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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邪仙賦
  • 落霜土豆
  • 11355字
  • 2025-08-13 22:17:36

青嵐城的暮色總是帶著血腥氣。

秦墨跪坐在鎏金檀木棋盤前,指尖的黑子遲遲未能落下。窗外春雨淅瀝,卻沖不散廳內凝重的壓抑。對面白衣勝雪的年輕人輕搖折扇,袖口玄天宗云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像毒蛇的鱗片。

“秦公子,該你了。“

林仙師的聲音溫潤如玉,卻讓守在廳外的福伯渾身一顫。老管家僅剩的左手不自覺地按住空蕩蕩的右袖——三日前,就是這柄看似風雅的折扇,輕描淡寫地斬下了他整條右臂。

秦墨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余光瞥見父親慘白的臉色,母親在門外絞緊帕子的手指,還有管家額角滲出的冷汗。棋盤上的黑子仿佛重若千鈞,每一次落子都像是壓上性命。

“四四位。“父親突然出聲,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秦墨手一抖,黑子落在星位上。林仙師唇角微揚,修長的手指在棋盤邊緣輕輕一叩。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方才落下的黑子竟憑空消失,重新回到了秦墨指間。

“這...“

“問心棋局的規矩。“林仙師的折扇點在秦墨眉心,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發冷,“落子需叩問本心。秦公子方才,可是想著要作弊?“

秦墨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確實閃過用父親教的“移星換斗“手法調換棋子的念頭,但那只是一瞬的雜念...

“犬子無知!“父親猛地站起,棋盤被撞得傾斜,“這局我們認——“

“落子無悔。“折扇輕飄飄地壓在父親肩頭,青石地磚在父親膝蓋下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林仙師的聲音依舊溫和,卻讓廳內溫度驟降,“秦家主,令郎若贏,令愛的魂魄我即刻奉還。“

秦墨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半月前失蹤的姐姐,竟然...

“若輸了呢?“他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

林仙師廣袖一揮,一盞幽藍魂燈懸浮在棋盤上方。燈中蜷縮的身影讓秦墨心臟絞痛——那確實是姐姐,只是原本明媚的臉龐此刻扭曲得不成人形。

“聽聞秦家《天衍訣》能推演天機。“林仙師輕舔嘴唇,眼中閃過貪婪,“正好抵債。“

廳內的燭火突然變成慘綠色。秦墨這才注意到,棋罐內壁布滿細密的血絲,仿佛活物般蠕動。他剛才取子時指尖的刺痛,原來是...

“用金丹修士的頭骨煉制的棋罐。“林仙師仿佛看穿他的想法,折扇輕敲罐身,發出空洞的回響,“每顆棋子都要用怨氣滋養三年。秦公子,手感如何?“

黑子在秦墨指間變得滾燙。魂燈中的姐姐突然發出凄厲慘叫,火焰竄高了三寸。他強迫自己看向棋盤,卻發現方才落子的位置空空如也。

“我的棋呢?“

“被吃掉了。“林仙師袖中爬出一只晶瑩剔透的蜈蚣,每一節足肢上都長著扭曲的人臉,“劫運蠱最愛吞食賭徒的氣運。秦公子方才那手棋...很補啊。“

父親突然劇烈咳嗽,一口鮮血噴在棋盤上。秦墨驚恐地發現,血沫中夾雜著細碎的金色光點——那是金丹碎裂的征兆!

棋盤下的青磚縫隙中,不知何時爬滿了紅色絲線,像樹根般扎進父親跪坐的膝蓋。秦墨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影子被釘在了地上。

“別白費力氣了。“林仙師落下一枚白子,整個大廳的光線隨之暗淡,“問心棋局,一步一叩心。令尊答應賭局的那一刻,秦家祖墳的龍脈就已經連上這方棋盤了。“

白子落定的剎那,屋頂傳來瓦片碎裂聲。秦墨抬頭,看見十二個慘白的紙人倒掛在房梁上,每只紙人手中都提著一盞與林仙師一模一樣的魂燈,燈中全是姐姐痛苦變形的臉。

“你究竟想要什么?“秦墨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天衍訣》根本不能推演天機,那只是...“

