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傳武煉凡塵,歲末靈潮起
- 靈氣復蘇:開局獲傳承
- 惘意
- 4552字
- 2025-08-16 14:20:20
眉心那一道新生的幽暗裂痕,如同冰錐刺入靈魂深處,帶來的劇痛與冰冷死寂的“歸墟”意境,在王衍的識海中反復沖刷了一夜。黎明微光透窗時,他才緩緩壓下翻騰的氣血與識海波瀾,將那份源自龜甲新痕、屬于“武道”傳承的殘缺碎片暫時封存。
這傳承名為《九劫戰體》,走的是以力證道、肉身成圣的路子。與《上清洞玄真解》的玄門正宗不同,它霸道、酷烈,講求在一次次肉身崩毀與重塑的劫難中汲取力量,淬煉出不朽戰軀。然而,這碎片信息只到“碎星境”便戛然而止,前方道路模糊,充斥著“天地桎梏”、“氣血枯竭”的警示,仿佛這條路走到盡頭,便是一片虛無死地。
“有阻礙,但并非絕路?!蓖跹鼙犻_眼,眸中精光內斂。龜甲四道裂痕代表四象殺伐,這第五道幽暗裂痕代表武道歸墟,看似對立,卻又隱隱構成一個更宏大的整體。阻礙或許并非終點,而是破繭的契機。他決定練,不僅為自身探尋前路,更因這剛猛直接的武道,是目前最適合暗中引導家人、打下根基的法門!至少,能讓他們在這可能即將變化的天地間,擁有自保之力。
早飯時,王衍主動提議:“今天天氣不錯,帶你們在縣城轉轉?大由也一起?!?
這提議讓趙秀蘭有些意外,王建國只是嗯了一聲,王玥則歡呼雀躍。徐大由頂著兩個黑眼圈,顯然昨夜并未睡好,聞言也強打精神應下。他看王衍的眼神依舊復雜,但那份兄弟情終究壓過了不安。
冬日的縣城街頭,行人不多,陽光帶著清冷的暖意。王衍刻意放慢了腳步,融入這久違的市井煙火。他陪母親在擁擠的菜市場挑選新鮮的冬筍,聽她絮叨著哪家攤主實在;陪父親在護城河邊看人下棋,沉默地遞過一支煙;被王玥拉著在飾品店里試戴各種夸張的發卡,無奈地對著手機鏡頭配合妹妹的自拍;和徐大由勾肩搭背,在路邊攤灌下一碗熱辣滾燙的胡辣湯,燙得齜牙咧嘴。
一切看似尋常,王衍卻始終分出一縷心神,悄然運轉著源自《九劫戰體》基礎篇的氣血搬運法門。一絲絲微弱卻精純的暖流在他體內流轉,如同無形的觸手,極其隱晦地掃過身邊至親的身體。
父母的身體狀況清晰地反饋回來。母親趙秀蘭常年操勞,心脈略顯孱弱,寒氣入骨;父親王建國早年重體力勞動,腰背舊傷深埋,暗傷遍布筋骨,氣血已有枯竭之相。妹妹王玥年輕健康,但熬夜學習,精神耗損不小,底子雖好卻不夠凝實。徐大由則底子厚實,但酒色熬夜掏空了不少元氣,體內雜質淤積。
這些細微的探查,伴隨著王衍有意無意的話語和引導。
河邊看棋時,他指著遠處一個打太極拳的老者,對王建國說:“爸,年輕時太拼,身體虧空得厲害。這種慢悠悠的拳,看著軟,其實養筋骨氣血最好。改天我教你一套更簡單有效的?”王建國盯著棋盤,半晌才悶悶地“嗯”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了敲。
在菜市場,他接過趙秀蘭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狀似隨意地拂過她冰涼的手腕:“媽,天冷少碰涼水。我看你手總是冰的,回頭給你弄點暖身子的方子,泡腳也行。”趙秀蘭拍開他的手,嗔怪:“少操心我,管好你自己!”眼神卻柔和了些。
陪著王玥買奶茶,他點了杯溫熱的紅棗姜茶塞給她:“少喝那些冰的,女孩子寒氣重了不好。多喝這個,養氣血?!蓖醌h吐吐舌頭:“哥,你變啰嗦了!”卻乖乖接過去捧著。
和徐大由坐在公園長椅上曬太陽,王衍看著遠處幾個晨跑的人:“大由,你這肚子,再放縱下去,跑兩步都喘。真遇到點什么事,跑都跑不掉。我認識個老師傅,有套強身健體的法子,見效快,就是得吃點苦頭,練不練?”徐大由摸著肚子,眼神閃爍了一下,最終一咬牙:“練!媽的,老子豁出去了!總不能真讓你小子看扁了!”
