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的方向在塌縮。

章炳麟、何潔、劉思雅?失去落腳點的同時，周圍的顏色像液體一樣扭轉、分離、再重組。

他們落在一片看不見邊界的平面上——如果這能算平面的話。

腳下是半透明的光膜，里面流動著細小的恒星和黑色渦旋，像是踩在放大的宇宙顯微圖上。

頭頂的“天空”是另一層翻轉的宇宙，星云從上方墜落，卻在腳下的光膜中被緩緩吸收。

何潔低聲：“這不是實驗室的投影……這是實物。”

劉思雅檢查手腕上的錨點裝置：“信號還能接收到，但波動太大。”

章炳麟抬頭四顧：“別慌，我們找到裂痕源頭就回去。”

就在他們分散視線時，一道影子從不遠處的光霧中緩緩顯現。

那是一個身形高挑的人影，身上覆蓋著層層半透明的流光布料，隨著動作不斷變換顏色。

他的臉模糊得看不清，但聲音清晰——像是直接在腦海里響起：

“外來的三個人，你們踏錯了方向。”

何潔下意識退了一步：“你是誰？”

“我？我是這個地方留下的第一道意識。”

劉思雅皺眉：“第一道意識？你是人類嗎？”

“不完全是。”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選擇合適的詞，“你們可以叫我?楊熙。”

章炳麟盯著他：“你知道我們為什么來？”

楊熙緩緩走近，腳步在光膜上泛起漣漪般的星光：“你們來，是因為外面的秩序裂開了縫。但這縫，不是從你們的世界開始的。”

何潔追問：“那是從哪里？”

楊熙抬手指向他們腳下——光膜下的宇宙某一處，正有一道黑色的漩渦在緩慢擴張，吸走周圍的恒星。

“那里是這個元次宇宙的核心，漩渦是漏洞的形狀。

如果它擴張到覆蓋核心，外面所有和它‘同步’的宇宙都會跟著崩潰。”

劉思雅瞇眼：“你怎么知道這些？”

楊熙的聲音依然平靜：“因為我就是這里的‘同步點’，外面的你們，其實也有另一個我。”

章炳麟與何潔對視了一眼，這意味著——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的楊熙，可能并未被喚醒。

何潔試探著問：“你能帶我們過去嗎？”

“可以。”楊熙抬手，一道由光線編織的長橋從他們腳下延伸出去，直指漩渦方向。

“但路上你們要看到的，不一定全是你們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