“只是逆天者的日記?“林仙師突然前傾身體,秦墨終于看清他瞳孔中旋轉的銀色符文——與父親書房密匣中那卷殘破玉簡上的紋路一模一樣。“我們要的就是這個。“

秦墨猛地掀翻棋盤,黑子如暴雨般射向林仙師。對方卻只是微笑著張開嘴,所有飛向他的棋子都被吸入喉中。十二個紙人同時發出尖笑,魂燈接連炸裂成幽藍火球。

“第三步就掀桌?“林仙師咽喉里傳來棋子碰撞的脆響,“秦家的氣數...比預計的還要薄啊。“

父親突然暴起發難,腰間軟劍如銀蛇出洞。劍尖距林仙師咽喉僅剩三寸時,精鋼劍身突然銹蝕崩裂,碎片倒飛回來深深扎入父親雙眼。

“爹!“

秦墨撲過去時摸到滿手溫熱黏膩。父親的眼窩里沒有眼球,只有兩團蠕動的金色蠱蟲。那雙曾經威嚴的眼睛,此刻正從內部被啃食殆盡。

“墨兒...記住...“父親染血的手按在秦墨天靈蓋,海量信息瞬間涌入腦海,“天衍四九...遁去的一在...“

林仙師的折扇劃過,父親的右臂齊肩而斷。斷肢在空中就風化成了灰燼,但已經晚了。秦墨太陽穴突突跳動,視野中浮現無數陌生畫面:星空崩塌、遮天巨手從云層探下、自己站在尸山頂端仰天狂笑...

“原來藏在這兒。“林仙師嘆息著展開折扇,十二根扇骨依次亮起青光,“秦家主,您這可算作弊了。“

第一根刻著“誅心“二字的扇骨飛出時,母親尖叫著沖進來抱住秦墨。青光穿透她胸膛的瞬間,秦墨看見母親嘴角溢出的血沫中,有金光在游動。

密道機關在母親倒下的身軀下開啟。林仙師第二根“焚魂“扇骨被福伯用獨臂接下,老管家在藍色火焰中化作人形火炬,卻死死抱住了林仙師的雙腿。

“走!“父親僅剩的左手拍向丹田位置,金丹自爆的強光中,秦墨被氣浪拋進密道。最后看到的畫面,是十二個紙人如餓狼般撲向父親,每個都撕下一塊帶著金色紋路的皮膚。

黑暗。墜落。冰冷的地下河水淹沒口鼻。

當秦墨在尸堆中醒來時,暴雨正沖刷著秦府廢墟。他掙扎著爬起,發現手腕上纏著一縷金色絲線——那是母親臨死前縫進他皮肉的“因果線“。

河面突然結冰。秦墨抬頭,看見百丈高的血色幡旗懸浮在秦府上空,幡面上蠕動的人臉中,姐姐扭曲的面容正對他無聲尖叫。

冰層下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聲。某種東西正順著血水游來,所過之處連水草都化作白骨。秦墨拼命向下游去,手腕金線突然灼燒般劇痛——水面上,母親殘破的身軀正被七根扇骨釘在萬魂幡上,她的魂魄被抽出時,最后對秦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河底出現微弱亮光。秦墨鉆出水面時,發現自己站在秦家祠堂中央。供桌上所有靈牌都在滲血,最前方祖父的牌位裂成兩半,露出半截干枯的手指——那根指向蒼天的斷指上,纏繞著與父親眼中一模一樣的金紋。

“終于來了。“

秦墨渾身血液凝固。轉頭看見林仙師悠閑地坐在房梁上,手中把玩著姐姐的頭骨。福伯焦黑的尸體躺在他腳下,獨臂仍保持著擁抱的姿勢。

“賭局還沒結束呢。“林仙師將頭骨拋給秦墨,“令姐臨死前說,你左肋第三根骨頭最適合藏東西。“

秦墨接住頭骨的瞬間,祠堂所有蠟燭同時變成幽綠色。姐姐的頭骨突然咬住他手指,尖銳疼痛中,某種活物順著血液流向心臟。

“噬天蠱?!“林仙師第一次變了臉色,“不可能!這東西應該早在...“

地面突然塌陷。墜落前最后一瞥,秦墨看見林仙師瘋狂撕開自己衣袍——胸膛上十二個銀色符文正在逐個熄滅。

“原來如此...“林仙師在深淵邊緣露出詭異笑容,“秦家...好一個秦家...“

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肋間蘇醒的灼熱,和腦海中父親最后的低語:

“永遠...不要輸...“

秦墨是被骨頭硌醒的。臉頰貼著冰涼粗糲的東西,嘴里塞滿帶著鐵銹味的泥漿。每一次試圖吸氣,鼻腔就被更濃的腐臭堵死。窒息感像冰冷的手扼住喉嚨。左肋深處猛地一抽,尖銳的劇痛像燒紅的錐子扎進骨髓,瞬間撕裂了混沌的意識。

