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峻霖離開后，景煙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

陽光爬上茶幾，照在他沒帶走的帆布包上——里面還裝著那把舊吉他。

她走過去拉開拉鏈，指尖拂過磨得發亮的琴頸，突然想起他昨晚在路燈下彈琴的樣子。

手機響時，她以為是賀峻霖，接起來卻聽見前夫的聲音：“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談談工作室合作的事。”

景煙皺了皺眉：“公事可以讓助理對接。”

“就當老朋友敘敘舊。”對方的語氣帶著慣有的不容置疑，“七點，老地方。”

她沒再拒絕。

有些事，確實該徹底說清楚。

傍晚六點半，景煙剛換好衣服，門鈴就響了。

她以為是賀峻霖，開門卻看見前夫周明宇站在門口，西裝革履，手里捧著束白玫瑰，笑容得體：“好久不見，你還是這么好看。”

景煙側身讓他進來，語氣平淡：“有事說事，我七點還有約。”

周明宇的笑容僵了下，把花放在玄關柜上：“還在生我的氣？當初的事，是我不對。”

“我沒生氣。”景煙倒了杯冷水給他，“只是覺得沒必要再聯系。”

周明宇沒接水杯，反而上前一步：“景煙，我們復婚吧。我爸媽也覺得，還是你最合適。”

這話像根刺，扎得景煙直皺眉。

以前的婚姻，就像他此刻遞來的白玫瑰，精致卻冰冷，處處透著“合適”的算計。

她還沒來得及反駁，門突然被推開——賀峻霖站在門口，手里提著個塑料袋，看見客廳里的周明宇時，臉上的笑瞬間斂了下去。

“姐姐，我……”

他的目光在周明宇身上轉了圈，最終落在景煙臉上，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你來了。”景煙的聲音不自覺放軟，“這是我前夫，周明宇。”

賀峻霖沒打招呼，只是往景煙身邊站了站，像只護食的小狗，眼神里的陰郁混著敵意，直直看向周明宇。

周明宇打量著賀峻霖，目光掃過他洗得發白的衣服和手里的塑料袋，嘴角勾起抹輕蔑：“這位是？”

“我是誰，關你屁事。”賀峻霖的聲音冷得像冰，和平時對著景煙的樣子判若兩人。

“賀峻霖。”景煙低聲叫了句，怕他沖動。

賀峻霖卻沒聽，反而往前一步，直視著周明宇：“姐姐說了，跟你沒什么好談的。麻煩你，現在離開。”

周明宇被他的態度激怒了：“你算什么東西？也配……”

話沒說完，賀峻霖突然伸手，攬住了景煙的腰。

動作很自然，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他低頭看著景煙，眼神卻對著周明宇：“我是她男朋友，你說我配不配？”

景煙一怔，想推開他，卻被他握得更緊。

他的掌心滾燙，帶著點微微的顫抖，顯然也在緊張，卻硬是撐著那股子氣勢。

周明宇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冷哼一聲：“景煙，你真讓我失望。”

說完，抓起外套摔門而去。

門關上的瞬間，賀峻霖立刻松開手，像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不敢看她：“姐姐，我……”

景煙沒說話，只是看著他泛紅的耳尖和緊抿的唇。

剛才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樣子，像只炸毛的小獸，笨拙卻認真。

“為什么說那種話？”她問，語氣聽不出情緒。

賀峻霖抬起頭，眼里的陰郁還沒散去，卻多了點孤注一擲的認真：“因為我不想讓他用那種眼神看你，更不想……讓他有機會再來打擾你。”

他頓了頓，聲音放輕，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姐姐，我知道我現在沒資格，但我會努力的。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景煙看著他眼底的光，那里面沒有算計，只有純粹的、想保護她的欲望。

她想起剛才周明宇輕蔑的眼神，想起過去那段充滿“合適”的婚姻，突然覺得，賀峻霖這聲沖動的“男朋友”，竟奇異地讓她松了口氣。

她沒回答“好”或“不好”，只是轉身走向廚房：“袋子里是什么？”

“哦，買了點菜，想給你做晚飯。”賀峻霖立刻跟上，眼里重新亮起光。

廚房的燈光下，兩人一個洗菜一個切菜，偶爾碰到的手臂帶著細微的電流。

景煙看著少年認真擇菜的側臉，突然覺得，或許承認這份心動，也沒那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