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殿下保重
- 全家穿成反派后,滿朝權貴爭跪拜
- 孤舟載月歸
- 2040字
- 2025-08-27 07:59:33
“裴硯?!痹浦廨p聲喚道。
裴硯聞聲抬頭,見到她,眼中瞬間漾起笑意,如春水破冰:“小殿下?你怎么來了?”他放下書卷,站起身,動作間已看不出太多滯澀,只是比往日稍顯文氣了些。
“聽說你好多了,來看看你。”云知意走過去,目光落在他剛才看的書上,微微一怔,那竟是母后編寫的《女子自立說》的手抄本。
裴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拿起那本書,指尖在封面上輕輕摩挲,再抬眼時,目光里多了些復雜難辨的情緒,他聲音壓低,僅容兩人聽見:“看來……你做得很好。”
云知意心中一震。他這句話,指的絕不僅僅是后宮暫時的平靜,而是更深層的、關于“改變”的嘗試。他看懂了她和母后在做的事。
“謝謝?!彼嗟吐暬氐溃闹杏科鹨还捎龅街旱呐?。在這個時代,能理解她們這份“離經叛道”的人,太少了。
裴硯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書冊:“這上面寫的,很有意思?!右嗫捎歇毩⒅?,自由之思想’……說得很好?!彼壑杏兄嬲\的贊賞,并非敷衍。
云知意有些驚訝,隨即了然。裴硯本就不是尋常迂腐的古代男子,他敏銳、通透,能接受新奇事物。
“你看得懂就好?!彼龔澠鹧劬?。
“自然看得懂?!迸岢幪裘?,又恢復了那副懶洋洋的調子,“畢竟我還等著殿下飛黃騰達,好多還我些利息呢?!?
提到這個,云知意想了起來:“對了,你上次說,有求于我,想問一個問題。是什么?”
裴硯聞言,眸光微閃,視線飄向亭中看似專注弈棋的云昭,又落回云知意身上,笑了笑:“那個啊……先留著吧。還沒想好要問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向你討要。殿下可要記得欠著我這一問。”
“好,隨時恭候?!痹浦馑齑饝?
這時,云昭落下一子,聲音平淡地傳來:“清璃說,你筋骨已無大礙,但還需靜養旬日。你已耽誤許久,之后,便該收心備考了。”
裴硯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輕輕“嗯”了一聲,對云知意道:“春闈在即,接下來怕是得要閉門苦讀,懸梁刺股了。”語氣里帶著幾分自嘲,卻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
云知意明白,科舉對于這個時代的男子而言是何等重要。她點點頭:“那你好好準備,定然高中?!?
“承殿下吉言。”裴硯笑了笑,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卻只化作一句,“下次再見,不知是何時了。殿下……保重?!?
“你也是,保重。”云知意心中也生出幾分悵然。
“其實也不會很久,到時我偷偷溜進宮找你玩?”裴硯忽地一笑,修長的指尖戳了戳云知意肉肉的小臉。
“你還是好好準備明年的會試吧!落榜了有你哭的!”傷感的氣氛突然被打破,云知意還沒醞釀出淚意就炸毛了。
裴硯聽著公主內心暗戳戳地吐槽:他到底行不行?。坑兴@樣的狀元嗎?對了,我記得他不是二十歲才考中,提前了他會不會不中啊……
裴硯輕笑出聲,心里想:看來得好好考一下,讓小公主看看自己真正的實力了。
梨花簌簌落下,隔在兩人之間。云昭起身,棋局未終,顯然會面到此為止。
云知意告辭離開,走出別院時,回頭看了一眼。裴硯仍站在亭邊,望著她離開的方向,見她回頭,抬手揮了揮,笑容在梨花影里有些模糊。
宮墻內外,似是兩重天地。此次一別,前路未知。
從宮外回來,云知意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裴硯那句“下次再見,不知是何時了”總在耳邊回響,夾雜著梨花的清冷氣息,讓她無端生出幾分惆悵。
她趴在窗邊,看著宮墻四角的天空,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這深宮的束縛和身不由己。
正兀自出神,宮墻外卻傳來一陣喧嘩,打斷了她的思緒。
幾個尖利的女聲吵吵嚷嚷,越來越近:
“我們要見陛下!皇后娘娘如此行事,簡直駭人聽聞!”
“就是!弄什么‘婦聯’,簡直是牝雞司晨!”
“還有那本妖書!蠱惑人心!陛下必須管管!”
“女子無才便是德!相夫教子才是正理!皇后這是要亂了我大周綱常!”
云知意蹙起眉頭。是幾個以劉美人和孫才人為首的、一向對母后新政抵觸最激烈的妃嬪。看來是去坤寧宮鬧事沒討到好,又想來煩她父皇了。真是陰魂不散!
她本就心情不佳,被這吵嚷一激,心頭火起,起身便走了出去。
剛到宮門口,正好撞見那幾人被侍衛攔著,卻仍不依不饒地想要硬闖。
“吵什么?”云知意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冷意。
那幾個妃嬪見她出來,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找到了新的發泄口。
劉美人仗著資歷老,搶先開口,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原來是嘉寧公主。公主殿下也是女子,難道也認同皇后娘娘那套離經叛道的說法?女子不安于室,反倒要去爭什么‘自立’,豈不荒謬?老祖宗傳下的《女德》《女誡》,難道都白讀了嗎?”
孫才人也立刻幫腔,唾沫橫飛:“正是!女子當以柔順為美,以夫為天!皇后娘娘身為國母,不行教化之德,反倒鼓吹這些邪說,實非天下女子之福!公主殿下莫要被誤導了!”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搬出厚厚的女德教條,試圖用大道理壓人,臉上帶著衛道士般的優越感和對離經叛道者的鄙夷。
若是平日,云知意或許還會與她們辯論幾句。但此刻,她看著這幾張被陳腐觀念束縛得面目可憎的臉,聽著她們喋喋不休地重復那些禁錮了女性千百年的枷鎖,再想到母后的艱難推行和裴硯那句“做得很好”,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厭憎猛地沖上心頭。
辯論?和這些榆木腦袋有什么可辯的!
既然打著《女德》的稱號出來為了爭風吃醋,想要扳倒母后,那就別怪沒給她們機會!