父親自爆金丹的白光炸開,十二個慘白的紙人撲上去撕扯他淌血的皮膚;母親胸口那個碗大的洞,汩汩冒著血沫;福伯在幽藍的火焰里燒成了焦炭,只剩那只獨臂,像鐵箍一樣死死抱著林仙師的腿……

“呃……”一聲悶哼混著血沫從喉嚨里擠出來。他不能死。右手在黏膩冰冷的尸堆里胡亂抓刨,指尖碰到一塊堅硬銳利的東西,像是半截腿骨。他死死攥住,用盡殘存的力氣,朝著頭頂那絲微弱的光亮方向,一下,一下,狠狠地捅、挖!碎骨、腐肉、冰冷的泥塊劈頭蓋臉砸下來。左肋的劇痛隨著每一次動作瘋狂叫囂,眼前陣陣發黑。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潰散的邊緣,一股灼熱的氣流猛地從左肋傷口處爆發!

“噗——!”

淤血和泥漿從口鼻噴出。冰冷的、帶著雨腥氣的空氣猛地灌了進來。他貪婪地大口喘息,每一口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他掙扎著,從尸堆的縫隙里擠出半個身子。

暴雨砸在臉上,生疼。眼前是徹底化為焦土的秦府。熟悉的亭臺樓閣不見了,只剩下燒黑的斷壁殘垣,像猙獰的獠牙刺向鉛灰色的天空。雨水沖刷著焦黑的木頭和石頭,卻洗不掉那股混合著焦糊和濃烈血腥的惡臭。他看到了半截刻著秦氏族徽的門匾,泡在渾濁的血水里。昨夜還鮮活的人,此刻都成了這片廢墟里扭曲腫脹的一部分。

手腕內側,那縷被母親用命縫進皮肉的金線,毫無征兆地灼燙起來,像被燒紅的針扎了一下。

秦墨猛地抬頭。

廢墟中央,站著一個女人。一身白衣,在瓢潑大雨中竟纖塵不染。一柄巨大的朱紅紙傘在她頭頂緩緩旋轉。傘面上,用濃稠如血的顏料畫著十二只眼睛,冰冷地俯視著一切。雨水流過傘面,那血色的顏料并未化開,反而讓那十二只眼睛更顯妖異,猩紅的“淚”順著傘骨滴落,在她腳邊積成一小洼刺目的紅。

傘沿微微抬起,露出傘下的臉。

秦墨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驟然停止了跳動。

“姐……姐?”嘶啞的聲音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那張臉,分明是姐姐秦雨薇!

然而,傘下那雙眼睛,卻空洞得像兩口深井,沒有一絲屬于活人的溫度,只有一種俯瞰塵埃的漠然。

“秦公子。”聲音響起,清冷得像冰,卻和林仙師一樣帶著那種令人作嘔的溫潤腔調,只是更加空洞,“賭局未終,妾身特來收取賭注。”

賭注?《天衍訣》?還是他的命?

絕望和冰冷的恐懼像毒蛇纏上心臟,但在那冰冷深處,一股被玩弄、被碾碎的暴戾怒火猛地炸開!父親、母親、姐姐、福伯、整個秦府……他們被當作棋子隨意屠戮,現在連姐姐的遺容都要被這鬼東西褻瀆!

“滾——!!!”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撕裂雨幕。積攢的最后一點力氣連同滔天的恨意一同爆發,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攥緊手里那塊沾滿泥血的斷骨,不顧一切地撲向那刺眼的白!

斷骨帶著他全身的重量和所有的恨,狠狠捅向那白衣女人的后背!

噗嗤!

骨刃刺入血肉的聲音異常沉悶。

朱紅紙傘停止了旋轉。傘面上那十二只血眼驟然睜大,流下的血淚變得洶涌。冰冷的雨水打在秦墨臉上,他死死盯著那沒入白衣的骨茬末端,大口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得像要炸開。

得手了?

白衣女人以一種非人的僵硬,緩緩轉過身。

秦墨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瞳孔因極致的驚駭驟然縮緊!

