、周身燼脈暗淡、被內淵反噬風暴沖擊得幾乎解體的燼……
他那空洞的核心深處,那片翻滾的虛空漩渦,驟然停止了暴亂般的無序旋轉!
一股源自世界瘡疤最深處的、更古老、更貪婪、更純粹的吞噬指令被徹底激活!
核心受創的穢巢母胎,此刻散發出的不再是純粹的力量壓制,而是毫無防護的、本源精髓大范圍泄露!
污濁的核心體液、暴走的巨量源炁、血肉崩潰時散逸的無主生命精華……這一切對此刻急需龐大能量來填補反噬、穩住瀕臨崩潰內淵結構的燼來說……無異于放在餓殍面前的血肉盛宴!
燼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身上那些因反噬而出現、原本只是能量泄露口的無數細小裂痕,在吞噬指令下,瞬間轉變!
無數細小的裂口猛然擴張、變形!化作一張張貪婪的、向內塌陷的深淵巨口!如同饑餓億萬年的地獄蝗蟲張開了它們口器中的吸盤!
呼呼呼呼呼——!!!
無形的風暴在燼的身周炸開!
那些從穢巢母胎身上噴涌而出的、蘊含著磅礴混亂能量的物質與能量流,如同被無形黑洞瘋狂拉扯的星塵洪流,化作數十道肉眼可見的渾濁能量帶,源源不斷地、爭先恐后地投入燼身上那無數張開的深淵巨口之中!
吞噬!吞噬!吞噬!
巨量的污穢能量如同決堤洪水般灌入燼瀕臨破碎的內淵!
那核心深處的虛無漩渦,如同一個被強行注水的破舊輪胎,在狂暴的能量沖擊下瘋狂鼓脹、變形、瀕臨炸裂!劇烈的痛苦波動從燼身體向外發散,空間都在哀鳴!
但更本質的,是那股源自燼核心的、最底層的存在本能!
求生!構建!穩定!
虛無漩渦的核心,在毀滅性的灌注壓力下,如同被逼至絕境的困獸,開始遵循著燼自身存在邏輯的指引,極其粗暴、野蠻地將那些洶涌灌入的污穢能量流暴力壓縮、提純、拆解!剔除暴戾因子,剝離毀滅意志,碾碎血肉殘渣!留下最純粹、最本源的混沌能量基座!
轟隆——!
燼整個身體的燼脈,原本已經暗淡欲熄,此刻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暗沉血光!三條主脈如同活過來的熔巖巨蟒,瘋狂地律動、膨大!更多的細小的、暗紅色的脈絡分支以恐怖的速度在他四肢百骸蔓延生長、交織成網!皮膚表面都開始浮現出猙獰的熔巖狀裂紋!
他在用穢巢母胎崩潰泄露的本源能量,暴力重塑自身!如同在爆裂的熔爐內部,用滾燙的溶液強行焊補、加固瀕臨散架的內核框架!
每一次脈管的擴張、每一條新脈絡的誕生,都伴隨著燼身體被撕裂般痛苦抽搐和能量過載的爆裂微芒!
血淵在崩塌!穢巢母胎在哀嚎中自我湮滅!而燼,正踩在這死亡的余燼上,強行掠奪,以他人(怪物)的生命本源為薪柴,鑄造自己走向“存在”的……不滅基座!
第四節:淵墟胎音(The Whisper in the Ruined Womb)
上方。
祀的瘋狂舉動也已開始。
那失控混亂的混合炎流,被她狠狠按在了左臂灼熱跳動的授骨符文上!
“嗞——!!!”
如同冷水滴入滾油!
符文血光瞬間暴漲,無數古奧繁復、代表源初巨骸法則的符文線條如同被刺激的毒蛇般活了過來,瘋狂扭動、抵抗著這來自內部與外源混亂能量點燃的、污穢之火!
劇痛!焚骨蝕魂!
然而,這符文終究是巨骸意志的延伸!它本身的力量層級超越一切!暴走的炎流雖能熔金化石,卻無法瞬間摧毀它,反而被符文的力量猛烈反噬!
炎流的核心被瞬間壓制、擊潰!失控的火光驟然減弱!
但祀的目的并非摧毀!她在引火燒身!混亂的炎流雖被壓制,卻徹底點燃了符文本身與祀血肉、靈魂之間的連接節點!
符文是鎖!而祀此時的行為,無異于將滾燙的鐵錐狠狠釘進了鎖芯!
“啊啊啊啊——!!!”祀發出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身體因劇痛而劇烈痙攣!左臂的皮膚、肌肉、甚至在符文作用下微微異化的骨骼,都在這劇烈的能量對沖和瘋狂燃燒下變得焦黑、扭曲!刺鼻的焦糊味瞬間彌漫!
巨大的痛苦如同巨錘,狠狠砸向她的意識核心!瘋狂被強行剝離!視野被無邊的黑暗和純粹到超越理解的劇痛充斥!