夜幕再次降臨。吃過晚飯,王玥被趕去復習功課。父母洗漱后也回了房。客廳里只剩下王衍和坐在沙發上有些局促的徐大由。
“老王……”徐大由搓著手,欲言又止。
王衍在他對面坐下,目光平靜:“大由,白天的話,不是玩笑?!?
徐大由身體一繃。
“J山的事,還有省城你看到的事,確實與我有關?!蓖跹艿穆曇舨桓?,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我不是怪物,也不是神仙。我只是……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彼鹗郑菩南蛏?,沒有光芒,沒有特效,但徐大由卻感覺一股無形的、仿佛能撼動山岳的磅礴力量在對方體內蟄伏,引而不發,讓他頭皮發麻。
“這東西,叫武道?!蓖跹芾^續道,字斟句酌,“不是電視里飛來飛去那種,是實實在在打磨身體,挖掘自身潛力的路。練到深處,力氣大些,反應快些,身體結實些,遇到危險活命的機會就大些。”他沒有提修仙,沒有提龜甲,只將《九劫戰體》最基礎、最“科學”的部分剝離出來。
“省城那次,是剛好碰上,順手擋了一下?!彼p描淡寫,“這東西練起來辛苦,也有風險。但至少……”他看著徐大由的眼睛,那眼神深邃而真誠,“目前來看,它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能讓我保護想保護的人。”
徐大由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王衍的平靜和坦誠,反而比任何解釋或掩飾都更有說服力。他消化著“武道”這兩個字,聯想到王衍那快如鬼魅的身影、那匪夷所思的力量……恐懼慢慢被一種巨大的沖擊和隱約的興奮取代。
“那……那我……”徐大由咽了口唾沫。
“想學,就留下。明天開始?!蓖跹苷酒鹕恚坝涀。芎媚愕淖欤@東西,見不得光?!?
徐大由重重點頭,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王衍又分別敲開了父母的房門。對母親,他說的更柔和:“媽,那廟里求來的方子,其實是位懂養生調理的老先生教的。我試過了,真有效。您和爸操勞半輩子,身體要緊,就當讓我盡盡孝心,按我說的試試?”趙秀蘭看著兒子認真的眼神,想到他帶回來的那枚讓她身體舒坦不少的玉墜,最終點了點頭。
對父親,則更直接:“爸,身體是您自己的本錢。您那腰背,陰雨天疼得睡不著,當我不知道?我學的那套拳腳,就是打熬筋骨、活絡氣血的。不費事,每天早起一會兒就行。您就當活動筋骨,陪我練練?”王建國沉默地抽著煙,煙霧繚繞中,他看著兒子比自己高出半個頭、沉穩如山的身影,最終掐滅了煙頭:“……行吧?!?
第三天,王衍處理了最后一點塵世牽絆。幾通加密電話,確認了公司股份剝離和分紅安排徹底落定。自此,他與那個曾經奮斗的商業帝國,只剩下純粹的金錢聯系。
小院成了臨時的“道場”。
王衍并未直接傳授《九劫戰體》那酷烈的法門,而是結合龜甲傳承中浩如煙海的武道知識,以及《混元丹箓》的記載,為家人和徐大由量身打造了一套最基礎、最溫和、見效也最快的“鍛體筑基功”。動作看似簡單——站樁、吐納、模仿虎鹿熊猿鳥五種禽獸形態的導引動作,卻蘊含著極其精妙的氣血搬運和筋骨拉伸技巧。
同時,三樓那間緊閉的臥室里,丹爐虛影在王衍掌心沉浮(以自身真火為爐)。從縣城藥鋪買來的普通藥材,在他精微到極致的靈力操控和《混元丹箓》的逆天手段下,被強行萃取、提純、融合。沒有霞光瑞氣,只有藥香被牢牢鎖在丹訣之內。
數日后,幾樣“成品”擺在了家人面前。
給父母的,是兩瓶黑乎乎、粘稠如膏的“固本培元膏”,散發著濃郁的藥香。王衍只說是按古方熬制的滋補膏方,早晚溫水化服一小勺。
給王玥的,是幾顆龍眼大小、晶瑩剔透如琥珀的“養神糖丸”,帶著淡淡的草木清甜。小姑娘只當是哥哥買的好吃糖果,歡喜收下。
給徐大由的,則是一小壇顏色深紅、酒香濃烈撲鼻的“虎骨壯血酒”。王衍拍著他的肩膀:“每天練功前喝一小杯,頂用!”徐大由聞著那酒香就覺得渾身發熱,連連點頭。
這些丹藥,主材雖是凡品,卻經王衍大乘期的手段和丹箓妙法煉制,內蘊極其精純溫和的藥力與一絲引導性的靈力。配合他親自指導的“鍛體筑基功”,效果立竿見影!
