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云上鳶
- 不遺
- 素箋描
- 8072字
- 2025-08-17 18:47:28
國慶,是新學期開始后放的第一個小長假。
“足足七天的假期,該去哪玩呢?”你開始蠢蠢欲動,“大家有什么安排嗎?要不要一起團建?”
九月份你們的社會實踐活動完成的并不太好。其實是在符千緒看來不太完美。畢竟大家先前沒有過多接觸,一時半會配合不佳也算正常,經歷一段時間的磨合期后,你們一定會更加默契。
就像符千緒和常流那樣。符千緒的一個眼神,常流就能讀懂。但是這是十年光景培養出來的。
“我無所謂。”馳野打了個哈欠。他總是看起來困困的,可能是因為經常熬夜打游戲。
“不了,我懶得出門。”常流刷著手機。
“抱歉小鳶,我和阿鶴哥哥要在孤兒院幫忙。”
“我也抽不出時間,學生會事務繁忙。”符千緒道。
“那好吧,那下次再約。”你有些失落,但是立刻就恢復了元氣,“剛好我想起來我國慶也有重要的事情。”
國慶第一天,你要去參加你的簽售會。
你有一個隱藏的很好的馬甲,其實,你就是這幾年爆火的作家尚冤。明天十月一日,你去完亮谷國際會展中心給粉絲們簽售之后,順便還要和經紀人與導演一起商量改編事宜。沒錯,你的成名作《雁字回時》馬上就要被翻拍成電視劇了。
你一蹦一跳地走向公交車站,路邊的燈光嘔啞嘲哳,你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周圍的景象在你眼中仿佛都成了一幅幅流動的畫卷,你的心情無比愉悅。
突然,獨屬于你的第六感讓你意識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蹤你。你微微皺眉,心中不禁有些緊張,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從九月開學,你時不時就有一種被尾隨的感覺。你加快了腳步,試圖擺脫那種不安。
可是,那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你不敢回頭,只能盡量保持冷靜,想著如何應對即將面臨的突如其來的危機。
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你的肩膀上。你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攥緊拳頭就要直擊來者的面門,定睛一看,卻發現是一個熟悉的面孔。
“馳野?你怎么在這里?”你驚訝地問道,“嚇死人了知不知道。”
馳野插著兜漫不經心地說,“嘁,膽子真小。我不能在這里嗎?今天家里的司機有事不能來接我,所以我坐公交回家。”
你松了一口氣,“那我們一起唄。”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答應你。”
“你是不是找打?”你揚了揚拳頭。
馳野噤了聲。
你們一起走向公交車站。你發現,馳野來了之后,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似乎也消失不見了。
“你明天有空嗎?”糾結了一會,你還是開了口。
“怎么了?”馳野戴上一只耳機,“對哥有意思?”
“有意思你個頭啊!”你一下子拔高聲音,所有等車的人的目光聚焦到你身上,你悻悻地又縮了回去,狠狠掐了一把馳野的大腿肉,聽到他抽痛的吸氣聲,你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你公報私仇啊。”馳野壓低聲音。
“你到底會不會用成語啊,公報私仇是這么用的嗎?這叫有仇必報。”你鄙視地豎起中指,“你明天可以陪我去一趟南城的亮谷國際會展中心嗎?我一個人有點害怕。實不相瞞,這段時間,我經常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
“不是你這個人是不是有雙相啊,怎么一句話沒說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你害怕的時候倒是挺可愛的,像個正常人。”
“……不吐槽也沒關系的。你就說答不答應!”你臉有些發燙,恨恨地瞪了一眼馳野。
“答應……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也沒什么別的事。不過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你知道尚冤嗎?”你糾結了一下,向熟人自曝一下馬甲應該沒什么吧,“其實,我就是尚冤,明天我在亮谷國際會展中心有一場簽售會。”
“哦。聽說過這個名字。”馳野淡淡地說,“什么時候?我家剛好就在那附近。”
“喂,你怎么一點都不驚訝,我好歹是一個現在正紅的大作家呢!”你撇了撇嘴,“那早上七點?然后我請你吃早餐吧。十點鐘就開始了。”
“行。沒想到你居然還是一個作家,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四肢簡單的廢柴。”
“喂,我聽得見!”
