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一個人再次跑來,試圖勸說她的時候,沈惜嬌表示,“再過兩日,會上新菜品,你們可以期待一下。”
那人一驚,都顧不上被打斷了,急急忙忙追問。
“新菜品是指?”
其余人紛紛豎起耳朵。
然而,沈惜嬌這會兒又賣起了關(guān)子,非說要保密,不肯透露。于是一群人抓耳撓腮的,有幾個甚至在打賭,賭新菜品會是什么。
沈惜嬌由他們?nèi)ァ7凑芸隙ǎ瑳]人能猜中。
午時正。
食肆中還在營業(yè),阿柳忽然傳來消息,說府里來人了,奶娘招了。
“招了?”沈惜嬌詫異,她以為奶娘骨頭硬,還會再堅持個幾日的。
怎么這么快就招了?
若是奶娘知道,沈惜嬌是怎么想的,一定會說,她是個人不是塊鐵!
人是要吃飯的!
餓了這么多天,她眼看著就快不行了,每天都那么難熬,她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前所未有了,根本不是她意志力薄弱。
可惜,沈惜嬌和阿柳都不是會同情這種人的性子。
阿柳更是老實(shí)搖頭,“不知,興許是知道錯了吧,姐兒打算如何處理,要回去嗎?”
“不,我還得留下看著食肆。”沈惜嬌思忖片刻,“讓沈安回去吧,告訴他,辦好了我有賞。”沈安比阿柳要機(jī)靈些,處理這些事也更得心應(yīng)手。
阿柳毫無異議,她能留下來陪著姐兒打理鋪?zhàn)樱€高興呢。
至于府里的爛攤子,哼,就讓沈安那小子去收拾吧!
阿柳走后不久,一個人來到沈惜嬌面前,竟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羅桐。
“郎君有何事?”
沈惜嬌停下?lián)芘惚P。
“沈娘子,是這樣的,小人府上近日想辦一桌席面,是小郎君要從京都回來看望老夫人了,老夫人想給郎君接風(fēng)洗塵。這不,便想到了娘子你。”羅桐解釋。
沈惜嬌問,“荊縣不少酒樓,你主子家中既然不缺能擺席面的銀子,為何不去酒樓找?”她是知道羅桐在一戶大戶人家里做仆從的。
畢竟也見過幾次了,羅桐也從來沒有藏著掖著的打算,一來二去,自然就知曉底細(xì)。
“娘子說笑了。”羅桐小小奉承了一下,“荊縣那些酒樓的手藝,如何能與沈娘子你相比?若是沈娘子同意,我主子可出二十兩,還有食材也由我慕府一并包攬,絕不讓您吃虧!”
沈惜嬌眨眨眼,心動了。
這樣好的條件,換做誰都會心動的,何況這也是個機(jī)會,慕府家業(yè)大,又是擺席面。正好可給她食仙居打一波廣告出去。
“好,回去轉(zhuǎn)告你家主子,我接了!”沈惜嬌果斷同意。
羅桐喜笑顏開,走前,還打包了一份盒飯,回去給老夫人品嘗。
食肆關(guān)門后,沈惜嬌回到家中,沈安來向她匯報。
與她想象的不同。
沈惜嬌原以為田氏會這么膽大妄為,是因背后有人指使,但經(jīng)沈安逼問,奶娘背后并無人,只是單純自己想要發(fā)泄怨氣。
“可問過緣由?”沈惜嬌眉頭皺得緊緊的,手也捏成拳,已經(jīng)是在強(qiáng)忍怒氣。
沈安低下了頭,“小人問過了,是、是因?yàn)閺那霸蹅兏显诰┏牵兆舆^得好,仆從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她那時甚至比一些小官員的夫人都要體面。”
“但老爺被貶后,日子大不如前……她一時心里接受不了這落差就——”
“你只管說。”沈惜嬌瞥他一眼。
“是。”沈安擦擦汗,他還從未接過沈惜嬌這幅樣子,“田氏接受不了,又沒本事自謀出路,便只能對兩個哥姐兒下手。她自己是這么說的,不敢講他們帶出來,也是怕被人發(fā)現(xiàn)。”
聽完后沈惜嬌冷笑一聲,“你去后院,將昭哥兒跟韶姐兒帶過來。”此事到底是他們自己的事,她做不了主。
想發(fā)落田氏,還得看兄妹倆自個兒的意思。
當(dāng)然,沈惜嬌也是存了要他們自己處理仇人的心思。長在深閨大院中的子女,總不比尋常人家,她也不能護(hù)著他們一世,還是得自己立住。
沈安很快就帶來了兄妹倆。
“二姐姐。”沈惜韶先喚了一聲。沈景昭沒開口,眼睛盯著一旁的田氏,似是已經(jīng)猜到了沈惜嬌的打算。
“要你們過來,是想你們發(fā)落這個不聽話的仆從。”沈惜嬌直接對他們說。
沈惜韶還傻傻地發(fā)著呆。
沈景昭就已經(jīng)心頭一緊,他明白,沈惜嬌定是知道了!
少年垂著眸,眼中一陣晦暗不明,但另一只手始終牢牢牽著妹妹。沈惜嬌并不催促他,讓他們自己想。
“妹妹,哥哥有話要與你說。”沈景昭蹲下,對沈惜韶說完,又看向沈惜嬌。
后者頷首,起身暫且離開了一小會兒。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沈惜韶眼圈泛著紅,儼然是已經(jīng)哭過了。
“決定好了?”沈惜嬌假裝沒看見。
“嗯,我跟韶兒商量好了,要發(fā)賣田氏。”沈景昭看向奶娘,眼底多了一絲厭惡。
奶娘吃了一驚。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沈景昭,仿佛不認(rèn)識這個從小帶到大的哥兒了!
“昭哥兒,奴打從你跟韶姐兒剛出娘胎那會兒,就照顧你們了,你可不能這樣啊!這么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奶娘膝行到沈景昭腳下,意圖拽他衣角。
沈景昭一把將衣袍拉開,“從你欺負(fù)我和妹妹開始,你我便沒有主從情分了!”
“韶姐兒!你忍心讓奴被發(fā)賣嗎?!”
許是見說服不了沈景昭,田氏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沈惜韶身上。
沈惜韶被面目猙獰的田氏嚇得后退半步。
而田氏就是抓住了這一點(diǎn),知道她性子軟弱,便趁機(jī)軟下語氣,“韶姐兒你小的時候最喜歡奴抱著你睡了……”
“不,我不要你抱!你走開!”
誰知沈惜韶大叫著。
田氏愣住,那稚嫩的童音打破了她的奢望,導(dǎo)致她愣在了原地,看著沈惜韶畏她如虎的樣子,田氏又怒又悔,還有一絲茫然。
她眼前閃過多年以前,那個剛學(xué)會走路,跌跌撞撞朝她跑來的小女娘……
毀了。
田氏臉色一白,猛然意識到,這一切都被她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