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把蘇綾騙過來了
- 縫生
- 夜國君
- 2672字
- 2025-08-15 08:05:51
冰涼的汗水順著脊溝往下淌,浸透了工作服。
陳時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喂!那個收垃圾的朝鮮人!”
一個明顯不耐煩的女聲從身后響起,用的是韓語,讓他渾身猛地一僵!
他僵硬地停下腳步,沒敢立刻回頭。
“叫你呢!聾了?”聲音提高了,帶著頤指氣使的味道,就在他身后不遠。
陳時強迫自己慢慢轉(zhuǎn)過身,盡量低著頭,讓帽檐的陰影遮住臉。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粉色亮片緊身訓練服的年輕女孩,她身材嬌小,臉蛋確實漂亮,但眉眼間那股子煩躁讓她看上去比蘇綾更不好惹。
陳時隱約認得她,昨天在配給中心的新聞里,她好像是站在蘇綾身邊伴舞的女團成員之一。
“有事嗎?”陳時壓著嗓子。
女孩抱著胳膊,下巴朝旁邊一扇虛掩的門努了努:“我房間弄臟了,地上灑了東西,你過來趕緊給我收拾干凈。”
陳時心里暗暗叫苦,他只想立刻脫身,這時走廊對面好巧不巧走過來兩人,向著這邊走來,要是表現(xiàn)異常的化無疑會引起懷疑。
他只能硬著頭皮,含混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他跟著女孩走進那間房,門一開,地上果然一片狼藉,打翻的湯碗,黏糊糊的湯汁混合著米飯粒,還有幾塊看不出原貌的蔬菜。
女孩靠在門旁邊的墻上催促道:“弄干凈點,臟死了!”
陳時沒吭聲,默默從垃圾車上取下清潔工具,蹲下身處理著地毯上粘稠的污漬,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干完,快點走!
在這里每一秒都讓他如芒在背。
他能感覺到女孩不耐煩的目光在他背上掃來掃去。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樸秀晶,你還在磨蹭什么?”
清冷悅耳,是蘇綾的聲音!
陳時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握著刷子的手猛地一緊。
他不敢抬頭,更加用力地刮著地面的污漬,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縮成一個不起眼的背景板。
門口名叫樸秀晶的女孩明顯瑟縮了一下,抱著胳膊的手放了下來,聲音也沒了剛才的驕橫,變得有些怯懦:“蘇……蘇綾姐……我……我房間弄臟了,叫清潔工來收拾一下……”
“收拾?”蘇綾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擋住了部分光線。
她剛從排練場下來,額角帶著細密的汗珠,臉頰因運動而微紅,但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眸里,此刻卻結(jié)滿了寒冰。
她的目光釘在樸秀晶臉上:“現(xiàn)在幾點?是規(guī)定的用餐時間嗎?誰允許你私自把食物帶回房間的?還把房間弄成這樣?”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我……我餓了……昨晚排練太晚,早上沒吃……”樸秀晶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低了下去。
“餓了?”蘇綾冷笑一聲,那笑聲里沒有一絲溫度:“所有人都一樣排練,所有人都遵守紀律,為什么就你特殊,弄臟房間耽誤訓練時間,你是不是覺得現(xiàn)在這種時候,還能像以前前輩們的時代一樣隨心所欲?”
樸秀晶被訓得不敢抬頭,肩膀微微發(fā)抖。
陳時蹲在地上,背對著她們,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
終于地上的污漬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雖然地毯上還是留下了一塊難看的深色濕痕。
陳時如釋重負,迅速收拾好工具,站起身,低著頭含糊地說了一句:“好了。”
他拎起簸箕和刷子,只想立刻從這兩個女人之間消失。
他低著頭,側(cè)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往門口挪,想從蘇綾身邊蹭過去。
一步,兩步……
就在他即將擦過蘇綾身邊的剎那。
“等一下。”
蘇綾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瞬間捆住了陳時的腳步!
