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沒有一絲猶豫,抄起初始服裝——一套卡其色的短袖短褲運動服與一雙無繩運動鞋。
短袖正反面都有白色的“12號”標記。
一邊迅速換上一邊觀察,李真發現這具身體和她現實世界的身體非常相似,應該是長期的健身習慣讓其非常矯健、異常流暢。
衣服穿起來十分合身,但是短袖短褲不防蟲、不遮身,在這未知又險惡的廢土世界毫無防護可言。
她把手表戴上,沒有第一時間觀察手表信息,而是優先拿上了藍色小背包樣式的初始生存包——
不對勁,太輕了!
甚至沒有一瓶礦泉水重。
而且背包空空落落。
“什么情況?”她心里一涼,這是不是意味著其他選手拿到的初始裝備可能有重型武器或者多得多的補給。
這會讓她從一開始就陷入極為被動的局面。
一拆,李真瞳孔微縮。
里面沒有水、沒有食物。
有的只是一根注滿了霓虹色幻光液體的針管。
旁邊緊緊貼著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跡像毒蛇的信子般鉆進她的視線——
“虹污染物針管,一針足以令人畸變或者變為污染者。”
李真凝視兩秒,腦海中快速閃過了多種針管用途。接著,她狠狠將紙條揉得稀碎,捏住針管放入短褲口袋里,然后將自己的睡衣塞進藍色小背包,顯得背包鼓鼓囊囊。
“我一定不能讓其他選手猜到我拿到了什么?!?
她不了解這個世界和《伊甸秀場》,但其他選手完全相反,他們抱著廝殺的信念自愿參與節目。
而且,選手指不定是極端人士,不好猜測他們因為什么原因能欠下巨額債款。
“原主姐吃安眠藥自殺,還有我剛剛的樣子……在他們眼里,我就是一頭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真覺得自己極有可能在秀場開始時和其他選手照面,那么,她很容易成為一些選手率先擊殺或者搶奪物資的目標。
“如果我被發現背包空癟,那會引發疑心,不如偽裝成物資豐富的樣子?!?
“就算要被抓住了,也可以用背包金蟬脫殼,或者拔出針管來個出其不意。”
理性地整理完這些思緒,李真感覺到一股微弱但堅定的力量在心底滋生,鎮定與冷靜取代了最初的茫然無措。
記憶雖無、開局雖爛,但并非毫無勝算——固有屬性、污染針管、偽裝的背包,都讓她安心不少。喬伊絲的針劑似乎也有奇效,她的意識越來越清醒、肢體越來越靈活。
她深吸一口氣,集中精力繼續思考著,冷靜地做好一切準備。
開玩笑,打工人最會適應環境!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投放艙轟的一聲上升,刺鼻的鐵銹味、腐爛甜腥味瞬間涌入鼻腔。這是一個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圓形廣場中央,曾經或許是整個虹石廢棄加工廠區的交通樞紐。周圍沒有任何遮蔽物,大概數十米處,有八條寬闊的運輸帶道路如同肋骨,從圓心向四面八方輻射延伸,連接著遠處黑夜里的破碎廠房骨架。
投放艙開始以詭異的方式折疊收入地面。下一秒,李真已然站在了圓形廣場中央的地上。
她警覺地觀察著,選手們仍呈現出圓形矩陣排布,她離最近的11號和1號都間隔大約5米遠,離黑暗遮蔽處更有不短的距離。
接著,夜空中綻放出巨大的藍色倒計時。
【00:00:03】
左手邊,1號紅色短發女背著筆記本大小的背包,背對著圓心,似乎準備直接跑路。
【00:00:02】
右手邊,11號寸頭健碩男拿著黑色匕首,他的目光正精準釘在自己身上,似乎準備朝她襲來。
【00:00:01】
準備,跑!
她要活下去!