傘下轉過來的,哪里還是姐姐的臉?那分明是林仙師!只是這張臉詭異無比,半邊完好,帶著那溫潤又陰鷙的笑,半邊卻如同被強酸腐蝕,皮肉融化剝落,露出森森白骨和下面瘋狂扭動的黑色經絡!更恐怖的是,在他心口的位置,深深插著半截銹跡斑斑、布滿裂紋的斷劍——正是父親那柄被劫運蠱毀掉的本命軟劍!此刻,那劍身的銹蝕縫隙里,無數細小的、閃著暗淡金光的蠱蟲正瘋狂地鉆進鉆出,啃噬著,又似乎……在修補著這具殘軀。

“嗬…嗬…”從林仙師那半張完好的嘴里,發出破風箱般的漏氣聲,夾雜著內臟碎塊和黑紅的血沫。他那只完好的眼睛里殘留著驚愕和陰鷙,而那只在融化眼眶里的眼球,卻死死盯著秦墨,充滿了怨毒和一種……洞悉一切般的嘲弄。

“你吞了噬天蠱……”怪異的聲音響起,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一個嘶啞漏風,一個冰冷空洞,“那…我們來玩最后一局…”

話音落下的瞬間,天地間狂暴的雨聲,戛然而止。

億萬下墜的雨滴,詭異地凝固在了半空!

每一滴靜止的水珠里,都清晰地倒映出一方縱橫十九道的血色棋盤!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微縮棋盤將秦墨團團包圍,每一個棋盤上,都擺著完全相同的殘局——黑子大龍被圍,危在旦夕,白子殺氣騰騰,盤踞天元!正是昨夜秦府大廳里,秦墨掀翻棋盤前的死局!億萬雨滴,億萬棋盤,冰冷的殺機如同實質的牢籠,將他死死禁錮。

林仙師那具由人形、蠱蟲和腐朽之力勉強拼湊的殘軀劇烈地顫抖、崩解。皮膚簌簌剝落,露出下面瘋狂蠕動、互相吞噬的金色蠱蟲和黑色經絡。他胸膛上,那十二個曾散發著銀輝的符文,如同燃盡的蠟燭,一個接一個地黯淡、熄滅。隨著符文的熄滅,十二根散發著不同恐怖氣息的玉質扇骨——誅心、焚魂、裂丹……——猛地從他體內破出,嗤嗤作響地深深插入周圍的地面,瞬間形成一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扇形牢籠,將秦墨和那億萬懸浮的雨滴棋盤一同困鎖!

“你若贏……”林仙師半張融化的臉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蠱蟲爬行的窸窣聲,“…就告訴你…天道為何…滅你秦家……”

“若輸……”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盯著秦墨肋間劇烈跳動的位置,貪婪與怨毒幾乎化為實質,“…你的身體…噬天蠱…歸我……”

冰冷的規則枷鎖套上了秦墨的靈魂。贏?知曉真相的渴望如同毒火焚心。輸?變成蠱蟲的容器?絕不!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滴雨水中倒映的棋局都在無聲催促。林仙師殘軀崩解的窸窣聲令人頭皮發麻。肋間噬天蠱的躁動越來越兇,劇痛撕扯著神經。汗水混著雨水從額角滑落。

他猛地抬起右手,沾滿污泥血污的手指,伸向離他最近的一根插在地上的扇骨——那根骨頭上,刻著兩個猙獰的古篆:**弒天**。

指尖觸碰到冰冷骨質的剎那,一股狂暴、怨毒、帶著毀滅一切的兇煞之氣,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捅進他的身體!這股力量與他左肋處蘇醒的噬天蠱之力轟然對撞!

“呃啊——!”秦墨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篩糠般顫抖,皮膚下的血管根根暴凸成青黑色。兩股同樣兇暴的力量在他體內瘋狂撕扯、沖撞,五臟六腑都像是要被攪碎。眼前發黑,混亂的畫面在腦中爆炸:父親自爆的白光,母親胸口的血洞,姐姐扭曲的臉,福伯燃燒的殘軀,林仙師胸膛熄滅的符文……痛苦、絕望、仇恨,像滾油澆在心上。

就在他感覺自己即將被徹底撕裂的瞬間——

咔嚓!

他手中那根“弒天”扇骨,發出一聲脆響,應聲而斷!

斷口處,沒有骨髓,只有粘稠如墨、散發著刺鼻腥臭的污黑血液噴涌而出!這黑血并未落地,反而詭異地懸浮在半空,瘋狂地扭曲、蠕動、匯聚!億萬懸浮的雨滴棋盤劇烈地波動起來,倒映的棋局瞬間模糊!

在秦墨因劇痛而模糊的視線里,那噴涌懸浮的黑血,竟在電光火石間,凝聚成了兩個巨大無比、散發著滔天殺伐與不祥氣息的古老血字——

轟——!!!

整個扇骨牢籠,連同那億萬懸浮的雨滴棋盤,在這兩個血字凝成的剎那,如同被重錘擊中的琉璃,轟然炸裂!

