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干咱們這行賺的多嗎?”穆厭時在拖延時間。
盡管處境不好,但他這笑,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穆厭時是真沒見過這么蠢的綁匪。
救個子睨了眼他,“怎么,你小子想入行啊?”
“是啊,學(xué)習(xí)不好,又吃不了苦,家里也沒幾個錢。”穆厭時歪春頭,眼底的笑意濃了幾分,他說:
“總得為自己謀個出路不是?”
瘦個子雖然半信半疑,但卻對穆厭時的話深有感觸。
想當(dāng)年,他既沒學(xué)歷也沒背景,被村里人看不起就算了,就進家里人也成天叨叨著讓出去打工。
可外面的社會哪兒那么好混?
他也是逼不得己,才選擇了最極端的方法。
瘦個子正回憶到自己過得最凄慘的那段日子,并沒有注意到眼神變了一瞬的穆厭時。
這間旅舍是三室一廳,客廳的陽臺旁邊特地留了一片空地設(shè)茶案,不大,墻邊露出了小半張?zhí)梢巍?
只見那躺椅愜意地?fù)u著,椅上的人也跟著晃了起來。
忽然,椅子停止了晃動,那人轉(zhuǎn)過了頭。
女生長得很漂亮,皮膚白得亮眼,好看的眼里布滿了狡黯。
她含著笑的貓眼微彎,纖白的食指抵在唇邊,給穆厭時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那一剎那,穆厭時覺得空氣都凝國了,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看著她不緊不慢地走到瘦個子身后,先是彎腰撿起地上的槍,然后拿在手里慢慢打量。
一舉一動,悄無聲急。
瘦個子此時也回了神,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陷入被動。
像是在教訓(xùn)自己的小輩,他用過來人的語氣道:“小子,你還小,也還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要真不是學(xué)習(xí)那塊料……再走這條路也不遲。”
“不過于這一行的風(fēng)險大,整天還東躲西藏的,日子也不好過。”
身后的女生聽言笑了,“這年頭誰的日子好過啊?我也不好過,睡個覺都不安穩(wěn)。”
這屋子里還在第三個人!!!
其實她一直都在,只是兩人剛進來的時候沒注意到罷了。
瘦個子反應(yīng)過來后忙摸向自己的腰間,不料卻摸了個空。
下一秒,冰冷的槍口抵上了他的后頸。
“還有……”于簪纓向前邁了一步,調(diào)笑道:“大叔,你這雞湯有毒啊。”
瘦個子慢慢舉起了雙手,咽了口唾沫,道:“小姑娘,這槍可不輕,你拿得穩(wěn)嗎?當(dāng)心走了火。”
于簪纓挑眉,他這是在拐著彎問自己會不會用?
“蘇聯(lián)托卡列夫手槍,全長196毫米,空槍重0.85千克,初速420米每秒,7.62毫米的子彈,八發(fā)彈厘供彈。”
她每說一句,瘦個子的眼就睜大一分。
他不懂槍,也統(tǒng)共沒摸過幾次,剛那把是他大哥的寶貝蛋,也就今兒舍得給他壯壯膽。
而讓他震驚的是,身側(cè)人說的跟他大哥平日里顯擺的話大差不差!
想到對方可能真的會玩槍,他整個身子都繃緊了些。
這小姑娘聲音聽著也不大啊!怎么還會玩這種東西呢?
瘦個子大氣不敢喘一口。后院與前院離的不近,就算自己喊上一嗓子,他大哥二哥也不一定能聽到。
況且槍在對方手里,自己沒勝算不說,算算時間,前頭警察也進來了。
“小姑娘,你是警察?”
沒人搭理他,他又接著道:“我們兄弟只想謀財,沒想過害命,但有人報了警,我們……”
他活音末落,房門就被人一腳踢開了,
“警察,別動!”
看到來人,于簪纓立馬舉起雙手,笑的含蓄。
右手上的槍順著拇指轉(zhuǎn)了一圈后槍口朝下,她說:
“警察叔叔,您聽我解釋。”
把槍拋了出去,于簪纓快速轉(zhuǎn)身,一腳將瘦個子踹到了警察那邊,警察也很來事,直接將人控制住了。
她蹲下來給地上的人松綁。
女生離得很近,穆厭時只微微側(cè)頭就能聞到她身上的幽香。說不上是什么味道,很淡,很好聞。
“耳垂這么圓潤,打耳洞一定很好看。”
突如其來的適令穆厭時微征,鬼使差地,他開口問了句:“你喜歡打耳洞的?”
“我開玩笑的。”于簪纓把他扶了起來。
“謝謝。”
“不用客氣。”
這時,幾名警察走了過來,于簪纓和穆厭時分別被帶到警局做了筆錄。
除了案子的經(jīng)過,他們還被問了姓名、年齡、哪里人、家庭住址等。兩人一一回復(fù),很是配合。
確認(rèn)筆錄無誤后于簪纓簽上自己的名字,她剛開門出來,就看到走了走廊里等著的穆厭時,他手里拿著兩面錦旗。
“這是你的,旅莊老板送的。”看到她,穆厭時把東西遞了過去,并道:“他們現(xiàn)在在大廳等著我們拍照。”
“啊……拍照就算了吧。“于簪纓把手里的“見義勇為小英雄”舉起來朝穆厭時晃了晃,
“還有這個,你能先幫我收著嗎?我在韓國讀書,這次是偷跑回來給母親掃墓的,拿回去不好交代。”
穆厭時比于簪纓高了一頭,兩人離得不遠(yuǎn),他低眸,目光落在女生卷而翹的睫毛上。
先幫忙收著?那以后是不是……
“好。”他點頭,然后接過。
話音剛落,身后的門突然開了,是剛才給于簪纓做筆錄的兩名警察。
上了年紀(jì)的那個笑瞇瞇的,“兩位同志,今天的事多虧你們了。”
“你們一個提前疏散群眾,一個沉著冷靜,機智對敵。這的確值得人贊揚,但同時也很危險,好在你們都沒什么事,以后切記不可貿(mào)然行事了。”
他忽地“咦”了一聲,問于簪纓,“我記得你剛才說自己是八點半的飛機吧?現(xiàn)在都快八點了,讓這位范志巖同志送你過去吧。他開警車,會準(zhǔn)時把你送到的。”
他又看向穆厭時,“你父母正從湘城住這兒趕,你再多等會兒吧。”
正要走的于簪纓聞言停了下來,她問男生:“你是湘城人?”
穆厭時點頭,“怎么了嗎?”
她聲音很輕很好聽,帶著絲絲韻味,綿遠(yuǎn)又悠長,
“聽說那里的櫻花如云似霞,盛開季節(jié),爛漫且深情。”
“是真的嗎?”她盯著他問。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于簪纓這么看著,他眼神下意識地閃躲,兩邊的耳垂也泛起紅暈。
于簪纓輕笑道:“會去的。”
跟兩人道了別后,她跟著范志巖去了停車場。
“聽那個犯人說你懂槍?”
“嗯,我爺爺有本簿冊,上面記錄著各式各樣的槍。”
“那你爺爺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當(dāng)兵。”
……
月光如銀,靜靜地灑在地面上。
他們還沒走到停車場,身后的穆厭時就追了出來。
“喂!于簪纓,這個什么時候還你?”他問的是屬于于餐纓的那面錦旗。
“隨緣吧。”“沒回頭,她隨意擺擺手,然后上了警車。
白云絲絲漂移,薄霧輕挽著新月。月光與燈光的交織下,穆厭時靜靜地看著車子駛出警局。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情緒在悄悄暈染。
于簪纓……
他心里默念著女生的名字。
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