公交車緩緩駛來,你發現你和馳野居然乘坐的是同一路車。
“你家住哪里呀?”你有些好奇。
“棠辰一品。”
“我咧個豆,是我想的那個棠辰一品嗎?20萬一平方米的那個富人區?馳野,想不到你是個富二代啊。”你瞪大了眼睛。
“你住哪里?明天我去接你。”馳野低頭打著游戲。
“南城小區。”
公交車緩緩停靠在你所居住的小區門口,馳野和你一起下了車。南城小區和棠辰一品離得很近,就隔了一條河。雖然南城小區不如棠辰一品高端,但綠化做得很好,秋季的桂花香沉甸甸地懸在空氣中,令你心情愉悅。
“我家就在前面那棟樓。”你指著不遠處一座高大的公寓樓,“明天就在小區門口等你啦,七點不見不散。”
“沒問題。”馳野應了一聲,他的目光掃過周圍,忽然定格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后面,眉頭微微皺起。
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只見樹影婆娑,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怎么了?”你問道。
“沒什么。”馳野搖了搖頭,“只是覺得這附近好像總有些奇怪的人。你之前說感覺有人跟蹤你,是在這里嗎?”
提起這個,你的心又緊張起來,“是的,每次路過這條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馳野,你說會不會真的有人在跟蹤我吧。人紅是非多,不會像網上那樣,有狗仔和私生飯跟蹤我吧?不過不對呀,我的馬甲藏著掖著很久了,應該沒有人知道我就是尚冤啊。”
馳野嗤笑了一聲,“那你剛剛還告訴我了呢。說不定就是哪一次你在外面招搖,然后被什么有心人聽到了。“
“你!我和你說那還不是因為我們是同學,所以相信你不會在外面亂說嘛。不會說話嘴可以捐給需要的人!”你急了。
“嘖,真開不起玩笑。”馳野看了看四周,插兜里的手輕輕握了握,眼神中透出幾分警覺,“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不過最近你還是小心一些為好。明天我們一起出門,應該不會出什么事。”
你們互相告別,你目送馳野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小區門口。
翌日。
在透窗而入的陽光中,你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瞼。淺金色的光束在你的床單上聚成溫暖的一攤,讓你沉醉于那柔和的清晨氛圍。十月的空氣已經帶著秋天的涼爽和清新,風輕拂過你的肌膚,如同溪流淌過,帶著絲絲涼意。
你起身洗漱,水聲清脆悅耳,洗去了殘存的睡意,使你感覺到新的一天正充滿期待地召喚著你。你站在浴室的鏡前,仔細觀察著自己的面容。嗯,不錯,今天又是活力四射的云上鳶。你在心里悄咪咪地自戀了一下。
你畫了個淡妝,先是打上一層粉底,讓膚色看起來更加均勻明亮;然后輕輕地點上腮紅,增添一抹朝氣;睫毛膏輕輕刷過,每一下都讓眼睛顯得更加有神;最后,你涂上了一抹玫瑰色的唇膏,這是你每次亮相必不可少的儀式感。你滿意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扎了一個精神的高馬尾。
你換上一套精心挑選的休閑服,深呼吸一下,背起早上潦草收拾的背包,推開門,邁入這個晨光鮮亮的世界。秋風送爽,葉絮飄飄,你輕快地走在通往小區門口的小徑上,路邊的銀杏樹金黃色的葉片輕輕搖曳,播弄著秋日的序曲。
馳野已經等在約定的地點,他靠在一輛深藍色的轎車旁。
“哦買噶,這是?勞斯萊斯?”在你眼里,這不是車,是一沓沓鈔票。你的眼里閃閃發亮。
“嗯。不然呢?”