無法形容的巨響和刺目的強光瞬間吞噬了感官!

凝固的雨滴化作億萬冰針,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激射!斷裂的扇骨碎片如同飛劍般凄厲尖嘯著迸濺!秦墨感覺自己像被無形的巨錘砸中,整個人離地飛起,重重撞向遠處焦黑的斷墻!

“不——!!!”

林仙師(或者說那團占據他軀殼的存在)發出一聲混合著驚駭、痛苦和難以置信的、完全不似人聲的凄厲尖嘯!那嘯聲中充滿了某種根基被悍然撼動的巨大恐懼!

在意識被爆炸的沖擊徹底吞沒前的最后一瞬,秦墨在刺目的光和紛飛的碎片中,依稀看到林仙師徹底崩解——那不再是人的形狀,而是一團由瘋狂蠕動的金色蠱蟲、扭動的黑色經絡和破碎內臟勉強粘合成的、不斷膨脹收縮的恐怖肉瘤!肉瘤中心,一點微弱的銀光正急速黯淡。

肉瘤上,一張由蠱蟲勉強拼湊出的、屬于林仙師的臉,扭曲到了極致,死死“盯”著秦墨飛出去的方向。那張嘴無聲地開合,像是詛咒,又像是確認了什么驚駭的事實。

緊接著,秦墨肋間那股幾乎將他撕裂的灼熱劇痛,如同壓抑萬載的火山,轟然爆發!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吞噬一切的恐怖饑餓感瞬間主宰了他!他清晰地“感覺”到,左肋第三根骨頭深處,那個微小卻無比貪婪的存在徹底蘇醒了!它順著血脈,帶著焚盡一切的渴望,兇猛地撲向了他的心臟!

黑暗溫柔又無情地籠罩下來,吞噬了強光,吞噬了尖嘯,吞噬了廢墟。

只有父親最后那句浸透血淚的嘶吼,如同燒紅的烙鐵,在他沉入無邊黑暗的靈魂深處,反復灼燒……

黑暗粘稠得像化不開的墨。

秦墨感覺自己在一片虛無中沉浮,沒有方向,沒有時間,只有左肋深處那一點燒灼的劇痛,像一顆瀕死的星辰,固執地亮著,提醒他尚未徹底消亡。每一次那灼痛跳動,就有一股源自骨髓的、吞噬一切的饑餓感席卷而來,撕扯著他殘存的意識。餓,餓得靈魂都在顫抖,餓得想要啃食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冰冷粗糙的觸感將他從虛無中拽回。

臉貼著濕冷的泥土,雨水早已停歇,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種更深沉的、屬于死亡本身的腐朽氣息。他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勉強聚焦。

天光晦暗,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他躺在秦府廢墟邊緣的泥濘里,周圍散落著燒得焦黑的木頭、破碎的瓦礫,還有更多他不愿細看的、被雨水泡得發白的殘骸。左肋的劇痛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更加灼熱,仿佛有什么活物在里面瘋狂地汲取他的生命力,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尖銳的抽搐。與之相伴的,是那幾乎要將他逼瘋的饑餓感,胃里像被掏空,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發出無聲的哀鳴。

他試圖動一下手指,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立刻從左臂傳來。低頭看去,左臂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大概是之前被爆炸的氣浪拋飛時摔斷了。劇痛讓他悶哼出聲,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里衣。

不能死在這里。父親最后的嘶吼在耳邊回蕩:“永遠…不要輸…”輸?他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輸贏又有什么意義?但那股深植骨髓的不甘,如同瀕死野獸最后的兇性,支撐著他用唯一完好的右手,摳進冰冷的泥地里,一點點拖動殘破的身體。

每一次挪動,都牽動全身的傷口,左臂的斷骨摩擦著皮肉,左肋的噬天蠱貪婪地吮吸著,饑餓感像無數只螞蟻在啃噬他的內臟。他幾乎是憑著本能,朝著廢墟外更深的荒野爬去。離那地獄般的焦土遠一點,再遠一點。

不知爬了多久,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冰冷的夜風吹過,帶著荒野特有的枯草和泥土氣息,稍稍沖淡了身后廢墟的死亡味道,卻也帶來了刺骨的寒意。他蜷縮在一叢低矮的灌木后,斷臂的劇痛和肋間的灼燒感讓他無法入睡,饑餓感更是如同跗骨之蛆,啃噬得他眼前陣陣發黑。

