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指著罐口邊緣殘留的抓痕：“要么跑了，要么……被什么東西處理了。”

他指尖劃過那些深淺不一的痕跡，最深處足有三厘米，“你看這力度，邊緣還有金屬卷邊，不像是普通實驗體能留下的。更像是某種帶利爪的東西，刻意清理過現場。”

埼玉蹲下身，用手指沾了點罐子里的液體，放在鼻尖聞了聞。

隨即猛地甩開手，臉上露出極其嫌棄的表情：“比超市臨期三天的牛奶還難喝，一股子鐵銹味。”

江弦沒心思調侃，他的目光被遠處墻角的異常吸引。

那里有一灘尚未干涸的血跡，呈拖拽狀延伸向電梯口，沿途散落著幾顆帶毛囊的頭發，黑色，長短不一。

他快步走過去，發現血跡盡頭有一枚斷裂的指甲，泛著不正常的青黑色，尖端還勾著一絲布料纖維。

“走，去四層。”

江弦抬頭看向中間的鏤空平臺，每層間隔足有三四米，鋼筋在平臺邊緣支棱著，像暴露的肋骨，

“我記得那里關著個長翅膀的孩子，或許能找到線索。”

埼玉“嗯”了一聲，率先走向平臺邊緣。

他甚至沒助跑，只是膝蓋微彎，輕輕一躍，身影就像被風吹起的紙飛機般飄向四層。

江弦深吸一口氣，混沌魔法在四肢百骸流轉，肌肉傳來熟悉的緊繃感。

這是力量提升的證明，比對抗疫苗人時更強了些。

他屈膝，發力，地面瞬間裂開細紋。

身體如出膛的炮彈射向空中，失重感瞬間包裹全身，比上次跳得更高、更穩。

江弦低頭看向快速逼近的四層地板，混沌魔法在掌心凝聚成紅光，調整姿勢時，紅光順著指尖滴落，在空氣中拉出轉瞬即逝的紅線。

“咚。”

雙腳落地的聲響比在二層更沉，震起的灰塵中，江弦看清了四層的景象。

實驗艙的合金外殼被撕成碎片，最厚的那塊足有五厘米，此刻像鋁箔紙般卷在一起。

散落在地的金屬板上布滿爪痕和彈孔，彈孔邊緣有灼燒的痕跡，顯然是能量武器造成的。

地面的血跡已經發黑，有些地方凝結成塊，踩上去能聽到“咔嚓”的脆響，像是踩碎了曬干的血塊。

江弦的目光很快鎖定在角落！

一對殘破的翅膀蜷縮在那里，羽毛被血黏成一團，右翼的骨節處有明顯的斷裂。

截面還很新鮮，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髓……

翅膀旁邊散落著半截鐵鏈，鏈環上的鎖扣被硬生生扯斷。

“是那個孩子。”

江弦的聲音有些發沉。

他蹲下身，輕輕碰了碰翅膀，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羽毛下的肌肉還沒有完全僵硬。

“……”

埼玉站在旁邊，看著翅膀根部殘留的鐵鏈勒痕。

那痕跡深深陷進骨骼里，邊緣已經化膿。

他沒說話，但江弦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變了，像平靜的湖面下涌動的暗流，連空氣都仿佛凝滯了幾分。

“疫苗人暴走后，這里肯定亂成一團。”

江弦站起身，環顧四周，目光掃過墻上的監控探頭。

所有探頭都被精準地打碎了，

“但這些痕跡……不只是疫苗人造成的。”

他指向墻壁上密集的彈孔，“你看這口徑，是實驗室標配的RH-7型步槍留下的。他們在自相殘殺？”

“或者，是在清理痕跡。”

埼玉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他踢開腳邊一個染血的記錄本，“把所有活口都殺掉，毀滅證據。”

“……”

江弦點頭。

他走到一個翻倒的操作臺旁，上面的電腦屏幕早已碎裂，但主機還在冒著青煙，機箱上印著“SKL實驗部專用”的字樣。

他伸手按在主機上，混沌魔法化作細流涌入，試圖讀取殘留的數據。屏幕閃爍了幾下，跳出幾行亂碼。

“清理進度73%...實驗體逃逸3...銷毀程序啟動倒計時...”隨即徹底黑屏。

“走吧，去九層。”

江弦收回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那里是實戰測試區，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兩人再次起跳，一層接一層向下墜落。

每一層的景象都大同小異：破碎的儀器、干涸的血跡、被刻意清理過的痕跡。

五層的培養皿里還殘留著半顆眼球，瞳孔放大，像是死前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

六層的注射臺上插著十幾根針頭，其中一根還連著未用完的綠色藥劑，接觸空氣后迅速氧化成黑色；

七層的鐵籠被掰開，欄桿上的焊接口完全斷裂，旁邊躺著一具穿著防化服的尸體。

喉嚨被利器貫穿，手里還攥著一把電擊槍。

直到第九層……

那股濃烈的血腥味才再次變得刺鼻，混雜著消毒水和燒焦的蛋白質氣味，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第九層的墻壁布滿猙獰的抓痕，有些地方甚至被硬生生砸出凹陷，露出里面的鋼筋。

最深處的凹陷足有半米，邊緣的混凝土像粉末般簌簌掉落。

江弦指著那些痕跡對埼玉說：“你看，這里之前在進行實戰測試。他們不是豢養怪人，是在制造怪人。”

“制造？”

埼玉的目光掃過那些分隔開的隔間，每個隔間里都有不同的刑具……

電鋸、跑步機、帶著倒刺的鐵鏈，

“用什么？”

“用普通人，或者有特殊能力的人。”

江弦走到一個還在微微顫動的跑步機旁，傳送帶已經被血浸透，上面殘留著幾根帶血的羽毛。

“他們把人抓來，注射變異疫苗，再用各種手段激發潛能。成功的就被抹除記憶，當成武器使用。”

他指著旁邊一個生銹的電鋸，鋸齒上還掛著碎肉和毛發：“他們會用電鋸測試實驗體的皮膚硬度，記錄切割所需的時間和力度；用跑步機強行提升速度，直到實驗體的雙腿斷裂；甚至讓強化者和實驗體互毆，記錄傷口愈合的速度和體能消耗的數據。”

江弦頓了頓，指向最里面的隔間。

那里的地面有一個人形的焦痕，邊緣還殘留著燃燒后的布料碎片：“他們還會用高溫和電擊，測試實驗體的耐痛閾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