你自討沒趣,便不再說話,坐到了車里。
馳野坐在副駕駛。
“陳叔,麻煩去一下亮谷國際會展中心。”
司機陳叔開著車穿梭在城市街道中,陽光從車窗斜射進來,灑在你膝蓋的筆記本上,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你在寫《雁字回時》時的手稿。
“云上鳶,你為啥找我陪你去?你爸媽呢?”馳野回頭看向你。
“我才不敢讓我爸媽知道我就是尚冤呢,不然我們絕對又要鬧矛盾。他們從小管我管的可嚴了,小時候我寫的小說都被他們撕掉了,說什么浪費時間,讓我好好學習,所以后來我的小說都是晚上躲在被窩偷偷寫的。他們不喜歡我搞文學,說什么文科找不到好工作不好就業,逼著我學了理科,要不是我也還算喜歡數理化,我肯定要和他們大吵一架,然后去做我喜歡做的事。唉,真不喜歡我這雞婆父母。”你嘆了口氣。
“哦?你父母管你很嚴格嗎?”馳野松開一邊的耳機。
“對啊,何止。簡直把我當小孩子看,事無巨細地操心,我都快喘不過氣了。”你撇撇嘴。
“那樣不好嗎?”
“才不好呢!我媽說是為了照顧我不去工作,但我覺得她還不如去工作呢,每天在家里盯著我,什么都不讓我做,我要干什么都問東問西的,生怕我出意外似的,可煩死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她過問。她之前都不讓我自己上下學來著,一定要接送我,還是我和她吵了好幾次架,她才勉強同意我自己上下學。我出門她一定要跟著,今天也是我偷偷溜出來的,不然她根本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
“我倒是想父母可以在身邊照顧我呢……”馳野的語氣有些悲傷。
“你爸媽不在嗎?”
“他們在國外,工作很忙,根本沒有時間管我。”
“呀!那樣不是很好嗎?一個人多自由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用擔心會有父母的嘮叨。”
“但是一個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很冷清啊。我寧愿他們不要工作回來陪我,但是無論我怎么考差,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力,他們都不會把視線偏向我一分。”
“大少爺,夫人說了,他們這是在為你好。你以后會感謝他們的。”等紅綠燈的時候,陳叔插嘴道。
“所以你是故意假裝成學渣的?為什么不嘗試考好一點?這樣說不定他們就會對你刮目相看。”
“不會的,我小時候也是很優秀的,但是不知為何我的優秀在他們看來好像是理所當然。只有做的不好,才能讓他們多看我幾眼。哪怕是被他們拿著鞭子敲打,起碼能讓我知道,我是被在乎的。總比像陌生人擦肩而過那般無視要好。”
“為什么啊,真搞不懂。又不是每個人都是愛因斯坦,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我們是人,又不是父母爭奪面子的工具,做的好不好又有什么關系。我爸媽也是那樣,我小學的時候得了獎,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讓別人夸耀他們生了一個好女兒。”
“別這么說!你爸媽那么愛你,你還不懂他們的良苦用心。”馳野一下子引燃了,“他們并不是好面子,只是一如既往地鼓勵你、支持你,所以你才能像現在這樣自信。因為你的父母一直在告訴你你是最棒的。”
“這種沉重的愛不如不要。我是一個獨立的人,我首先屬于我自己,我不期望被枷鎖束縛。”你也有點生氣。
相顧無言,你和馳野誰也不愿意理誰,車里的氣氛無比沉重。
手機鈴聲響起,你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老妖婆。
你動了動手指,掛斷了電話。
沒過一會,手機又響了起來。
你再次掛斷。
“誰的電話?你為什么不接。”馳野問。
“還能是誰?我媽。”
“為什么不接你媽媽的電話。”
“不想接還需要有理由嗎?”你語氣不善。
“我媽從來沒給我打過電話。”
不知為何,你的氣頓時消了不少。
“大少爺,先生和夫人在國外很忙,再加上時差,哪里有機會給你打電話啊。你要理解一下他們的難處,”
鈴聲再次響起。
“喂。”你最終還是接了電話。
“云上鳶!你去哪了?為什么沒和我說就出門了。”電話里尖銳的女聲刺激著你的耳膜。
你默默地將手機拿遠了些。
“我和同學出去玩。”
“和哪個同學?去哪玩?媽媽陪你一起去。”
“不需要!”你拉高聲音,“都說了讓你別管我。“
“我要是不問清楚一點,你在外面出事了怎么辦?”
