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煙是在傍晚回到市區(qū)的。剛走出高鐵站，就看見賀峻霖站在出口處，穿著件黑色沖鋒衣，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有些亂，眼下是掩不住的紅血絲，顯然等了很久。

他看見她的瞬間，眼睛倏地亮了，幾步?jīng)_過來，不顧周圍人的目光，一把將她緊緊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jìn)骨血里。

“姐姐，你回來了。”他的聲音發(fā)啞，帶著后怕的顫抖，“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我說了，等我看完海就回來。”

景煙抬手回抱住他，感受著他胸腔里劇烈的心跳，心里那點猶豫徹底散了。

賀峻霖把臉埋在她頸窩，深深吸了口氣，像是在確認(rèn)她的存在：“以后不許再一聲不吭地走了，去哪都帶上我，好不好？”

“好。”景煙輕聲應(yīng)著。

回去的路上，賀峻霖一直牽著她的手，指腹反復(fù)摩挲著她的指尖，像是怕一松開她就會消失。

車開到公寓樓下時，他突然說：“姐姐，我們搬去老宅住吧。”

景煙愣了下。

“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賀峻霖認(rèn)定的人。”他轉(zhuǎn)頭看她，眼里的光堅定又明亮，“我媽那邊我已經(jīng)說清楚了，她要是再敢說一句讓你不舒服的話，我就帶著你搬出來，公司我也可以不要。”

景煙看著他認(rèn)真的樣子，突然笑了：“傻不傻？公司是你爸的心血，也是你拼了那么久才保住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我跟你回去，但是賀峻霖，這不是妥協(xié)，是我們一起面對。”

賀峻霖的眼睛瞬間紅了，用力點頭：“嗯，一起面對。”

搬去賀家老宅的那天，陽光很好。賀母沒出面，只有幾個傭人在門口候著，神色有些拘謹(jǐn)。

賀峻霖牽著景煙的手走進(jìn)客廳，把她的行李放在二樓的主臥——那是他以前的房間，如今被收拾得煥然一新，陽臺上甚至擺著幾盆景煙喜歡的綠植。

“我讓阿姨準(zhǔn)備的。”賀峻霖?fù)狭藫项^，有點不好意思，“知道你喜歡清凈。”

景煙看著房間里熟悉的物件——她常用的那款香薰，書架上她沒看完的書，甚至連床頭的臺燈都換成了她喜歡的暖黃色調(diào)。

心里像被溫水浸過，軟得一塌糊涂。

晚上吃飯時，賀母終于出現(xiàn)了，坐在主位上，臉色淡淡的，沒看景煙，也沒說什么。

席間只有碗筷碰撞的輕響，氣氛有些沉悶。

賀峻霖突然開口：“媽，下周我爸就要轉(zhuǎn)去普通病房了，到時候讓景煙也過去看看吧，我爸以前挺喜歡她設(shè)計的東西的。”

賀母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沒說話。

景煙放下筷子，語氣平靜：“賀夫人，我知道您對我有顧慮，但我和峻霖是認(rèn)真的。他為了賀家付出了多少，您比誰都清楚，現(xiàn)在他只想守住自己喜歡的人，這點心愿，您就不能成全嗎？”

賀母抬眼看她，眼神復(fù)雜：“你真以為進(jìn)了賀家的門，就能安穩(wěn)過日子？那些董事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我不在乎。”景煙迎上她的目光，“我在乎的是峻霖。他能扛住公司的風(fēng)雨，我就能頂住那些流言蜚語。”

賀峻霖握住她的手，指尖帶著暖意：“媽，景煙不是別人，她是我想過一輩子的人。您要是還認(rèn)我這個兒子，就試著接受她，好不好？”

賀母看著兒子眼里的執(zhí)拗，又看了看景煙平靜卻堅定的神色，終是嘆了口氣，放下了筷子：“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看著辦吧。”

雖然沒明說，但這已經(jīng)是松口的意思。

賀峻霖眼睛亮了，興奮地給景煙夾了一筷子菜：“快吃，阿姨今天做了你喜歡的松鼠鱖魚。”

晚飯后，賀峻霖拉著景煙去了花園。

月光落在曾經(jīng)枯萎的玫瑰叢上，如今竟抽出了新的嫩芽。

“我讓園丁重新種的，以后這里會開滿玫瑰。”他從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就像以前一樣。”

景煙看著那些新抽的嫩芽，突然覺得，那些曾經(jīng)以為跨不過去的坎，那些看似堅硬的隔閡，其實都在慢慢變軟。

或許豪門的路依舊不好走，或許未來還有很多考驗，但只要身邊的人是他，她就有勇氣走下去。

“賀峻霖，”她轉(zhuǎn)身，踮起腳吻了吻他的唇角，“我們的家，會越來越好的。”

賀峻霖用力點頭，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溫柔得像一層薄紗，花園里的風(fēng)帶著泥土的氣息，仿佛在低語著一個關(guān)于愛與堅守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