陳時的心臟驟然停跳,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他僵在原地,保持著低頭側(cè)身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他能感覺到蘇綾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你……”蘇綾的聲音帶著點不確定:“轉(zhuǎn)過身來,我看著你有點眼熟,把口罩摘下來。”
陳時的腦子一片空白。
眼熟?她認出他了?完了!全完了!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整個后背,冰冷粘膩,他感覺自己的手腳都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麻。
怎么辦?摘口罩?我的臉她是認得的!
但違抗命令只會讓蘇綾更加起疑,立刻會叫來安保!
樸秀晶也抬起頭,好奇地看向這個一直低著頭的清潔工。
就在陳時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巨大的壓力碾碎,幾乎要認命地抬手去摘那該死的口罩時。
“呃……啊!”樸秀晶突然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痛呼,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身體痛苦地彎了下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好……好痛!蘇綾姐……我肚子……好痛!”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轉(zhuǎn)移了蘇綾的注意力,她眉頭緊鎖,看向樸秀晶:“又怎么了?”
“疼……真的疼……像……像絞起來一樣……”樸秀晶的聲音帶著哭腔,額頭上滲出冷汗,不像裝的。
蘇綾眼中閃過一絲煩躁,她沒再看僵在一旁的陳時,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樸秀晶,對陳時冷冷地丟下一句:“收拾好了就快走。”
這句話聽在陳時耳中,無異于天籟!
他如蒙大赦,應了一聲含糊不清的“是”,然后拎著工具,飛快地從蘇綾身邊擠過沖出了房間,頭也不回地推著他的垃圾車朝著后門的方向狂奔而去。
直到冰冷的空氣涌入肺里,他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但心臟依舊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回到自己的破屋,陳時反鎖上門,汗水早已冷卻黏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寒意,臉上那道傷口一跳一跳地疼。
蘇綾會看到那張字條嗎?她會來嗎?
他坐在床上思考這個倉促想到的計劃,越想越發(fā)現(xiàn)漏洞太多。
誰能保證蘇綾會拿出那個相機和照片看一眼?她明顯專注于訓練,很有可能一天都不會打開那個抽屜!
誰又能保證那照片對她就很重要,萬一她還存有別的照片復印件呢?
而且就算照片真的對蘇綾很重要,可她是大明星,怎么可能有人會同意她只身來見他呢!
巨大的不確定性像毒藤一樣纏繞著他,他只能把所有的賭注都押在了那張字條上,押在了蘇綾看到親人照片和那句“事關你性命”后可能產(chǎn)生的動搖上。
屋子里死寂一片,時間從未如此緩慢,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在煎熬中艱難爬行。
他坐立不安,像困獸一樣在狹小的空間里踱步,一會兒沖到窗邊,掀開窗簾的一角,緊張地窺視著樓下昏暗的街道,一會兒又頹然坐回冰冷的床沿。
下午三點……四點……五點……
窗外的天色從灰白變成昏黃,最后沉入黑暗,街燈零星亮起,照不亮多少地方。
九點半。
約定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半個小時,蘇綾沒有來。
希望在時間無情的流逝中一點點微弱下去,最終只剩下絕望。
陳時癱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墻壁。
臉上傷口的疼痛已經(jīng)麻木,身體的酸痛也變得遙遠,只有心口那里空蕩蕩的。
她不會來了。
自己真是蠢透了,竟然把唯一的生路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希望上!
可是,這個結(jié)果他也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
他懶得再去看窗外,一切都結(jié)束了,黑衣人肯定在暗處盯著他,他死定了。
就在陳時準備閉上眼,思考請求黑衣人再寬限一天的可行性時。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窗外的街道上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
他猛地睜開眼!
昏暗的街燈下,一個苗條的身影,正從街道的對面朝著他這棟破敗公寓樓的方向,緩緩走來。
那人戴著口罩,帽子壓得很低,裹著一件不起眼的深色大衣,步伐不快,走走停停,不時左右張望,仿佛在確認有沒有人跟蹤。
但在那昏黃搖曳的光線下,陳時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
是她!
蘇綾!
她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