趙秀蘭服用膏方不過三日,常年冰涼的手腳竟有了暖意,夜里睡得更沉,清晨起來神清氣爽,連眼角的皺紋似乎都舒展了些。王建國起初敷衍著練功,但腰背間那深入骨髓的酸痛竟真的開始緩解,僵硬的關節也活絡起來,這讓他大感驚奇,練功也認真了許多,甚至還主動糾正起徐大由的動作。王玥精力更加旺盛,背書效率奇高,皮膚光潔紅潤,連體育課跑八百米都輕松了不少,引得同學羨慕不已。
徐大由的變化最為顯著。那“虎骨壯血酒”下肚,配合王衍嚴苛的錘煉,他感覺體內像有團火在燒,力氣一天大過一天,贅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結實,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勁頭,眼神也變得銳利精悍起來。
王衍始終在一旁,如同最嚴苛又最耐心的師父。他糾正著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偏差,以自身靈力為引,極其小心地引導藥力在他們體內化開,疏通細微的經絡,溫養臟腑,強化筋骨皮膜。他深知欲速不達,每一步都力求根基扎實。
時光在汗水和藥香中悄然飛逝。轉眼已是歲末。
窗外飄起了細碎的雪花,小縣城銀裝素裹,年味漸濃。屋內暖意融融,一家人圍坐包餃子,其樂融融。
“媽,你看我這餃子捏得怎么樣?”王玥獻寶似的舉起一個元寶狀的餃子,手指靈活有力,面皮在她指尖服服帖帖。
“比你爸強!”趙秀蘭笑著,手上的動作麻利又精準,搟面杖在她手中輕快飛舞,一張張餃子皮圓如滿月,厚薄均勻。
王建國哼了一聲,沒反駁,只是拿起一個剛包好的餃子,手指無意識地微微用力。那餃子皮堅韌異常,竟被他捏得微微變形也沒破開。他愣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放下。
徐大由也混在廚房幫忙剁肉餡。沉重的菜刀在他手中輕若無物,化作一片殘影,篤篤篤的聲響密集如雨,肉餡瞬間變得細碎均勻。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老王,我這刀工,能去五星級酒店當大廚了吧?”
王衍含笑看著這一切,目光掃過家人。
母親趙秀蘭,氣血充盈,面色紅潤,早年操勞留下的沉疴暗疾盡去,體內生機勃勃如春日新柳。父親王建國,腰背挺直如松,體內筋骨堅韌,氣血雖不如年輕人澎湃,卻沉凝厚重,如同老樹虬根。妹妹王玥,靈臺清明,精神飽滿,體質純凈通透,遠超常人。徐大由更是脫胎換骨,肌肉虬結如鐵,氣血奔涌似江河,眼神開合間精光隱現。
短短數月,在王衍不惜工本、以修真手段拔苗助長般的暗中塑造下,他們的體魄強度,早已超越了凡人極限!尋常棍棒拳腳加身,最多留下淤青;鋒利刀片劃過皮膚,只能留下淺淺白痕;即便是現代單兵武器如手槍子彈,若非要害部位,也絕難造成致命貫穿傷!雖無移山填海之能,卻已是世俗眼中的“超人”之體!
更重要的是,那份源自《九劫戰體》基礎篇的“意”,那份對自身力量的掌控感和臨危不亂的膽魄,已悄然融入他們的骨血。趙秀蘭面對滾燙油鍋不再慌亂,王建國搬動重物舉重若輕,王玥面對突發狀況反應快得驚人,徐大由更是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沉穩剽悍之氣。
“開飯嘍!”王玥歡快地端上熱氣騰騰的餃子。
一家人圍坐桌旁,電視里播放著熱鬧的晚會。窗外,細雪無聲飄落,萬家燈火在雪幕中暈染開溫暖的光暈。
就在這溫馨祥和的年夜飯時刻——
王衍正欲舉筷,動作卻微不可察地一頓。
他感知到了。
并非來自屋內,而是來自窗外,來自腳下的大地,來自頭頂那片飄雪的夜空。
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異樣波動!
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巨獸,于地脈深處,極其緩慢地、翻了個身。
無聲無息,卻又真實不虛。
天地間,那稀薄得幾近于無、唯有王衍這般境界才能勉強感知到的“靈氣”,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細小的石子,蕩開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
這漣漪極其微弱,凡人甚至最精密的儀器都無法捕捉。但落在王衍的感知中,卻如同寂靜深夜里的一聲驚雷!
冰冷、沉寂、如同荒漠般枯竭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天地……正在極其緩慢地,開始“復蘇”!
那枯竭的河床深處,似乎有新的、極其微弱的水源,正從亙古的地脈中,悄然滲出第一縷濕潤的氣息。
王衍夾起一個餃子,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陪著家人說笑。
只有他握著筷子的指尖,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窗外,細雪紛飛,天地蒼茫。無聲的潮汐,已然在無人知曉的維度,悄然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