“我不是小孩子了,還能走丟了不成?”
“媽媽這不是擔心你嘛。你還沒回答我和哪個同學出去玩。”
“你管我啊。怎么我出去玩你都要問東問西的。”你掛斷了電話。
“你不覺得煩嗎?”半晌,你問馳野。
“不會啊,那是他們在關心我。”馳野淡淡地回答。
你苦笑了兩聲。
“那我們可真是完全不一樣啊,我都想寫一篇小說了。渴望父母關懷的留守少年,和追求自由的叛逆少女。真是一個不錯的人物設定。”
隨著車子的前行,城市的喧囂逐漸被置于身后,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清晰的晨曦和愈發濃郁的金屬氣息。會展中心雄偉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它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車子最終抵達了亮谷國際會展中心,巨大的建筑在朝霞下反射著晨光,顯得格外壯觀。《雁字回時》的海報掛在最顯眼的位置,你的名字尚冤被設計成飄渺的字體,像是一行行飛鳥,回旋在秋日的清風中。
下車,你心中有一絲緊張,雖然你是一個e人,但畢竟在那么多粉絲面前,多多少少要注意一下形象和儀表。
才八點半不到,距離簽售會開始的時間還有挺久,但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粉絲。你帶著馳野到旁邊的早餐店。
“吃啥?”
“不知道,平時不吃早餐。”
“為什么不吃?”
“沒人給我做,一個人在家,也懶得做。”
“像你這樣的有錢人,家里不會請保姆嗎?”你想起了你的媽媽,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就給你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但是保姆才不會管那么多呢。拿錢辦事,我爸媽也不在乎我,只要我死不了就行。”風輕云淡的聲音,仿佛不在乎似的,但卻又是隱忍。
“那就腸粉?你喜歡什么口味的?”你翻著菜單。
“都可以,我不太懂,和你一樣吧。”
“老板!來兩份蝦仁腸粉,然后兩份油條兩份豆漿。”
“好嘞!”
吃完早餐,你們在經紀人的帶領下從側門進入會場。
你從包里拿出小鏡子和口紅,補了個妝。
離簽售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你和馳野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坐著,怕他無聊,你讓經紀人拿了兩本《雁字回時》的精裝本,給了一本給馳野。
我倚著墻,頭枕著欄桿。金屬貼緊皮膚,寒意將我的血管凍結。
我舉起酒瓶仰頭大口猛灌,酒液順著我的喉管暢通無阻地滑倒胃里,灼燒著我的胃壁。火辣辣地痛。但是,一無所有的我有什么值得痛的呢?
微醺。我想起了蛇老大,克服重重困難也要將我們送出去,有她在能莫名感到安心,“快跑,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回頭,一往無前地飛向屬于你的世界”,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話。還有羊公子和月兔,永遠牽著手,就算死也要葬送在一起,什么都不能把他們分開。我長這么大,都還從來沒有體驗過愛情的味道,如果可以,真想試一試啊。
我一腳踢開了空酒瓶。玻璃骨碌碌的滾動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脆。它停在天臺平野的一灘月光上,可是就像克萊因瓶那樣,永遠也裝不滿。
也是,這種虛幻的東西怎么抓得住?生活不是甜美的童話,不是綺麗的夢境,我也不是小說里幸運的女主角。我追不到光。
月色很美,只是少了些故人,多了分離愁。
花自飄零水自流,落花又開,朱顏未衰,而他們,卻都不在。
大千世界,只剩我一個人看遍繁華,又有什么意義。
何處是歸途?只嘆無解。
可惜造化弄人,留我行于世間蒼茫,無依無靠、無欲無求,我終究,寫不出完美的答卷。
“蛇老大,我,想你們了。”
孤雁難飛。我還是折了翅膀。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視線已經無法聚焦。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站在西樓上,縱橫交錯的街道、車水馬龍的交通、光怪陸離的霓虹燈盡收眼底,只不過是模糊不清的樣子。
我的世界,本該就是這樣一片混沌滿目蒼夷的啊。
“雁子!”