在那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剎,唯一清晰的,不是痛楚,而是右手中緊握著的、因她體溫和最后一絲破碎晶體能量而始終保持著微熱的……那枚灰燼胚胎!
一種奇異的感覺在胚胎內部涌動了一下。
仿佛一只……深埋在燼灰廢墟中的、緊閉的眼睛……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第五節:殘垣之契(Pact in the Ruins)
時間,在崩毀的血淵中失去了丈量。
劇烈的能量爆發過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和緩慢的毀滅沉降。
淤泥如同凝固的瀝青,緩慢流回巨大的創口。被湮滅沖擊撕碎的空間裂紋在緩緩彌合,只留下周圍物質被永久扭曲的痕跡。
在污穢泥漿的邊緣,一個扭曲、破裂、只殘留著少量暗紅筋絡和無意識蠕動的巨大肉瘤殘骸,如同廢棄的巨卵般半沉半浮。那是穢巢母胎最后的碎片。
而在它不遠處,血淵邊緣崩裂的巖壁廢墟中——
燼的身影緩緩從一堆碎石和冷卻的暗紅淤泥中“浮”了出來。
他不再是僵硬的人形,而像一尊剛剛從巖漿與骸骨灰燼中鍛造出的、形態粗獷原始的灰白石像!體表的灰白“皮膚”不再平滑,布滿了如同熔巖冷卻后的焦褐裂痕和粗糲的隆起紋路。裂痕深處,不再是純粹的黑暗虛無,而是流淌著粘稠暗紅色光焰的……燼脈網!
三條粗壯的主脈貫穿全身,如同干涸河床下奔涌的暗流。密密麻麻的次級燼脈延伸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在皮膚下勾勒出灼熱、不祥的熔巖圖騰!右臂的扭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強行焊補、重塑后的粗糲感。一股沉淀的、內斂卻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波動,如同沉睡火山的脈搏,在他改造后的軀殼中緩緩跳動。
他“站”了起來。動作不再完全僵硬,帶著一種新生的、蘊含力量感的沉重。空洞的“視線”掃過這片因他而面目全非、正在緩慢走向徹底死亡的深淵廢土。他的誕生之地,被他親手毀滅,又被他掠盡精華滋養了自身的存在根基。
燼灰凝鑄了軀殼,穢核熔煉了脈絡。
一絲極其微弱、卻清晰存在的……類似“意志”的冰冷理性火花,在他內淵那片被強行固化的混沌核心中,第一次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就在這時。
燼(如果此刻還能用那個名字稱呼這個重塑的造物)緩緩地、帶著一種新生的、審視的姿態,轉向巖壁上緣——祀之前藏身的那個凹洞邊緣。
那里,只剩下被失控炎流熔蝕過的巖石坑痕,以及……一小灘半凝固的暗紅血漬。還有一股淡淡的、屬于祀的、混雜著巨骸符文、污穢炎流以及微弱結晶氣息的、混亂而痛苦的“生命殘響”在空氣中縈繞不去。
燼沒有情緒。但那縷殘響中蘊含的痛苦烙印和他核心深處那源于對方鮮血的微弱聯系,形成了一種新的“指引”。
他抬起粗礪的、覆蓋著熔巖紋路的右“手”。掌心的灰白皮膚緩緩裂開,形成一個向內塌陷的旋渦口,對準空氣中那縷無形無質的痛苦殘響。
并非吞噬。更像是在……感受。
而更遠的深處。在一片被崩塌巖塊堵塞、與主血淵隔開、相對獨立、殘留著更古老地下水脈痕跡的暗河支流的冰冷淤泥里。
一只纖細、遍布灼痕與血污、近乎廢掉的手,顫抖著,五指死死地摳進冰冷的爛泥。手的主人——祀——的身體,大部分被包裹在一層由暗河淤泥、破碎苔蘚和被壓入她傷口的結晶碎屑形成的、厚實粘稠的黑綠色繭殼里。
這繭殼隔絕了外界的危險氣息。繭殼內部,祀如同墮入無光的深眠。她身體的熱量在流逝,生命之火微弱如風中殘燭。被強行引燃符文灼燒的左臂傷口,形成了一片焦黑、壞死、如同烙印般的巨大疤痕!那授骨符文……在焦黑結痂的疤痕下,似乎扭曲變形了,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氣沉沉的沉寂狀態?亦或是……被改變了?
唯一還保留著生機的,是她緊貼在胸前、被污泥和血痂包裹的右手。那緊握的拳頭縫隙里,透出極其微弱、卻有節奏律動的……金紅色光點!
那個胚胎!
那枚來自燼內淵力量與混亂核心精華凝結的灰燼胚胎!
它正貪婪地、小心翼翼地吸收著祀從指縫間滲出、滴落的最后一絲溫熱血氣和殘存的微弱生命力!
啪嗒…啪嗒…啪嗒……
微弱的節奏在死寂的暗河淤泥中響起,如同初生心臟那倔強的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