遠處,傳來幾聲悠長而凄厲的狼嚎,在寂靜的荒野中回蕩,帶著捕食者的冰冷。

秦墨的心猛地一沉。他現在這副樣子,連只野狗都對付不了。他咬著牙,用右手在身邊摸索,希望能找到一塊稍微尖銳點的石頭或者木棍。指尖觸碰到一塊冰冷的硬物,他費力地將其從泥土中摳出——是半塊燒焦的瓦片,邊緣還算鋒利。

他緊緊攥住這塊唯一的“武器”,身體因寒冷和疼痛而微微發抖,耳朵卻竭力捕捉著荒野里任何一絲異常的聲響。狼嚎聲似乎近了些。

時間在煎熬中流逝。寒意深入骨髓,左臂的疼痛已經變得麻木,肋間的灼熱感卻更加清晰,那饑餓感也越發兇猛,幾乎要吞噬掉他僅存的理智。就在他意識開始模糊之際,一陣極其輕微的、踩踏枯草的窸窣聲,從左前方傳來。

不是一只。是好幾只。

黑暗中,幾點幽綠的光芒亮起,如同漂浮的鬼火,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緩緩逼近。那是狼的眼睛。它們低伏著身體,喉嚨里發出威脅的低吼,獠牙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爍著森白的光。

秦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握著瓦片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恐懼像冰冷的蛇纏繞上來,但更深處,是噬天蠱被血腥味和活物氣息刺激后爆發的、更加狂暴的饑餓感!兩種情緒在他體內激烈沖突,幾乎要將他撕裂。

一頭體型最大的灰狼率先按捺不住,低吼一聲,猛地撲了上來!腥風撲面,血盆大口直咬向秦墨脆弱的咽喉!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和饑餓帶來的混亂!秦墨幾乎是憑著身體殘存的記憶,猛地向右側翻滾!灰狼的利齒擦著他的脖頸劃過,帶起幾縷斷發和火辣辣的疼痛。同時,他完好的右手握著那塊鋒利的瓦片,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朝著撲空的灰狼腰腹側后方最柔軟的地方捅去!

“噗嗤!”

瓦片遠比想象中更鋒利,或許是燒灼后的硬化,或許是瀕死之人的力量爆發,竟深深扎進了狼腹!滾燙的、帶著濃重腥氣的狼血瞬間噴涌而出,濺了秦墨滿頭滿臉!

“嗷嗚——!”灰狼發出一聲凄厲痛苦的慘嚎,猛地掙脫,踉蹌著退開,腸子都拖出了一截,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鳴。

血腥味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其他幾頭餓狼的兇性!它們不再試探,同時低吼著撲了上來!利爪撕開了秦墨的衣袍,在他背上、腿上留下深可見骨的抓痕!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但更可怕的是,那股被狼血澆灌的、源自肋間的饑餓感,如同被點燃的炸藥,轟然爆發!

他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了,只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對血肉的瘋狂渴望!狼血濺入他干裂的嘴唇,那溫熱的、帶著濃烈鐵銹味的液體,非但沒有引起惡心,反而像久旱逢甘霖,點燃了他體內某種原始而兇戾的本能!

“滾開!”一聲嘶啞的、完全不似人聲的咆哮從他喉嚨里擠出。他猛地拔出插在灰狼身上的瓦片,帶出一蓬滾燙的血雨。他不再躲避,反而如同被激怒的野獸,揮舞著滴血的瓦片,瘋狂地砸向撲來的餓狼!

混亂!血腥!野蠻!

瓦片砸碎了狼頭骨,他撲上去,用牙齒撕咬狼的喉嚨!滾燙的狼血涌入喉嚨,那腥咸的味道非但無法滿足,反而讓肋間的噬天蠱更加興奮,傳遞出更強烈的吞噬欲望!他像一頭真正的野獸,在狼群的圍攻中瘋狂地撕咬、搏殺,身上不斷增添新的傷口,卻渾然不覺,眼中只剩下對血肉的貪婪紅光。

一頭、兩頭……當最后一頭狼被他用石頭砸碎了脊椎,抽搐著倒在血泊中時,秦墨自己也幾乎成了一個血人。他跪在狼尸中間,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嘴里滿是狼血的腥味。肋間的灼熱感稍稍平復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被暫時填飽的虛弱感。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饑餓并未消失,只是蟄伏了下去,像一頭等待下一次盛宴的兇獸。

他茫然地看著自己沾滿狼血和碎肉的雙手,看著周圍死狀凄慘的狼尸,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猛地趴在地上干嘔起來,卻只吐出一些帶著血絲的酸水。剛才那瘋狂嗜血的一幕,真的是他做的嗎?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沙啞,帶著濃重痰音的聲音,突兀地在死寂的荒野中響起:

“嘖嘖嘖……好兇的娃娃,好烈的蠱性。”

秦墨悚然一驚,猛地抬頭!