我好像聽到有誰在叫我。
意識已經不太清醒。
“雁子!雁子!”
我是醉了嗎?
我轉過頭,看到伙伴們在向我招手。
孔雀,波斯貓,蛇老大,駱駝,羊公子,月兔,狐貍,熊船長,水母……
每一個人都笑得和藹可親。
我鼻子一酸,“你們,是來接我了嗎?”
我朝他們走去,哪怕我知道前方是萬丈深淵。
我相信,月光會為我鋪開一條通向天國的路。
我翻過欄桿,體驗著急速下墜的失重感。嗚咽的風撕碎了我眼角的淚,在我的臉上割開一條條鮮血淋漓的傷口。酒意,醒了一些。
我不想再一個人茍延殘喘下去了。
我感覺到自己身體四分五裂的痛。生命力在流失,我相信,我們終會在天堂相會。
馬上就能再見了,請再等等我。
我笑著閉上眼睛。
好像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在夢里,我推開門,看到大家都在。天鵝豚鼠和駱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蛇老大抱著電腦從書房走出來,波斯貓和浣熊在打鬧,獅子狐貍柴犬和銀狼坐在餐桌上等著吃飯,廚房里飄來陣陣香氣。
月兔舉著鍋鏟探出頭來,“大家,午餐馬上就準備好了哦。”
我的鼻子一酸,有些想哭。這是我們期盼了數年的溫馨。
“我回來啦!”我努力憋住眼淚,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伸開手,與他們一個個擁抱。
“一個人努力地活了很久呢,辛苦你了,雁子。”
是啊,我真的有很努力很努力地在賴活著,可是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沒有他們的世界,是暗淡無光的。
“雁子,歡迎回家。”
我哭著狠狠點頭。
“嗯!”
我們永遠永遠,不要再分開。
“歡迎,回到我們共同的家。”
這個結尾你自我感覺其實有一點不太好。
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就像是把情緒調動到一個關口,但偏偏沒有突破的感覺。粗俗一點講,就是吃飯吃到九分飽,還欠那么一口餐后甜點。
而且這個結局,不知道應不應該算圓滿。雁子自殺了,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是一種解脫。她和她最重要的同伴,終是在天國相見。
這個故事的靈感其實源自于你經常做的一個夢。相依為命的伙伴,突如其來的災難,分崩離析的溫情,茍延殘喘的人生。你將夢中破碎的片段,加以改編,寫成了一本書。
主角雁子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那里結識了一群摯友并與他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后來他們發現這所精神病院實際上是一個實驗中心,邪惡的院長想要他們的腦子。然后他們決定逃出去,但是最后在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失敗了,他們的行動暴露,背水一戰時精神病院意外爆炸,所有人都喪生在了事故中,只有雁子活下來了。結尾,雁子站在醫院西樓的天臺上,對著月光獨酌,傷心欲絕的她最后選擇用跳樓結束自己的生命,去天堂陪伴那些曾和她一起并肩作戰的好友。
雁字回時。大雁西去,歸于故鄉。
“尚冤,可以準備去簽售了。”經紀人在叫你。
你合上手里的書,應了一聲。
“馳野,我的妝沒花吧?”走之前,你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沒有。怎么平時沒見你打扮的這么好看?上躥下跳的像個野猴子一樣。”
你攥緊拳頭,太陽穴突突地跳。
“呵呵,你有種再說一次。“你皮笑肉不笑地吐出幾個字。
馳野小聲吐槽道,“要不是我不打女孩子……小爺我可是混社會的,你還不一定打得過我呢。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成天想著暴力解決問題。”
“怎么地,你有意見?”你對著馳野的額頭就是一記手刀,“還不是我那個媽,把我扔去學了一堆空手道防身術什么的。你看新聞沒,一個跆拳道冠軍走夜路被殺了,真不知道學了這些有什么用。”
“尚冤,快點啦!”經紀人在外面催促。
“馬上馬上!”你匆匆出了休息室的門,“馳野,你乖乖在這等我,可別亂跑。”
“啊啊啊啊啊啊!”
