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謝臨風篇——《遇你》

我這一生，劍下亡魂無數，江湖人稱“玉面劍“。?

清冷寡言，不近女色，一心追求武道巔峰——這是世人對我的評價。?

可他們不知道，我這一生所有的癡狂、偏執、瘋魔，全都給了一個人。?

——我的妻子，溫婉。?

那日大婚，我本不愿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我而言不過是枷鎖。我甚至沒記住她的名字，只聽說是個不起眼的溫家庶女，在家族里毫無存在感。?

掀開蓋頭時，我本想敷衍了事，日后給她一個院子，讓她安安穩穩過完一生便罷。?

可當我真正看清她的那一刻——?

呼吸停滯，心跳如雷。?

她并不驚艷，肌膚白皙，眉眼清秀，只是尋常的美人。可那雙眼睛……?

平靜，冷淡，像一潭深水，毫無波瀾。?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

江湖女子看我時，或傾慕，或敬畏，或羞怯。可她，只是淡淡地望過來，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那一瞬間，我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我要她，她必定屬于我！

我原以為，我對她的執念只是一時興起。?

可后來我才發現，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時時刻刻看著她，想觸碰她，想聽她的聲音，想讓她眼里只有我。?

我開始記錄她的起居——她喜歡吃什么，討厭什么，何時入睡，何時醒來……我甚至偷偷藏起她用過的茶杯、繡壞的手帕、掉落的發絲。?

我知道這很病態。?

可那又如何？她是我的妻子，我的一切癡狂，都理所當然。?

江湖人說我變了，說我沉迷溫柔鄉，不再是從前那個冷心冷情的“玉面劍“。?

他們說得對。?

自從遇見她，我的劍不再只為殺戮而出鞘，而是為了護她周全。?

她懷孕時，我幾乎瘋魔。?

我怕她疼，怕她累，怕她有一絲一毫不適。我建了最安全的產房，親自學了接生之術，甚至想過——若生產時真有不測，我定要隨她而去。?

幸好，她平安無事。?

兩個孩子出生時，我抱著他們，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落淚。?

不是因為孩子，而是因為——她還在。?

她還在我身邊。?

她老了，白發蒼蒼，不再年輕。?

可在我眼里，她依然是那個掀開蓋頭時讓我一見傾心的女子。?

我依然每天為她梳發，喂她喝藥，抱她去院子里曬太陽。?

她總說：“謝臨風，你煩不煩？“?

我不煩。?

我這一生，從未覺得煩。?

終別?——

她走的那天，陽光很好。?

我抱著她，像過去的七十年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說：“睡吧，我在這兒。“?

她的呼吸漸漸微弱，最后在我懷里停下。?

我沒有哭，只是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

“等我。“

——?

世人皆道“玉面劍“一生冷情，唯有我知道，我所有的熱忱與瘋魔，早在那年紅燭高照的新婚夜，就全給了她。?

溫婉。

我的妻。?

我的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