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的枯樹下,離他不過十幾步的距離。那人穿著一件臟得看不出原色的破爛袍子,身形枯槁得像一截風干的木頭,亂糟糟的白發如同枯草般披散著,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那部分皮膚,布滿深褐色的老人斑和如同溝壑般的皺紋,一雙眼睛深陷在眼窩里,渾濁不堪,卻透著一股讓人極不舒服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精光。他手里拄著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

這樣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是如何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里的?秦墨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比面對狼群時更加警惕。他掙扎著想站起來,卻因為脫力和傷勢牽動而踉蹌了一下,只能半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這個詭異的老人,右手下意識地抓緊了那塊沾滿血污的瓦片。

“你是誰?”秦墨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戒備。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秦墨,目光在他斷裂的左臂、遍布全身的傷口,尤其是那隱隱透出不祥氣息的左肋位置停留了許久。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奇特的貨物,又像是在欣賞一頭罕見的兇獸。

“命硬,蠱更兇。”老人咂了咂沒剩幾顆牙的嘴,聲音如同砂紙摩擦,“秦家的種……果然沒死絕。”

秦墨瞳孔驟然收縮!他知道秦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認識我?”秦墨的聲音繃緊了,握著瓦片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傷口崩裂滲出的血混著狼血,沿著手臂滑落。

老人渾濁的眼珠轉了轉,喉嚨里發出一陣嗬嗬的怪笑,像是破舊的風箱。“認識?嘿嘿……青嵐秦家,天衍一脈,幾百年前也算風光過。可惜啊,懷璧其罪,揣著不該有的東西,招來了滅頂的禍。”他慢悠悠地說著,枯瘦的手指隨意地指了指秦墨的左肋,“那東西……不好養吧?餓起來,是不是連自己的魂都想啃兩口?”

他的話像冰冷的錐子,精準地刺中了秦墨最深的恐懼和秘密。左肋的噬天蠱似乎被這直白的言語刺激,不安分地跳動了一下,那股剛剛被狼血稍稍壓下的、源自靈魂深處的饑餓感又隱隱泛起。

“你到底是誰?”秦墨的聲音更冷,帶著壓抑不住的殺意。這個人知道得太多了,而且出現的時機太過詭異。是玄天宗的人?還是和那個林仙師一樣的怪物?

“我是誰?”老人咧開嘴,露出黑洞洞的牙床,笑容詭異,“一個快入土的老賭鬼罷了。賭了一輩子,輸光了家當,輸掉了妻兒,連這副臭皮囊也快輸沒了……”他頓了頓,渾濁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秦墨身上,那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審視,“不過嘛……今天這場賭局,倒是有點意思。”

“賭局?”秦墨心中警鈴大作。又是賭局!昨夜那場以家族覆滅為代價的賭局,如同最深的夢魘,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嘿嘿,娃娃,別緊張。”老人拄著木棍,往前挪了一小步,秦墨立刻警惕地繃緊身體。“老頭子我雖然好賭,但從不強人所難。這場賭局嘛……賭的是你的命。”他伸出枯樹枝般的手指,點了點秦墨,“更準確地說,是賭你這條被‘天厭’又身負‘噬天’的命,值不值得老頭子我押上一注。”

秦墨聽不懂什么“天厭”,但“噬天”二字,無疑指的是他體內的蠱蟲。這老人果然知道!他強壓下肋間蠢蠢欲動的蠱蟲和翻騰的殺意,冷冷問道:“怎么賭?”

“簡單。”老人似乎很滿意秦墨的反應,慢條斯理地從他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袍子里摸索著。秦墨死死盯著他的手,防備著任何可能的襲擊。只見老人掏摸了半天,終于掏出一個灰撲撲、油膩膩的破布包。

他解開布包,里面赫然是幾枚……骨頭?那是三枚打磨得異常光滑的骰子,顏色慘白,像是某種大型野獸的指骨制成。每一枚骰子的六個面上,刻著的不是尋常的點數,而是極其扭曲、怪異的符號,有些像蟲豸,有些像扭曲的人臉,散發著一種令人極其不適的陰冷氣息。

“喏,就用這個。”老人將三枚骨骰托在枯槁的手心,渾濁的眼睛盯著秦墨,“老頭子我賭你活不過三個月。你呢?娃娃,你敢不敢賭自己能活下去?”