“尚冤大大!”
“大大我是你的粉絲!”
面對洶涌的人潮,你有些尷尬。
“尚冤小姐您好,我是京都日報社的記者,想對您和您的成名作《雁字回時》進行一些采訪。
“啊,還有采訪嗎?”你強扯著嘴角的笑,拉過經紀人湊到她耳邊,“怎么回事,你沒和我提過有采訪啊!”你有些崩潰,“新聞被我爸媽看到了咋辦,我可沒帶口罩,要是我是尚冤的事情在我爸媽面前敗露,以他們的性格……呵,短時間內你是別想再從我這里得到新稿了。”
“別啊小祖宗,不是這事完全是因為沒想到你人氣這么高,電視臺臨時過來現場采訪的。我我我馬上給你想辦法,你先別急啊小祖宗。”
經紀人一溜煙地跑了,沒過一會,便又氣喘吁吁地回來。手中多了一個黑色的外套。
你定睛一看,這不是馳野的外套嗎?
“我的小祖宗哎,一時半會找不到什么合適的東西,你先將就著用這個擋一下吧。”經紀人雙手合十。
此時此刻你只想罵人。
你將外套的兜帽戴在頭上,又把兩只袖子纏繞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救命啊,誰家好人大夏天打扮成土匪啊,還好場地有空調。就是好不容易搗鼓的妝算是白化了。
“呃……看起來,我們尚冤大大有一點靦腆啊,是不是應該說尚冤大大就是獨樹一幟呢,就連穿著打扮都別具一格。”記者尷尬地笑著。
“……”你真想用麥克風堵住她的嘴。
“那尚冤大大,我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您。有江湖傳聞一直說您還是一個高中生,請問傳言屬實嗎?”
“包的。”
“哇,想不到尚冤大大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那第二個問題,《雁字回時》要影視化了,是真的嗎?”
“真的。”
“好的,那第三個……”
記者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后狂熱的粉絲打斷。
“哎呀你有完沒完啊,不要耽誤我們和尚冤大大見面!我們可是提前了好久來排隊的!”
“就是就是。”
你也在心里默默附和了兩聲。
幾個小時的簽售會結束,你的手都快寫斷了。
你被經紀人攙扶著走進休息室,一頭栽進沙發。
“喏,你的外套。”你隨手將外套扔向馳野。
“喂,這上面沾了什么啊。”
“粉底液而已。”
“看起來你買的這粉底液不咋好啊,這么容易掉。看看你的臉?小花貓。”
“你有錢,那你生日禮物送我雅詩蘭黛的粉底。”你對著鏡子,看著臉上的斑駁,郁悶不已。
“好好好。”馳野舉起雙手投降,語氣里全是戲謔,“依著你唄,小,祖,宗。”
很好,拳頭又硬了。
剩下幾天假期,你拉著馳野陪你到處去玩。反正他一個人在家孤單寂寞冷,你被爸媽盯著渾身不自在,他想要陪伴,你想要自由,所以你干脆帶著馳野出去浪,兩全其美。
你的任務:
1.有些在意馳野和家里人的關系
2.你有一點點喜歡馳野,在確認心意之前,不要讓他知道
3.馬上到寒假,你們要去團建,你想去一個可以和馳野單獨在一起的地方
(小鳶,時候還未到,先停在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