沉重的跑步聲與短促的喘息聲在空曠的街道上不斷回響。
如她所料,寸頭男像一頭獵豹,死死咬住自己的獵物。
李真向著離自己最近的運輸帶道路狂奔,有意識地借助復雜地形與地面障礙蛇形走位,試圖給寸頭男制造障礙。
「福報先鋒」沒有讓她的跑步速度得到提升,但是在分析路況的效率上卻立竿見影。她能精確地辨識腳下的路況,預判礦渣等微小的障礙,以最小的動作規避著可能的踉蹌。
這種效率的提升在生死時速中彌足珍貴。
黑夜里的道路一路縱深蔓延,殘破路燈幾乎是唯一的微弱光源。遠處,變形暴露的鋼筋與故障破敗的霓虹燈牌扭曲在一起,形成鋼鐵叢林的骨架。
“這樣下去不行?!?
汗水開始從她兩側的發絲淌下,每一次蹬地發力時,肌肉完美收縮,這具身體爆發出了堪比運動健將般的驚人流暢感。
但是,寸頭男始終緊咬獵物絕不松口,離她越來越近了。
這具身體硬件再好,也與成年男性在體力、耐力上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不過,「摸魚雷達」還沒有感知到寸頭男,她還有時間思考對策。
“甩掉他,還是……”
離目標地點路程過半,只要堅持跑到黑暗陰影處,李真絕對相信自己可以憑借腦子和「摸魚雷達」狠狠甩掉寸頭男。
“不,不這樣做?!彼纳挥嫞瑳Q定誘敵。
李真凝心聚神地柔弱道:“放過我?!?
后面的寸頭男聽到這句話,得意大笑,“哈哈哈。賭不起為什么參加?老子熱心,送你一程,保證比你自殺痛快。”
她刻意略微放慢步伐,裝作快要跑不動的樣子,哀求道:“求求你……放過我?!?
寸頭男更加興奮,在后頭獰笑:“小綿羊還想跑?”
他舉著匕首開始熟悉拋刺動作,雙腿也爆發出更強的力量,肌肉賁張,瞬間拉近了兩人距離。
2米!
「摸魚雷達」立刻起了效果,李真能感受到寸頭男在自己正后方7點鐘方向,黑色匕首被寸頭男緊握在右手上。寸頭男沒有背包,他的口袋也是空的。
她在腦海里都能看到!
黑色匕首在冷冽的燈光下折射出不易察覺的光芒,像猛獸的獠牙透露出它的兇狠。
越來越近了,寸頭男作勢想擒拿李真、一擊斃命。
該對準哪里呢?是柔弱的脖頸,還是脆弱的心臟,或者直接對準頭顱狠狠剜上一刀。
他分心刷了一下手表,觀眾給他下的注越來越高,數字瘋狂上漲。這12號真是老天送給他爆裝備和爆金幣的彩頭。
寸頭男認真計算著,眼神充滿狂熱,幾次試圖加速對著12號手起刀落。哪成想12號活脫脫像條泥鰍一樣,好像預判了他的動作,幾次變換行進方向和速度,當著觀眾的面戲耍他!
他極度膩煩了,下注他的速度逐漸放緩了,反而是下注12號的越來越多。
這下,眼見著到手的小綿羊就快要跑進黑暗陰影的地帶里。
他要梭哈一次!
高風險,才有高收益呀——
小綿羊,不能飛啊——
寸頭男面露狠色,眼神陰鷙,對準前方的背影,高高揚起黑色匕首。他鼓足力氣,再一加速,猛地對著12號的后背用盡全力擲去。
這么短的距離,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柔弱女。
拿下12號,還不在話下?
他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手表,下注金額飆升,這把就要贏麻了!他暗下決心,他要表演好他的第一次獵殺,讓觀眾不斷對他下注、下猛注。
他要拿到獎金,他要重獲人生!
讓那些因為他欠債而看不起他、罵他賭狗的人通通后悔!
去死吧,12號!
給老子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