活不過三個月?秦墨看著那三枚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骨骰,又看看眼前這個形如枯鬼的老人。這簡直是荒謬!他憑什么信這個老瘋子?可昨夜的一切,噬天蠱的蘇醒,林仙師那非人的形態,都告訴他,這個世界遠比他認知的更加詭異和危險。這老人出現的時機,點破他身份和體內蠱蟲的精準,都透著非同尋常。

活下去……這是他唯一的念頭,也是支撐他爬出尸堆的唯一執念。

“我若贏了呢?”秦墨的聲音低沉沙啞。

“贏?”老人似乎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嗬嗬地笑了起來,“若你能活過三個月,老頭子我……就給你指條活路。一條能讓你真正活下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蠱蟲啃食、被天道追索、如同喪家之犬的路。如何?”

活路?真正的活路?秦墨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肋間的噬天蠱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情緒的波動,灼熱感再次升騰,饑餓感隱隱作祟。他需要力量,需要活下去的力量,需要復仇的力量!這老瘋子的話,像黑暗中的一絲微光,哪怕可能是陷阱,也讓他無法抗拒地想要抓住。

他盯著老人掌心那三枚慘白的骨骰,上面的詭異符號仿佛活了過來,在微弱的光線下緩緩蠕動。荒野的風吹過,帶著血腥和焦土的味道,也帶來老人身上那股濃重的、如同墓穴般的腐朽氣息。

賭嗎?用自己這條命,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活路”?

父親染血的臉龐在眼前閃過,母親最后那噤聲的手勢,福伯燃燒的殘軀……“永遠……不要輸……”那嘶吼聲再次在靈魂深處炸響。

活下去!無論如何,活下去!

秦墨眼中最后一絲猶豫被瘋狂和決絕取代。他伸出那只沾滿狼血和污泥的右手,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厲,朝著老人掌心那三枚不祥的骨骰,狠狠地抓了下去!

他的指尖剛觸碰到那冰冷滑膩的骨骰表面——

異變陡生!

三枚骨骰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激活,猛地在他掌心瘋狂跳動起來!慘白的光芒瞬間爆發,將秦墨染血的手掌映照得如同鬼爪!骰面上那些扭曲的符號仿佛活了過來,化作無數細小的、嘶嚎掙扎的虛影,環繞著他的手掌飛舞!

一股冰冷、混亂、充滿無盡惡意的氣息,順著他的指尖,如同無數條冰冷的毒蛇,兇猛地鉆入了他的手臂,瞬間蔓延全身!這感覺,比被劫運蠱吞噬氣運更陰毒,比被林仙師的扇骨鎖定更絕望!它直接作用于靈魂,帶著一種要將他的意志徹底扭曲、同化的恐怖力量!

“呃啊——!”秦墨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仿佛每一根骨頭都在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扭曲折斷!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像被投入了沸騰的油鍋,無數混亂的、充滿惡意的低語在腦海中瘋狂炸響:殺戮!吞噬!毀滅!臣服!

左肋的噬天蠱在這股外來的、充滿惡意的混亂能量刺激下,如同被激怒的君王,爆發出更加狂暴的灼熱與饑餓感!它瘋狂地對抗著入侵的混亂意志,兩股同樣兇戾的力量在秦墨脆弱的身體和靈魂里展開了慘烈的廝殺!

秦墨的眼球瞬間布滿了血絲,幾乎要凸出眼眶。他跪倒在地,身體像蝦米一樣蜷縮起來,右手死死攥著那三枚瘋狂跳動、散發著慘白邪光的骨骰,指甲深深摳進骨質的骰面,卻無法將它們甩脫!痛苦、混亂、饑餓、殺意……無數負面情緒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

“嘿嘿……開始了……”枯槁老人站在一旁,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興奮而殘忍的光芒,如同在看一場精彩的好戲,“讓老頭子看看,是‘噬天’吞了這‘孽魂骰’的邪性,還是你這娃娃的魂,先被這骰子里的怨念撕成碎片……賭局,這才算真正開場呢……”

荒野的風,似乎也因為這慘烈的一幕而停滯。只有秦墨壓抑不住的痛苦嘶吼,和那三枚骨骰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嗡鳴與怨魂低泣般的聲響,在死寂的焦土邊緣回蕩。他攥著骰子的右手手背上,被狼血浸染的皮膚下,開始浮現出與左肋處隱隱呼應的、更加扭曲復雜的暗金色紋路,仿佛某種邪惡的契約正在強行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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