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暗紫色的天終于恢復了正常,朝陽透過窗欞,在地上灑下金色的光斑。陳逆醒得早,一睜眼就摸向枕頭下,泥瓶還在,溫熱感卻消失了,和普通泥瓶沒兩樣。
他把泥瓶揣在懷里,悄悄走出房間。院子里,陳守義已經在劈柴了,王氏在灶臺邊忙活,陳丫還沒醒。陳逆走到木工案前,拿出昨天沒做完的樟木,繼續刨兔子的耳朵。
刨木時,他總忍不住把泥瓶拿出來看。泥瓶表面粗糙,捏在手里很趁手,他試著用指甲刮了刮釉面,沒刮下任何碎屑。“哥,你手里拿的啥?”陳丫揉著眼睛走過來,好奇地盯著泥瓶。
“沒啥,撿的破瓶子。”陳逆把泥瓶揣回懷里,怕妹妹給弄丟了。陳丫撇撇嘴,沒再追問,跑去灶臺邊幫母親燒火了。
臨近中午,陳逆在打磨小木兔的爪子時,不小心被木刺扎了手指。指尖冒出一點血珠,他下意識地把手指放進嘴里吮了吮,沒在意。等他拿起泥瓶想再看看時,指尖的血珠蹭到了泥瓶表面。
就在血珠接觸泥瓶的瞬間,原本土黃色的釉面突然閃過一絲極淡的銀紋,像水流一樣,在泥瓶上繞了一圈,然后迅速消失,快得像陳逆的錯覺。他愣了下,把手指湊到泥瓶上,又擠了點血珠上去。
銀紋再次出現,這次比剛才清晰些,像是某種符文的片段,一閃而過后,泥瓶表面的血珠竟慢慢滲了進去,沒留下任何痕跡。陳逆心里一驚——普通泥瓶怎么會吸收血?
“逆娃,巷口有人找你爹,你去看看!”王氏在屋里喊。陳逆把泥瓶藏進木工案的抽屜里,應聲跑出去。
巷口圍了幾個村民,都在低聲議論。看到陳逆,張婆婆拉著他的手,語氣緊張:“逆娃,你爹呢?剛才有人看到正陽山的修士往這邊來了,說是要找‘天降異寶’,你讓你爹趕緊躲躲!”
陳逆心里一緊,想起昨天的銀白光點和懷里的泥瓶——難道修士找的就是這個?他謝過張婆婆,轉身往家跑。
回到家,陳守義剛把斧頭放下。陳逆把巷口的事說了,還沒提泥瓶,陳守義的臉色就變了:“異寶?難道是昨天那道光點?”他走到陳逆身邊,壓低聲音,“逆娃,你昨天有沒有撿到啥特別的東西?”
陳逆猶豫了下,從抽屜里拿出泥瓶,遞給父親。陳守義接過泥瓶,翻來覆去看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這瓶子看著普通,卻透著股古怪。”
他把泥瓶還給陳逆,“趕緊藏好,別讓任何人看到,尤其是正陽山的修士。”陳逆把泥瓶揣回懷里,貼在胸口,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溫熱。
傍晚時分,陳逆在村口的老槐樹下劈柴,突然看到兩道青白色的劍光從天邊飛來,速度極快,轉眼就落在了巷口的空地上。劍光散去,露出兩個穿青袍的人——一個中年修士,面容刻薄,袖口繡著正陽山的標志;一個年輕修士,看著不過二十歲,眼神倨傲,手里握著柄長劍。
中年修士掃了眼村口的村民,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昨晚天降異寶,落在這泥瓶巷附近,誰撿到了?交出來,饒他不死!”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搖著頭。他們大多是凡人,連“異寶”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別說撿了。中年修士見沒人應聲,臉色沉了下來,上前一步,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力,讓村民們忍不住后退。
“別給臉不要臉!”年輕修士冷哼一聲,抬手對著旁邊的草屋揮了揮。一道劍光閃過,草屋的屋頂瞬間被削掉,茅草和泥土落了一地。村民們嚇得尖叫起來,紛紛往后躲。
陳逆握緊手里的斧頭,心里又怕又怒。他看到父親從家里跑出來,擋在村民前面,對著中年修士拱手:“仙長,我們都是凡人,昨晚沒看到什么異寶,求仙長高抬貴手,別為難我們。”
中年修士冷笑一聲,上下打量著陳守義:“凡人?我看你就是不想交出來!”他的目光掃過陳守義身后的陳逆,停留了一瞬,然后落在陳家小院的方向,“搜!給我仔細搜,一定要把異寶找出來!”
年輕修士應了聲,提著劍就往陳家小院走。陳逆心里一急,剛要上前,被陳守義拉住了。父親對著他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警告。陳逆看著年輕修士走進自家院子,聽著里面傳來翻東西的聲響,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他懷里的泥瓶,突然又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